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到更多南朝時候的消息,比如具體是怎麼發展的。
他們現在南方兩季的稻雖然有,但要怎麼在大片地區推行、麥稻兼作又能提多少收成?有具體什麼好處?
畢竟他要打仗,以後可能還要打更多。
南方雖然氣候不容易生活,但沒關係,等以後兼並了北方無家可歸的遊牧民族,把他們分開遷去和地廣人稀的百姓們一起生活,壯碩能乾的勞力,糧多管飽不用吃天氣飯的安穩生活,共贏。
【你問問李世民,讓他再給你說說南朝的事。】
沒直接問李曉詩,是他也知道李曉詩不見得知道多少,所以乾脆直接提在他之後在南朝也之後的李世民。
【更之後的也行,什麼宋什麼清的,都說說也行。】
看著劉徹這兩行字,李曉詩撓撓臉頰。
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怎麼感覺豬豬在聽到南方會很富之後沒有想象中那麼熱切呢?
對繅絲燒瓷什麼的不感興趣嗎……
李曉詩有點困惑,但還是乖乖去問了。
“這節課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有沒有其他人可以幫我補充一下的?關於南朝。”
說完,李曉詩就看到彈幕區開始出現很多關於南朝皇帝們的事,她“啊”地、張大了嘴巴。
受平台限製,她沒有問、且課本不涉及、不搭邊的內容,彆人是沒辦法告訴她的,隻有當她表露出興趣或詢問、自己開口講了相關的事之後,彆人的內容和消息才能傳到直播間來。
所以李曉詩看著那些發言,愕然呆愣了好半晌。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平台和諧了五胡亂華,卻沒有把這些內容和諧掉,可能是課本製定的時候隻是沒仔細介紹、有意忽略,卻並沒有那種在五胡亂華相關內容時“恐怕破壞團結”的原則在。
而眼下,李曉詩看著那些皇帝們各式各樣的“秀下限”,三觀被狠狠地衝刷了一番。
什麼殺人解剖,什麼鑲鑄金蓮,什麼與母親姑姑姐妹成親,什麼和尚皇帝……
李曉詩:……
她這才驚覺書中文字裡的缺漏之處,原來竟越過了這麼多。
這無論哪一個,都和胡亥有得一拚吧……?
劉徹見她發呆,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哎呀這個倒黴妹妹,看到什麼技術什麼內幕什麼發展了,倒是說一下呀,你一個後世人有什麼好研究的,那對你們都沒什麼意義了吧!
又看到劉徹的催促,李曉詩才回過神來,對劉徹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佩服。
豬豬、不,漢武帝陛下——這是知道她的課本中少了很多,故意讓她去問,讓她知道自己有遺漏很多知識嗎?
明明他也不知道南朝這些事,卻能知道這裡邊有內幕,嗚嗚,不愧是千古一帝!
渾然不知自己被按了個厲害名頭的劉徹正期待地等待著李曉詩的“技術科普”,然後發現他這個妹妹小臉一板,嚴肅了起來。
“接下來,我要向大家念一些我也是剛剛得知的內容,很……嗯,荒唐。”
劉徹:?
……什麼技術能很荒唐?
李曉詩:“關於南朝的皇帝們,我們現在來說幾個比較……嗯,的。”
廣大觀眾:“嗯……的”——是什麼樣的?
這是在說啥啞謎嗎?
李曉詩從來沒覺自己詞彙匱乏成這樣,但她是真的從知識庫裡找不到能概括這些皇帝們的詞語。
她先做開頭的引入:“五胡十六國、南北朝,都……算是亂世。亂世,大家也都知道不少了,比如春秋戰國,比如東漢末年的三國,這些都是亂世。我們之前也都說過,亂世有很多英雄,也都是文人們創作的素材。越是亂世越是能人輩出,大家都想比彆人更強,更好地統一全國。”
“但在南北朝,呃,大家都想更好地享樂。”
實在是說不出更多的描述,李曉詩草草概括,然後開始往上翻已經過去了的彈幕,開始挑著彈幕結合自己的概括和理解去描述。
“宋齊梁陳,宋的除了開國皇帝宋武帝劉裕和後邊的宋文帝還算好,輕徭薄賦、試圖讓國家變好,其他的皇帝……”
“宋文帝的兒子喜歡巫蠱之事,最終親手弑父;孝武帝劉駿,雖然對北方有過打擊,治理國家有過一定政績,但他殘暴不仁,耽於享樂,為了削弱宗室,把叔父宗親兄弟全部殺光,最終引得朝堂上下大動亂;劉駿的兒子劉子業,殺害重臣和叔父,還把叔父們關在一個籠子裡稱體重,大行侮辱之事——他叫自己的叔叔‘豬王’‘殺王’‘賊王’‘驢王’,還把豬王劉彧關進豬圈喂豬食……”
李曉詩隻看這些發言就覺得難以接受了,更彆提古代那些把“天理人倫”看得比什麼都要重的觀眾們了。
後邊劉子業的“豐功偉績”李曉詩覺得她不太好說出口,畢竟她還是個未成年,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一下,讓觀眾們也認識到這劉子業有多不可理喻。
“劉子業占有了自己的親姐姐……還想立自己的親姑姑為皇後,為了長久的霸占姑姑,他還設計殺死了自己的姑父。後來又給自己的姐姐山陰公主賜男寵麵首。”其實這還是係統和諧過的,係統轉換之前,那給李曉詩科普的古代人講話更尖銳,直接說劉子業和自己的姐姐亂/倫,強逼自己的姑姑行不軌之事。
“一直到被‘豬王’劉彧殺死的時候,劉子業也才十七歲。”
誰能想到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做出這些事?
劉徹臉色青青白白,眉毛皺起,半晌才壓下嫌厭又惡心的心情,忍不住埋怨:“……誰給朕的妹妹講這些的?”
那些腦子管不住下半身的醃臢人醃臢事,怎麼能對李曉詩說?
她才多大?
怎麼能聽這些?
……還有,他的種田技術呢。
李曉詩說完劉子業的事,又轉到了下一個,這個更是讓人眼前一黑:“……劉彧殺了劉子業後上位,劉彧死後劉彧的兒子劉昱上位。劉昱凶狠殘暴,嗜殺成性。這個人從小就喜歡殺人,還要親自殺,殺完分屍解剖,大白天在街上就肆意屠殺,帶著隨從,見誰殺誰。”
這都不能說是類似胡亥了,這比胡亥還離譜,胡亥作為昏君暴君廢物皇帝的量詞,怕是也想不到還有人能比他更離譜。
“……他還喜歡拿錐子尖刺等刺男性的……嗯?命根子。”考慮到李曉詩還沒到初二,沒有學習過關於兩性的生物課,所以平台在和諧了直白的描述後沒有用官方的名詞來說,隻是轉換成了含蓄一點的口語,便於李曉詩觀看,“劉昱男女通吃,而且不挑食,臟兮兮的乞丐或者尼姑他都強行臨幸;而且他還會帶上人去搶劫大臣們的家,屠殺搶掠……”
真的毀三觀,樁樁件件,哪怕一件挑出來換到其他後世朝代的朝堂上,都夠那些儒生們破口大罵的,但這麼多離譜至極的事卻都能紮堆在一個人、一個朝代的皇帝們中出現,還沒有被製止,細想之下,就更是可怕。
天理倫常人文綱常怕是在這個時代中已經完全淪為街邊野草,無人問津。
被世族貴族豪強們控製的王朝,皇帝隻要不觸及他們的利益,怕是怎麼荒唐都沒人會出來管一管吧?
何況他們也不一定還有這個閒工夫。
“差點被劉昱殺死的一位蕭姓將軍反叛。後來劉宋滅絕了,換到了齊。”
李曉詩越說越麻木,感覺這種事情太魔幻,簡直不像是真的,太超出現實和認知了,反而沒有多少悲傷痛憫的感覺,隻覺得離譜得不能再離譜。
但百姓們卻是都各個心中酸澀。
皇帝們無道,他們又能怎麼辦?
走在皇城的大街上都會被隨意屠殺的話,那日子就真的是沒辦法再過下去了。
“齊煬帝蕭寶卷,性格內向,很少說話。”李曉詩聲音有點遲疑,感覺這個形象和之後他所做的事簡直難以湊到一起,“喜歡出宮閒逛,每次都要拆毀民居,殺人如麻,每次出行都會死傷無數;但他每個月基本有二十天都要出門,出門被人看見就立刻格殺,搞得街上每次都要閉門清場,工商業蕭條無比;他還奢靡無度,為了讓自己的妃子高興,他用黃金在地上鑲嵌朵朵蓮花,讓妃子踩著蓮花走,這也是‘步步生蓮’的由來……”
李曉詩不想念了。
——這都是什麼啊?
但她還是堅持說了下去,把南朝這些皇帝的惡行說給南朝之前的人,說給南朝之後的百姓,也說給南朝那些還想好好活著的大臣或百姓們。
“南齊滅國後,取而代之的是同樣姓蕭的蕭衍。梁武帝蕭衍,統治初期決心整治宋齊弊端,但漸漸,他沉迷佛家,隻建康城中,就有佛寺五百餘座,且座座華麗恢弘——在梁武帝蕭衍的統治時間內,整個國家中新建了兩千多座寺廟。”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但真正興建的,又豈止那四百八十?
大興土木,人力物力財力,每一樣對於國家來說都是額外的負擔。
“而且蕭衍還把自己捐給了寺廟,要出家當和尚。大臣們請他回來繼續當皇帝,蕭衍就讓大臣們出錢把他贖回來。於是大臣們就去湊錢,贖回來了——但後來蕭衍又出家了,想讓他回來當皇帝,就還得贖。”
“來來回回贖了幾次,花費的錢有約四億。”
帝王和老百姓們:……
你這皇帝真的是絕啊。
而且大臣們去哪裡弄錢贖人?自己掏嗎?
當然不儘然。
人家會去盤剝百姓啊。
來來回回折騰,你皇帝心裡頭舒坦,大臣們雖然心累但也沒付出多少,佛寺白拿錢,吃虧受苦的是誰?
為這“皇帝出家”最終承擔後果的又是誰?
可憐百姓,無辜百姓,無奈百姓。
剩下的同樣被諡號煬的陳叔寶也就沒什麼再說的必要了。
李曉詩歎氣。
“……這就是南朝皇帝們的概覽。”
又豈是一個“荒唐”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