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遊樂園能夠屏蔽我們身上的係統麵板，還能模仿係統製作卡牌作為發放給選手的獎勵。”譚真說。
“是的。”蝙蝠為對方失憶狀態下還能保持的敏銳而讚歎，卻並不過度驚訝，那可是譚真嘛。“樂園可以將輪回者之城的規則玩弄於股掌間，如同隨手捏一塊橡皮泥安撫哭鬨孩童的成年人。它甚至可以創造並毀滅其他位麵——瞧，按照目前的標準，您現在所處的玩具城也屬於一個位麵，但它弱小到不值一提，遊樂園GM一個隨意的設定在它的原住民看來就是神降下的旨意——我們暫不討論朝菌蟪蛄的哲學問題，單將目光放在我們自己身上吧。遊樂園發放的橡皮泥對於孩子的吸引力是那麼大，總有輪回者前赴後繼地趕往遊樂園贏取稀有卡牌。與此同時，遊樂園也不是不收取門票，他們需要選手參與進他們的遊戲作為娛樂產業的消耗品。來自無限主城的輪回者在這些…比賽中占比特彆高，”它中間含糊了一下，咽掉了一個不太禮貌的形容詞，“可能因為輪回者打起架來比較有觀賞性？總之，長久以來主城與遊樂園間算是互利合作的關係，就像奔赴西部的淘金者和趁機販賣挖掘工具暴富的商販。”
譚真沉默地聽著，有很多內容對記憶混亂的他非常陌生，但不妨礙他一字不落地將它們收到淩亂的書架上待以後再讀。
“可是呢，看看如今黎明前線派出的特遣隊都是些什麼人。”蝙蝠深沉地搖頭：“口中還念叨著誓言，但已經沒人真正理解‘黎明’的含義。他們早晚會鬨出麻煩的。”
“那個女孩。”譚真提到：“那個黑國王身上的底牌是條捷徑，既控製住了隊員的思想，又規避掉了他們的道德。”
“而且您知道嗎？像這樣配置的小隊黎明前線投放了不止一個，現在還在挑戰賽內未被淘汰的……有五支。”
“五支？”即便他對挑戰賽的整體進度沒什麼概念，但三十個這種實力的輪回者倘若聚集起來足夠任何人喝一壺了。
“是呀，這動向絕對不同尋常。”蝙蝠說：“以我的權限不足以得知他們接到的具體任務是什麼，如果他們想要壟斷本次挑戰賽冠軍，屠殺其餘所有參與選手——而這以他們眼下的行事風格很有可能發生——那麼身在其中的您可就危險了。”
譚真微微眯起眼，這種神情勾起蝙蝠一些緊張的回憶。
“你想借我的手牽製那些特遣小隊，攪合進你們黎明前線的內部鬥爭裡，可你甚至不願向我透露特遣隊的底細。”
果不其然，這人迅速揪出了它的打算。他總是這樣喜歡當麵戳破，像是陰謀和報複不值得他給予過多的關注，大家還是早挑明早回家歇息的好。
然而蝙蝠也準備了自己的應對方法：“您能猜出來的底細還有什麼透露的必要呢？”它狡黠地收起翅膀，“樂園的召喚無法逃避，您必須在下半場開始時回到這裡來，無論有沒有我您已經被卷進來了啊。我隻不過是出於對您個人的關照，冒險切入這裡提醒一一。況且我不過一介小小研究員，的確無法得知更多了，就連來見您一麵都要偷偷摸摸哪。”
研究員。
以及那些閃爍的代碼，探知與編纂世界的黑客技術，這些關鍵碎片喚醒了他的記憶，原本是應該擺在書架最頂層擱置的，但撿起來拍一拍灰，畫麵依然清晰如常。
“安道……”他不太確定地：“是小安？”
蝙蝠動了一下，即便是塑料積木做的眼睛也仿佛迸發出奇異的色彩。
“是的，我是小安。”它說：“我把名字給您，把柄也給您了，請您也一定要記住自己的真名，譚真。”
蝙蝠說罷向後一跳，漏洞在它身後合攏消失，一眨眼那兒就什麼都沒有了。被暫停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譚真耳邊響起叫著白皇後的聲音，五名隊友在玩具積木的簇擁下歡呼著湧進來，擁抱他，不顧他的冷臉七手八腳地舉起他，把他扔向很高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