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番外2(薑鐘)(1 / 2)

薑芙 鹿燃 11464 字 10個月前

崔枕安死了

直到天將明時,鐘元才淺淺睡去,不過稍一有響動便又醒了。

此時窗外長河之中,正迎天當天的第一抹朝陽。

見他突然醒了,薑芙手裡的長衫朝前送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你怎麼坐在窗邊睡著了?著涼怎麼辦?”薑芙昨夜睡的早,起的也早,一睜眼便見著鐘元倚在窗邊睡著,窗子還開了一條縫隙。

她看不過眼,便取了長衫過來想幫他蓋一下。

昨夜鐘元有些心神不寧,想到崔枕安有可能的遭遇還有些興奮,難以入眠,可後半夜也不知怎的便睡著了。

許是心境所致,倒也沒覺著涼。

“你這麼早就醒了?”鐘元也不答,隻在她手中接過長衫,稍搭在自己身上,“昨夜睡的可好?”

在船上,再好能好到哪裡去,且這是商船,又不是客船,若非急著離京,他是不會帶著她們坐商船的。

見他有顧左右而言他的意味,薑芙忍了一夜的話終也忍不住問出:“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急著走?”

薑芙心思細,長久以來,她總隱隱覺著鐘元身上似背負著什麼,雖然他從來也不講,但是薑芙總覺著他活的不太輕鬆,不同宮裡的旁人,他身上帶的那種緊繃之感,是薑芙難以形容的。

啞婆婆耳不得聽音,薑芙問這些,也不必避著她,且她這會兒L還沒醒,說也便說了。

“薑芙.....”鐘元眼皮垂下,再抬眼望向她時,眼中似有星光閃動,這般閃動很是動人,“我記得你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你離了京城,你想開一間醫館治病救人是不是?”

“是。”這是薑芙自打接觸了醫術的那天起便有的念頭,她也從來不避諱。

鐘元突然揚起笑臉,“那往後,咱們就尋一處安靜地,去開間醫館好不好?”

“這些年我在宮裡,也積下點銀錢,置辦一間醫館,加上吃用不費力的。”他用商量的語氣同薑芙說道。

不得不講,鐘元這般溫柔鬆快的笑,是薑芙之前也很難見到的,她坐到鐘元身邊來,終是再也忍不住,聲音再壓低一分,“你告訴我,你是不......”

一個很可怕的念頭在薑芙腦海中浮起,她猜了一夜,卻也隻能猜到這個。

二人對視,好像讀懂了彼此,可鐘元又怕她誤會了什麼,拉過她的手,掌心攤開,在上麵用食指寫了一個“死”字。

“他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他欠你的,用命抵了。”

掌心上似還有他輕輕劃動的力度,薑芙辨認出他於自己掌心寫的是哪個字。

此字一落,驚心之感襲來。

她自也明白,鐘元口中的“他”指代為誰。

她也相信,鐘元是有這個能力的,能讓那個生性多疑之人,死的悄無聲息,至死都不曉得自己到底栽到誰手上。

就這樣呆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掌心,心跳也幾乎跟著跳

漏了一拍,甚至不敢確定鐘元是不是在同自己說玩笑。

不可置信的抬眼,似圖鐘元漆黑的目珠中尋到一絲狡意。

可他所給的,隻有肯定。

“為什麼?”薑芙不明白,她知道鐘元對她的心思,卻是不懂他非何要冒這麼大的險,隻是為了她嗎?

“他負你,我恨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鐘元不願意再瞞她,隻又道,“我對他下手,不光是為了你,可我沒有與他同歸於儘,卻是為了你......”

先前被她發現了自己偷偷藏著的那隻耳墜,讓兩個人中間的那層窗紙捅破,亦讓薑芙再也無法無視他的心跡。

自打那時起,他便想著,哪怕在她身邊做個兄長也好,他亦不願再在她麵前說任何讓她為難的話,可這回,他還是沒忍住。

因為他入京的本意,便是有朝一日尋了機會殺了崔枕安再自儘,因為他殘缺不全的身體已經無法再讓他有勇氣活下去。

可是一切都在他愛上薑芙的那天起悄然改變了,他要活著,他要好好的活著,他要同薑芙在一起,哪怕給不起她任何,哪怕隻能遠遠的見著她。

前半生他苟延殘喘隻為複仇,可後半生,卻是為了薑芙。

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避薑芙的目光,肯切而堅定,“昨天我想了一夜,咱們去灃州吧,那裡雖地屬北境,可不似那裡偏冷,反而四季分明,我想,你會喜歡那裡的。”

他緩緩自薑芙麵上收回目光,再次望向窗外的長河,似透過這條無邊的長河便能看到昔日的灃州。

那裡冬日有厚厚的積雪,夏日裡的燦陽最是可人,秋風中的落葉之景如若詩意仙境.......他出來顛簸多年,想家了。

而薑芙似仍不能從方才鐘元所給的震驚中攏回神思。

她隻問:“是真的嗎?”

那人,當真就這麼死了嗎?

“想來再過不久,天下就會大亂,到那時,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鐘元輕歎一口氣,他從未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不過當朝儲君若是身故,且當朝天子再無旁的嫡出皇子之時,朝廷會發生何種動蕩,可想而知。

暉帝下場如何,那都是他應得的。

都是他崔氏應得的。

“我恨他,厭他,卻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的結局。”薑芙就是這樣一個人,連姑母一家那樣對待她,她都沒有想過讓他們去死,更何況是崔枕安。

可是一切因果皆不是她所能控的,崔枕安有今日也不奇怪。

“不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人不能跟命爭,隻是鐘元......”她微微側過身,輕扯了鐘元的衣袖,“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嗎?”

“到了灃州,我會將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好。”薑芙應下。

......

京中一夜寧靜,無異於常。

天剛亮,方柳才起床披好了衣衫,便聽門外有婢女哭急著敲門。

大早起來便這般驚擾,讓方

柳心中不快,隔著門板高喊了兩聲:“來了來了!”

身旁侍候的小廝奔出去開門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婢女心中急切,倒沒想著門突然打開,巴掌險些落在來人臉上,卻也顧不得失禮,忙指了門外朝方柳道:“方大人,您快去長殿看看!”

事關長殿,方柳先前麵上因驚擾而起的不悅一下子消散變為凝重,“怎麼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那婢女急的臉色刷白,卻也不敢貿然多嘴,腦中過了一下才咬了牙道,“太子殿下好像出事了......”

誰也不敢在太子府講出一個死字,那是犯了大忌諱。

方柳則不同,他是太子的貼身侍衛,事關太子便無小事。

也顧不得多問,他大步奔向太子長殿。

到此時,殿內婢女長侍已然跪了一地,眾人見著方柳來,似才見了一根主心骨,目光齊齊望向他,想著讓他來拿個主意。

也不知怎的,見著這殿中氣氛,方柳整個人頭皮都跟著發起緊來,緊接著眼皮也跳了幾下。這種感覺很不妙。

入了內殿,有幾名醫官在側,可卻在見了方柳的同時,皆齊齊相望,仇楊居所離長殿近些,也先一步到了內殿中,卻在見到方柳的第一眼,朝他投來絕望的目光,“方柳......”

方柳大步邁到榻前,隻瞧著崔枕安整個人僵在榻上,錦被未動,一雙手塔在被外,若不看臉,似還以為他在安靜睡著,可一看麵容,麵無血色,唇色青紫,眼珠子瞪得圓大,口鼻有黑血流出。

方柳見多識廣,這模樣儼然已經死去多時。

“殿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下.......”方柳無力的喚了兩聲。

在場醫官已知結局,卻無人敢講半個字,此事猶如天塌了。也可說,下一刻這一屋子人的性命在或不在都兩說。

“怎麼回事......”方柳也不該問誰,隻是彎身上前去,伸手探了崔枕安的鼻息,無進無出,當真是一點生機也無。

“一早便有人來稟報,說是太子殿下出事了,”現如今,敢與方柳搭話的,唯剩仇楊,“我以為是殿下又發病了,可是來此卻見.....慌忙尋來醫官,醫官說,殿下是夜半猝死.......”

“死於何因?”方柳現在還能勉強撐作鎮定,卻也沒了主意,這些話該如何同聖上講?怎麼講?

“死於心疾突發之症!”仇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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