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璀璨奢華的珠寶,隨意地擺在了她的梳妝台。
甚至還有幾瓶她用過的新香水。
其中還有他最討厭的那種脂粉味香水,細長水滴狀的精致瓶身,醒目地擺著。
床鋪有人過夜的痕跡。
柔軟的枕頭微微下陷,床頭還隨手擱著隻打火機。
兩個人都有各自的臥室。
後來他在她房間過夜的時間更多,也更習慣使用她的東西,比如共用洗浴用品,固定的枕頭和睡覺位置。
鐘意垂下密絨絨的睫。
悄然退出了這間屋子。
她另外找了個角落坐著。
抬首望見樓下的綠樹長高了不少,枝椏向四方散開,一支新芽已經挨到窗下。
周聿白沒有當人老媽子的習慣,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餐廳嚼著牛排。
她不吃,就讓她餓著。
隻是幾口咽下,他擱下刀叉,踢開椅子。
麵色微冷地進了書房。
後來坐得太久,鐘意窩在洗衣房的椅子裡睡著了。
周聿白過去找她。
她踢掉了鞋子,蹬著兩隻白嫩柔美的腳踩著椅子邊緣,枕著自己的手臂酣然。
窗外清亮的月光照在她臉上,像披著層婉約皎潔的輕紗,使得她的麵容格外柔和清麗,長長的睫毛覆在眼下,睫尖跳躍著脆弱又堅韌的亮光。
周聿白凝視著她。
那一刻心裡極其平靜。
他走過去,彎腰伸臂,把她打橫抱起來回臥室。
鐘意在被摟進他懷裡的那一刻就已經轉醒。
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和堅硬的懷抱,有著似曾相似的力道和習慣。
她瞬間清醒,在他懷裡掙紮了一下。
“彆動,摔下去我不管。”他氣息清淺綿長,語氣仍是溫涼的,“要睡回床上睡。”
“放我下來。”
“你放心。”他下頜流暢,“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周聿白把她送回了臥室床上。
懷中柔軟的身體和香氣,再接觸到這張熟悉的床,這張床仍然殘留著兩人歡愉的氣息和殘影。
他的身體瞬間蘇醒,肌肉緊繃,呼吸微微泄露克製的欲/望。
男人和女人身體的短暫接觸,氣味、力道和摩擦的張力。
鐘意的直覺很準——他在極力忍耐身體的反應。
她僵著身體,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擺。
篤定他肯定會做點什麼,預想自己的退路。
可周聿白隻是把她送回了床上,旋即紳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腳步沉沉地轉身朝外走去。
*
藍鬱挑了一張伽羅鏡劇組的照片。
照片中的走廊下有張小桌子,桌上摞著厚厚的劇本,有人背對著鏡頭,趴在劇本上打盹,唯有一頭如瀑長發流瀉而下,發梢被風拂動。
【第一次見麵,一起研讀很長很長的劇本,最近一次見麵,我問能不能再有一部更長的劇本,譬如生活,和家人的陪伴。】
隻是這條微博根本就發不出去。
堂堂頂流男星的個人微博和工作室賬號的發言都被夾,連丁點水花都沒有。
嘗試了好幾遍的後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僅僅針對這條微博。
藍鬱這幾年好不容易要談個正兒八經的戀愛。經紀公司本來也想借著這一波熱搜慢慢給他轉型。
誰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經紀人找公關公司問,收到的答複是有人故意讓它過不去。
更多金錢,更深厚的背景,地位更高的人物。
與此同時。
全網涉及鐘意和藍鬱的那些爆料照片都在逐步消匿,連超話CP的帖子都在肉眼可見地被和諧。
不知道觸到了誰的逆鱗,公司找關係打聽了一圈——
對麵那位人物姓周,在北城勢力雄厚,輕易得罪不起。
周聿白。
沒有告知,沒有提醒,隻是冷淡地抹去了這些存在的痕跡。
藍鬱蹙眉,旋即抓著手機走出辦公室給鐘意打電話。
隻是鐘意的電話已經關機。
藍鬱轉而聯係鐘心。
鐘心很晚才接電話,說是昨天鐘意出門去朋友那兒取點東西,晚上沒有回家,心事重重又神思遊離地問藍鬱是不是有事。
*
電話掛斷。
枝枝坐在地毯上疊積木,鐘心怔怔握著電話坐在沙發,一會兒想著鐘意,一會兒想著家中父母,又恍恍惚惚想起舊事。
想起昨晚見到的那個黑衣男人,那張讓人驚詫萬分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