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和王皇後的邂逅……”
將那三個孩子的眼神都緊緊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後, 麵對三雙期待的眼睛,曹穆之居然促狹一笑,攤了攤手——
“那本宮就不知道了。”
湛兮無語:“姐姐, 您真的是……”
怎麼忽然像小孩一樣頑劣了起來啊?
湛兮歎著氣搖了搖頭, 卻見曹穆之笑盈盈地告訴太子說:“小太子若想知道個中細節的話,不妨來日親自問一問彭踐吧。”
湛兮忽然想到,或許……是接下來的故事,並不那麼“大團圓”,那或許會是一個說儘了人間有情而無奈, 遍是身不由己的苦楚的故事。
太子眨了眨自己那雙大大的眼睛,他抿著小嘴巴, 思考了許久, 他一方麵似乎為打聽生母和其前情郎的事情而有些感到不太合時宜,但另一方麵……他又確實想要知道得更多、更細節一些。
就在太子猶猶豫豫的時候, 二皇子在那邊一邊往嘴裡塞水果,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好好好,下回讓大哥帶我去問一下那個彭踐。”
湛兮:“……”你是真的油鹽不進啊,一點兒氛圍都沒識彆出來。
二皇子這般說, 太子就順著說了句:“嗯。”
於是,曹穆之繼續說,口吻有些唏噓:“我倒是聽說過, 王皇後看不上王氏給她相看的青年才俊,當眾持劍一舞滿堂勢, 劍光輝映, 威風堂堂,竟叫文人騷客驚駭離席,丟儘了臉麵。”
“那時我尚在定康王府, 聽聞當時的王家主愛重女兒,當即便笑‘此席無良配!’”
一句話,便將過錯全部扣在了來賓身上,不是我的女兒太虎太莽,是你們太弱雞。
王家主還有意要借此為女兒造勢,便叫門客為此事做文章。
“其中,寫的最好的,便是彭踐的那一首《劍舞滿堂勢》。”
彭踐在那時候,必然是引起了王皇後王敏君的注意的,至於之前他們是否曾有過邂逅,這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先皇病重,皇都的局勢就開始不太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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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穆之的聲音的淡淡的,她甚至隻口未提那時候定康王府的風雨飄搖。
永明帝非嫡非長,偏生得了謝太師的青眼,娶了謝太師的外孫女,曹氏的嫡長女……
若是他嫡兄,亦或者是他的長兄繼位也就罷了,那兩位到底底氣足,心性強,不至於對永明帝這個偏居在定康縣那塊小地方的弟弟做什麼。
但可惜,這兩位都死了,對於其他兄弟們而言,永明帝……也是一個值得被重視的對手呢!
門閥士族並不懼怕那動蕩不安的局勢。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他們屹立數百年,慣看王朝興起又傾覆,他們在自己世代兼並的土地上,以不敗之地握著手中的籌碼,開始觀察王朝的哪一位皇子,值得投資。
在許多世家舉棋不定的時候,當年的王家主自然是極有眼光的,他一眼就看中了當年的定康王。
一來,定康王在一眾皇子中,能得謝太師這等人看中,還將外孫女許配的,必然不會是個庸才。
二來,在眾多已經娶了好幾位側妃的龍子龍孫中,定康王這種冷門潛力股爆冷門的時候,才能收獲更多。
三來,邊疆不穩,曹氏蒙塵,當年的先皇又不似其父那般敬重謝太師,甚至多有打壓之意……剛好能撿一波漏。
“於是,王氏希望當年的嫡姑娘嫁過來。”曹穆之平淡地說,“其實當年王家的庶長女也還未嫁……”
而且對方還很樂意嫁,畢竟家族搞龍椅投資她是清楚的,而如今的大雍朝的皇帝含金量要遠比從前更足。
但是或許王家主個人也很是欣賞定康王的,他覺得這是一個良配,他希望自己最喜愛的女兒能得到這潑天富貴和這絕佳的良人……哪怕是從旁人手中搶過來的!
王大姑娘未能得償所願,哪怕後來王家主將她嫁到了世人夢寐以求的頂級門閥五姓七家中,她似乎也依然對此耿耿於懷。
否則去年太子壽辰,就不會有那一場小兒女獻藝的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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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姑娘想嫁,但王家主不許。
王敏君不想嫁,王家主依然……不許。
二皇子開始覺得嘴裡的水果沒了甜味,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曹穆之,又看了看湛兮,小眼神又從太子的身上一瞟而過……
最後,二皇子淒淒慘慘地問:“那、那……阿娘,你和阿耶不會也像當年的王家主那樣,逼我和大哥娶自己不想娶,人家也不想嫁過來的女子吧?”
說著說著,二皇子似乎都能想到自己未來的淒慘,他更是一副悲從中來的模樣,差點當場爆哭。
被他這麼一個打岔,曹穆之是真的哭笑不得:“胡咧咧,什麼都往你自己頭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