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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垂著頭, 疾步往府外走去。走到門口時,那些守門的雜役隻是輕描淡寫的瞥了她一眼,就放她出了王府。
直到走到很遠的地方, 她也絲毫不敢鬆懈, 掃了一眼身後熙熙攘攘的人群, 沒見任何異常情況,緊繃的身體才鬆懈了些。
輕柔的微風輕輕拂過,揚起略微有些散亂的發絲, 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精致絕倫的臉龐, 這哪裡是青娥,分明是身著青娥衣裳的覆芫芫!
她在街角發現了一家成衣店, 心中微動,便走了過去。其間經過一條黑洞洞的巷口時, 覆芫芫好奇的張望了一下,莫名有些心悸,正準備快速通過時,身後有黑影一閃而過,然後她後頸猛地一疼, 鋪天蓋地的黑暗湮沒了意識, 轉瞬陷入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覆芫芫幽幽醒來,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脖頸,發現自己居然被套在麻袋裡,眼前漆黑一片,嘗試著掙紮了一番, 那麻袋口子紮的太緊了,雙手被磨出了血痕也沒鬆動分毫。
才剛出狼屋, 又入了虎穴。覆芫自嘲的扯起嘴角,苦澀的笑了笑,真是一出門成千古恨……今年她可真是命運多舛啊……
就在這時,有輕巧的腳步聲響起,打斷了覆芫芫的思緒,她聽見一個妖媚的女聲不耐煩的催促道:“……真是吃白飯的,還不快點!那位爺可是等著呢!”
“莫急,莫急。”一個渾厚的男聲不急不緩的應道。
下一秒,覆芫芫身子一輕,就被人扛在了肩上。她一邊強忍著腦袋朝下的充血感,一邊全神貫注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旁邊那聲音嬌媚的女人仍然在數落個不停,說話越來越難聽,扛著覆芫芫的男人默不吭聲,宛若沒聽見一般。
兩人帶著覆芫芫一路前行,大概走了半刻鐘,在一處豪華的院落前停下。經過通傳之後,才得以進入。
到了主廳,兩人恭敬的微垂著頭,不敢直視主位上坐著的人。
男人將麻袋放下,施了一禮便退下去了。那女人也就是青樓老鴇,諂媚的對主位上的人說道,“主子,這是平西王安排在小姐身邊伺候起居的丫鬟,王府內的事情她最清楚不過了……或許我們可以從她身上找出救人的辦法來……”
“哦……?那將她放出來罷。”顧也朝聲音淡淡,似想到什麼,眸底劃過冷意,“今天,便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吧……”
老鴇子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雙手開始忍不住的顫抖,本已解開大半的麻袋在她持續手抖下半天才解開。
隨著麻袋被徹底掀開,覆芫芫緩緩坐起來,抬手擋住臉,遮住有些刺眼的光線。她透過手指縫隙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顧也朝。
――恍然如夢。
“儼之……”她聲音帶著哭腔,又委屈又難過,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瞬間傾瀉出來。
下一秒,老鴇子看見了目瞪口呆的一幕,自家謫仙似的主子竟然抱住了裹在麻袋裡那個臟兮兮的丫鬟!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一定是!
顧也朝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她心頭一緊,然後識趣的退了出去,到門口時還不忘帶上房門。
這廂,覆芫芫在顧也朝懷裡哭的一抽一噎的,那些擔驚受怕時刻被威脅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彆哭……一切都過去了……”顧也朝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
良久之後,覆芫芫才止住淚意。她有些赧然,可這個懷抱這麼溫暖,讓她舍不得放開。
“芫芫。”顧也朝輕輕的喚她。
“嗯?”覆芫芫抬眸。
“芫芫。”他重複的喚了一聲。
“儼之,怎麼了?”覆芫芫不解。
顧也朝清淺一笑,失而複得的心緒溢滿心頭,“沒什麼,隻是這麼久未見,有些想你。”
她心裡“嘭”的一聲,瞬間開出一朵顏色絢麗的花兒來。張了張嘴,能言善辯的她這一刻嘴笨得厲害。
直到眼角掃到顧也朝月白色衣裳上的汙漬。
突然意識到什麼,她鬆開抓著的顧也朝衣袖的手指,果然看見衣袖上麵殘留的漆黑指痕……
“…………”覆芫芫往後退了退,輕輕掙開他的懷抱,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紅著臉說道,“儼之,我想先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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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裡的熱氣漸漸散去,覆芫芫起身拿棉布將身體仔細擦乾,然後套上事先備好的嶄新衣裳。她想起適才儼之的話,臉頰兩側浮起一抹羞紅。
“咚咚咚……”
聽見敲門聲響起,覆芫芫將門打開一個小縫,探頭出去,“……儼之?”
“芫芫,洗好了嗎?”顧也朝視線掠過她滿頭傾瀉而下的帶著濕意的發絲,不施粉黛的白嫩的臉頰,喉結微動,聲音有些低啞:“我有事要找你。”
覆芫芫推開門讓他進來,招呼他坐下。
顧也朝開門見山的說道:“底下的人正在收拾行囊,我們待會兒就出發,返回峪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