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她的吻(增補)(1 / 2)

戲中意 休屠城 14641 字 9個月前

給周聿白開門的人是婷婷——鐘意在劇組請的短期助理。

前幾天鐘意吊威亞從半空摔下來, 最後驚險拽住另一根繩子緩住墜勢。

但她整個人磕在新搭的高台上,當時麵色痛楚,全然站不起來。

劇組把她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拍了片子,還好沒傷到骨頭。

這幾天劇組讓她暫時休息,婷婷也一直在房間照顧,煮粥煲湯敷藥, 還算細心。

婷婷跟鐘意剛熟起來, 並不了解鐘意的私事,隻是被新boss驚到——作為一個脾氣溫柔處處退讓、但咖位又比女主角低的女藝人, 在一種沒有被氣昏腦子的情況下給資方指定的女主角潑冷水,在全劇組麵前寸步不讓理直氣壯吵架……

能這樣的……要麼就是膽色過人,要麼就是靠山夠硬。

再看看這位半夜突然而至, 高大英俊又清貴的不速之客。

婷婷腦子已經飄過了無數幻象。

周聿白雙手插在褲兜,那雙幽深莫測的眸一如平常地看著鐘意。

皺起的眉棱帶著點微怒、不耐煩和冷意。

嗓音如冷玉般清潤:“怎麼摔的?”

婷婷把那天片場的情況一五一十講給周聿白聽——她那會正在監視器前坐著, 恰好錄到了鐘意摔傷的那個片段。

這部戲又不是單單鐘意吊威亞,但出事的隻有她。

鐘意送進醫院的那天,喬伊請了全劇組喝飲料, 晚上請身邊人吃火鍋。

周聿白斂眉聽著。

鐘意扭過臉, 淩亂長發遮住臉頰,隻露出纖瘦又倔強的頸骨。

說完這些事, 婷婷被李總助客氣地請出了房間。

隻留了兩人在屋裡。

屋裡安靜,鐘意咬唇木著臉,一直沒扭頭看他。

周聿白:“我看看傷。”

她僵著不肯動。

他伸手去碰她的白色睡裙。

被鐘意擋了一下。

周聿白掀開被子,直接從下撩她的裙擺。

隻瞟了一眼。

又被鐘意迅速地拿被子捂住。

她拗著脖子不看他,憋著嘴小小聲,嗓音輕啞得不行:“太醜了。”

腫脹發紅的淤傷, 塗了藥水貼了膏藥,一大片青青紫紫,觸目驚心呈現在那雙修長白皙的長腿上。

讓人禁不住心煩意亂。

周聿白扯扯敞開的襯衫領口,沒由來的一股戾氣。

“知道不好看。”他神色冰冷,高大身姿凜傲,居高臨下訓她,“人在屋簷下,誰給你的膽子惹是生非,意氣用事在劇組裡挑釁生事,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點自知之明?”

無外人在場,語氣涼薄又惡劣。

鐘意緊緊咬唇,星眸閃閃,長長的睫毛濃黑濕濡。

他不耐煩皺眉,冷聲諷人:“這回福大命大沒事,下回死了殘了,你嘴再硬有什麼用,人家照樣還是風風光光的女主角,你從此查無此人,還被汙一身罵名,對家粉絲還要拍手說一句罪有應得。”

鐘意心頭刺痛,睫毛一眨,兩行清淚刷地淌下來。

她忍了又忍,最後咬唇哽咽:“我就算死了殘了那也是我的事,跟周總又有什麼關係,您乾嘛要來?不是怕虧了那三千萬,打水漂掙不回本,不過話說回來,您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想要從我身上回本,恐怕得讓我換個腦子。”

說完這些話,她直仰仰往後一趟,捂著被子蒙頭。

周聿白看她在亂糟糟的床上把自己裹成個密不透風的蠶蛹,隻露出一把黑鴉鴉的發尾。

鐘意悶著沒聲音,肩膀一聳一聳的。

把她從被子裡剝出來。

摸到她濕漉漉一張臉,臉頰黏著涼絲絲的頭發。

周聿白伸手把她的臉上拂乾淨,溫熱的淚水黏在他手心,露出一張嫣紅的麵皮,一雙發紅的眼睛水汪汪的,斜斜擰著不看他。

他瞧了一會,神色轉淡:“說你兩句,脾氣不小,怎麼以前知道忍氣吞聲,現在敢跟人硬杠?既然想草船借箭,也要有東風在場,不然我來乾嗎?”

周聿白怎麼樣也能數出這姑娘的一些缺點,比如演技不好、說話太假、辦事不周全。

但沒到嫌她的地步。

隻是想讓她機靈點。

他把人拖到懷裡。

沉默片刻,拍拍她的肩膀,生硬安慰她:“彆哭了。”

語氣又變成溫良無害。

她的睫毛被淚黏成一簇簇,戳進了眼睛,癢得讓人難受,忍不住在他肩膀蹭了蹭。

腦袋被一隻大掌摁住。

臉窩進他脖頸那塊,溫熱又好聞的成年男性氣息,強勢地包裹著她。

輕而薄的淚沾在他頸間,急促哽咽的呼吸,炙熱濕漉。

未曾有過的體驗。

周聿白把李總助和婷婷都喊了進來。

兩人麵麵相覷,看著鐘意被裹得嚴嚴實實,藏在周聿白懷裡啜泣。

他讓人收拾東西——要帶鐘意走。

鐘意的劇本也拿過來,被周聿白用看垃圾的眼神翻完,最後扔進了垃圾桶。

“你多拍點這種垃圾網劇,演技隻能越來越爛。”他語無波瀾戳她。

鐘意在他懷裡掙紮,蹬了下腿,又嘶嘶抽氣。

被周聿白摟住。

他語氣不容置喙:“走。”

鐘意不想走:“我的戲沒有殺青,合同沒結束,片酬也沒拿到。”

他劍眉一蹙,冷言:“你這傷還能繼續拍戲?”

鐘意抿著唇。

“現在很晚了,大家都需要休息,我腿疼,走路也不方便。”

周聿白再皺眉。

他袖子一挽,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麵色冷清地邁出了房間。

男人強健有力的胳膊摟著她的身體。

鐘意怔住,突然掙紮了一下:“放我下來。”

“老實點,摔下去你就去醫院躺著。”

他直視著前方,下顎線條利落冷峻,“又不是第一次抱。”

還有一次。

她昏迷在他懷裡,偷偷用項鏈纏住了他的袖扣。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把她抱出了會所,送到了酒店的床上。

他想的是——這個姑娘算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解不開的袖扣,老天注定要他出手。

隻是沒想到她醒後一走了之,連個謝字都沒給。

那時候她想的是,他解不開,也許就會幫幫她。

畢竟在很久以前的初見,他用溫潤又疏離的語氣,若無其事地幫過她一次。

鐘意摟著他的肩膀,連哽咽也停了。

她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走在寂靜的深夜裡。

她從來沒有期望過。

甚至都沒有想象過。

走的時候沒跟劇組打招呼,連婷婷被被帶出來了。

車子在天初亮時往當地機場開——周聿白正好回北城,天恒那邊有股東大會要開。

從臨江直接趕來,又直接帶著人要走,也奔波了不少時間。

周聿白捏捏眉心,問司機要了根煙提神。

他站在機場吸煙區,倚著欄杆,雙腿交疊,倦懶地抽了口煙,緩緩吐出淡白的煙霧。

玻璃窗內側,鐘意裹著件寬大的外套,濃密長發散落肩膀。

雙目緊闔,側著受傷的那半邊身體,安靜地蜷在靠椅上。

他仍是皺眉——這個動作最近出現的頻率過高。

叼著煙看了她一會,垂眼慢篤篤地打了兩個電話。

*

早上劇組先接到停機的消息。

而後是警方出警,說是接到報案,找場務調查那天威亞出意外的事情。

喬伊也是被電話吵醒的。

資方那邊突然翻臉,語氣惡劣地讓她趕緊走。

“我還沒有殺青,好好的為什麼要走?”她不解問。

“你自己想想最近到底得罪誰了?”資方也是焦頭爛額,莫名其妙被人訓了一頓,惱羞成怒罵道,“我說喬小姐你行行好吧,有點眼力勁,不該招惹的人你遠著點,彆連著我們遭殃,這劇播不了你不吃虧,投進去的錢可全部都要打水漂。”

“黃總,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電話啪地一聲掛了。

打了幾通電話,喬伊才知道,資方那邊惹了厲害關係,被人找上門來。

要麼這部劇繼續拍,但永遠彆想播。

要麼換掉女一,其他事情可以坐下來談。

喬伊覺得莫名其妙,不死心打電話去問導演。

導演也收到消息,不敢搭理她,先催著喬伊離組。

問了一圈人,都是這個口風。

人人避她不及,唯恐惹禍上身。

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她心亂如麻。

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最近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拍劇,還能去得罪誰?

又接到劇組的電話,說是前幾天有演員吊威亞出事,懷疑另有緣故,警察在一個個錄口供,她也要去露個麵。

喬伊心裡猛然一驚。

如果真的有得罪誰……

她讓助理去打聽,才知道鐘意早她一步離開了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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