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高鐵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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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克大大咧咧地敲了敲書房的門,忍著笑,大聲問:“裡麵的那隻鹹魚!哥哥來找你玩了,能進去嗎?”
湛·鹹魚·兮:“?”
折可克又敲了幾下門。
湛兮直接起身去開門:“可可,你怎麼過來了?咦!”
湛兮驚訝地看著折可克,隻見他眼前那高大的青年,穿著一身緋色的圓領襴袍,襴袍上是同色的低調刺繡,繡的是猛虎下山。
青年皮膚不似湛兮的白皙,是一種充滿了魅力的古銅色,但他穿上這鮮豔的紅色,卻也並不顯得突兀,主要是他那一臉的意氣風發,是任何色彩都無法蓋住的。
折可克笑著挑了挑眉,一點都不害臊地在湛兮的麵前轉了個圈,給湛兮展示他的新襴袍。
“怎麼樣?好看吧?哥哥讓那什麼……哎呀,就最貴的那個做衣服的什麼店,照著你日常穿的做的。”
“還行還行,你穿紅色的也好看。”湛兮其實不偏好紅色,隻是他沒什麼要求,宮裡送來什麼樣的,田姑姑取回來什麼樣的,他都是直接穿的。
折可克一點都不當自己是外人,嘴裡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進了湛兮的書房,然後跟個企鵝似的,溜達了起來。
“哎呀呀!你哪來那麼多字畫?你還喜歡這個?不可能吧,”折可克摸了摸下巴,“哥哥可是記得小金童你應該最喜歡玩才對呀,讓哥哥瞧一瞧,這都是誰的……哦豁!是謝太師的呢!”
折可克笑眯眯地轉身,臭不要臉地當場自打臉:“哥哥記錯了,其實哥哥和你都最喜歡字畫了,我們都是文化人!所以,這個能送我嗎?”
湛兮看了一下折可克指的地方,那是一副字——“精忠報國”。
“你喜歡就拿去吧,”湛兮說,“我給你找個錦盒給你裝。”
“哎哎呀,小金童,你真好,不愧是哥哥我最喜歡的小孩!”折可克樂顛顛地小心翼翼取下了那副字。
“快去自己生一個,彆等又過了幾年,我都不是小孩了。”湛兮翻了個白眼,掏出來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他。
折可克笑嘻嘻地抓了抓後腦勺:“那什麼,我最崇拜的人,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匈奴已經不複存在啦。”湛兮說。
“對啊,所以我是‘突厥未滅,何以家為?’”折可克的臉皮厚得不得了。
湛兮看著他,就想歎氣,折可克的劫難究竟是什麼?他把劇本翻爛了,劇本也是說他受了重傷,不知所蹤,根本沒說他死沒死啊。
湛兮傾向於原劇本中,折可克是死了的,畢竟他是有著那麼遠大的目標的人啊,他十六歲就辭彆父母,獨自北上,他有著這樣的雄心壯誌,刻入脊骨的理想抱負,他若是沒死,怎麼會不再出現?
苦思冥想了許久後,湛兮甚至在想,難不成折可克是腿斷了?手斷了?身體殘缺了,他精神崩潰了,不願意再回到戰場?
又好像不對,小時候折可克和原身玩的時候,曾拿稻穀去喂莊子裡養的雞,他們瞧見一隻斷了腿的小母雞努力地單腿跳躍著衝了過來……折可克當時就感慨非常。
對於這段記憶,原身不太記得了,湛兮看著也是比較模糊的,但是湛兮回憶折可克當時的表情,折可克那雙眼睛裡都是堅定,可見他非常認可“身殘誌堅”,而不是唏噓雞為啥不尋死。
現在,湛兮看著折可克那張英俊瀟灑的帥臉,聽著他在自己麵前立flag——“突厥未滅,何以家為?”
“反正,我是不會娶妻的,我對姑娘毫無興趣,我最喜歡上陣殺敵,第二喜歡小金童你。”折可克繼續大言不慚地立flag,還伸手摸了摸湛兮案牘上的擺件。
湛兮雙眼逐漸放空——不會吧?你這家夥,該不會是那種狗血小說裡的下場吧?
就那種,在死屍遍地的戰場,被深山老林中和外界根本不互通的什麼醫女啊、蠱女啊、漁女啊、巫女啊之類發現沒死透,還有一口氣,於是就撿了回去。
然後對方死馬當活馬醫,瞎幾把搗鼓一通,你就以身證明了狗血言情必須要有的“醫學奇跡”,直接原地康複。
再然後,你狗血地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曾經的豪言壯誌……留下來給救命恩人當上門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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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童?小金童?”折可克疑惑地湊過來,左右打量著湛兮的臉。
湛兮嫌棄呲牙,戰略後仰:“咦惹!”
折可克:“乾嘛?你那是什麼表情!哥哥我隻是暫時不想成家,你怎麼一副我在你麵前生吞蒼蠅一樣!”
“不行,可可,我一定要救你!”湛兮突然抓住了折可克的手臂。
折可克頭頂上的問號更多了:“救我?你過完年也要和我們一塊兒去北庭都護府嗎?你就這小身板,哥哥我一隻手能拎起三隻你,你怎麼救得了我嘛,肯定是我救你啊……哦不,不行不行,你不能跟著去,你還是留在這富貴窩裡,比較舒服。”
湛兮:“你真要回北庭都護府?可你現在都是神策軍的統軍了啊!”
“嘖,”折可克呲牙又撓頭,“哥哥我和這些‘貴族軍隊’合不到一塊兒去,我和將軍商量好了,也已經向聖人說明了,過完這個年,我們就回去繼續開疆拓土。”
折可克說著,笑眯眯地摸了摸湛兮的腦袋:“你彆想哥哥,哥哥過幾年再回來和你玩!”
湛兮:“……”過幾年你要是沒死,你估計就成了個奶爸,而且壓根不會再記得我。
“哎呀,彆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啦!哥哥今日過來是帶你出去玩的,聽說城外有一處梅花林,梅花開得可好了,還有不少世家子弟在那兒吟詩作賦呢,走走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鬨。”
折可克把湛兮拖走的時候,湛兮在沉思著自己是否要像原劇情那樣,去一趟北庭都護府?
不為建功立業,就為了把蛇可可同學搶回來!
還回來!那是我大雍朝的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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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克沒說謊,郊區那塊地,確實有一處花開得極好的梅花林。
很多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披著厚厚的鬥篷,對著雪地裡的梅花吟詩作賦。
湛兮甚至發現了崔恪的身影,隻是湛兮剛想叫他的時候,就見一個熟悉的女子,娉娉嫋嫋向崔恪走去。
啊……湛兮無聲地看著崔恪和張寶珠一開始還有著距離,各走各的,後來越來越近,最後直接仗著衣袖的遮擋,偷偷摸摸牽起了小手的背影。
折可克好奇地探頭過來:“怎麼?那一對你認識?咦……來談情說愛,還背著個畫板做什麼?”
“也許人家往裡走,裡邊人少,就要給心上人畫一副《美人垂首嗅梅圖》呢。”湛兮笑著說。
湛兮和折可克逛了一圈梅花林,然後附近莊子的主人出現了。
那管家表明梅花林是自家種的,希望在場的眾人能寫寫字、作作畫、作作詩什麼的……作為送給主人家的禮物,主人家將回贈一枝梅。
湛兮字還不錯,寫了幾句古人膾炙人口的賞梅之詩,得了已經修剪好的梅瓶。
沒錯,是梅瓶,主人家已經將梅花修剪好了,插花手藝非常高超,連著精美的玻璃瓶一起送你。
湛兮挑眉:哦豁,雖然經過他的改造後,大雍朝的玻璃行業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但是玻璃依然沒有進入中低端市場,這主人家,好大的手筆!
折可克自詡不會吟詩作畫,乾脆當場給大家夥舞了個霸王劍,青年緋衣翩躚,招式淩厲,鋒芒畢露,在他周身,雪霧乍起乍落,梅瓣盈盈飛舞……
最後,折可克不僅收獲了主人家送的梅瓶,還收獲了不少文人當場靈感爆發給他寫下的詩,甚至是崔恪這個人形照相機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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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克把梅瓶送給了曹子爽,曹子爽納悶地捧著個梅瓶,最後決定轉送給劉氏姑侄,劉麥芒和劉如英都歡喜極了。
湛兮翌日進宮,將梅瓶送給了曹穆之。
曹穆之款款而來,細細地左右打量著梅瓶的插花手藝,不禁挑了挑眉:“這是你修剪的?”
湛兮誠實地搖頭:“旁人送的。”
“我就知道。”曹穆之伸手點了點湛兮的額頭。
湛兮也不介意,笑道:“那我確實沒這手藝嘛!”
永明帝安慰他:“聖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金童子已經是世人難以企及的啦,不必非要連插花都精通。”
永明帝與曹穆之,和湛兮聊了幾句。
曹穆之多在問曹子爽的身體情況,又讓湛兮多關注一下外公謝靈雲,因為他最近樂顛顛地想要搞什麼“家庭猜燈謎”,曹穆之擔心他準備那麼多,會累著。
湛兮都一一應下了。
最後,湛兮被等他等了老半天的二皇子拉走了。
“小舅舅小舅舅,快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二皇子把湛兮拉到自己的住所,向湛兮自豪地展示他這兩日的成果。
湛兮認真觀察——
紅紙黑字,一個端正的大大的“福”,“福”字旁邊有一隻懶洋洋的驕傲狸花貓,正把福的豎筆畫當牆皮那樣撓,貓與字,融洽成一體,和諧極了。
哦豁,多麼好的創意啊!湛兮看到了孩童那格外純粹而精妙的靈感。
“很好,我很喜歡,你費心啦。”湛兮高興地說。
“你喜歡就好,那小舅舅,接下來有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是什麼?”
“過年的祭祖儀式,我要怎麼樣才能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