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心渾渾噩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暫時忘記了現實的紛擾。
也沒注意到鐘意那邊的狀況。
鐘意的這個夜晚也注定是個失眠之夜。
她獨自睡在這張沾染了他氣息的床上,很難不想起以前的時光。
遊魂似的打開房門——
周聿白靠在窗邊抽煙,白衣黑褲,神色平和。
看見她出來,眼神一閃。
垂眼掐滅手中煙頭。
他昨晚退出她房間後,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安然一夜。
的確沒有對她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
鐘意理解這是一種傲慢。
上次在慈善晚宴的強吻,她扇了他一巴掌,跟他說的那些話,讓他倨傲地克製了自己,擺出了某種傲慢紳士的品格,不屑於用強硬手段強迫她發生點什麼。
手機不在身邊。
鐘意找出家裡其他的電子設備搜索網上的新聞。
藍鬱那邊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經過一夜的處理,網上的那些爆料和偷拍幾乎已經刪的乾乾淨淨。
娛樂圈有新的爆料出來。
還是和藍鬱有關,隻是這回的緋聞對象是……唐檸。
現在的唐檸顯然比鐘意更有話題,熱度也更高。
她和藍鬱合拍過一部院線電影。
起初是唐檸手滑,點讚了一條藍鬱粉絲發泄心情的微博:“拜托,以我家哥哥的咖位,要配的起碼也得是小花級彆吧,狗仔對家為了潑臟水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陳芝麻爛穀子都能掰出來。”
隨即網上又曝出唐檸和藍鬱聚餐和散場後共乘一車的視頻。
還有那部合作電影的周邊花絮。
這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把吃瓜群眾看得一愣一愣的。
剛才還在琢磨鐘意和藍鬱CP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邪門事兒,轉眼又看見唐檸和藍鬱在熱搜上高高掛起。
勢頭更猛,瓜看起來更真。
【誰能告訴我怎麼回事,腦子不夠用這瓜吃不明白了。】
【怎麼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之前那波是來擋槍的吧,拿些老照片舊報道來奪人眼球,那麼大的私生子,誰信啊,故意給藍鬱潑臟水,造謠者不得好死。】
【唐檸這是正主親自下場澄清?手滑點讚,這手段怎麼看著有點low啊?】
【藍鬱怎麼會看上唐檸?她不要太心機,誰還記得…… 】
有唐檸的擋槍,不說徹底,至少鐘意基本從這場輿論風波中退場。
鐘意刷著訊息,眉頭越蹙越緊。
最後咬著唇壁,目光冷清地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周聿白手指叩著大理石台麵,和李總助電話安排公司的各項事務。
等他掛斷電話。
他漆黑平和的目光投向她,兩人目光撞上。
鐘意柳眉豎起,朝他伸手:“手機還我。”
藍鬱肯定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
周聿白神色轉暗。
倒是沒有為難她,把已經響過無數次的手機交還給了鐘意。
的確有很多個藍鬱的未接來電。
鐘意回撥過去,隻是麵前人強硬地擋著她,那雙黑眸的意圖隻許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接通這個電話。
“鐘意,你終於接了電話。”藍鬱嗓音拔高,急促問,“我找你好久了。”
“藍鬱……”
“鐘心告訴我你昨晚不在家……你在哪兒?”
鐘意隻是輕聲道:“我看見了唐檸和你的熱搜。”
藍鬱頹然靠上沙發,捏著眉心嗯了一聲:“是假的,公司在解決這個。”
“我知道。”
“鐘意……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我的澄清微博發不出去,這件事和……”
“我知道。”鐘意打斷他的話,默然道,“他在我身邊。”
藍鬱愣怔片刻,突然緊張道:“鐘意,你……要不要緊,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很好,沒什麼事,你先處理自己的事情——”
旁側一隻大手奪走她手裡的手機,鐘意隻來得及跟藍鬱說一聲:“不要擔心。”
“我以為你至少要感謝我。”他單手插兜,語氣平淡,“過了今晚,誰還記得鐘意。”
“多謝周總您的高明手段。”
這句感激板正得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從鐘意嘴裡說出來,甚至還有點淡淡的諷刺。
她這樣,周聿白又豈能好。
看著她板起的嬌靨,他薄唇掛著冷笑:“客氣。你當年眼巴巴求我救唐檸,求得挺好,不僅讓我看清了你,還時不時派上了用場。”
鐘意臉色驀然變差。
她轉身走開回屋。
周聿白身形一動,高大身形又攔在她麵前。
冷冰冰地指使她:“去做午餐。”
她從昨天過來,什麼東西都沒吃。
鐘意緊緊咬唇,僵持著在他麵前不肯動。
他高大身形不容拒絕地籠罩著她。
最後鐘意敗下陣來,轉身去了餐廳。
以前兩人在家,偶爾也會洗手做羹湯,她有幾道還算拿手的菜。
周聿白見她麻利從冰箱掏出食材,再嫻熟地找出各種配料,準備菜肴。
他看著她那雙柔軟白皙的手。
她以前會定期保養指甲,十指青蔥,再配以色彩和晶亮的裝飾,戒指或者手鐲之類,精致得常想讓人嗬護。
現在大概是親手做設計的原因,一雙手乾淨白皙,指甲圓潤淡粉,毫無裝飾。
周聿白走過去,伸手去接她手中的刀具:“我來。”
他的手指觸及她的手背。
鐘意縮了一下手,避之不及地躲開他。
這個動作太過明顯。
明顯到他麵色不動聲色,但心裡開始扭曲,伴隨而來的是微微的刺痛和不快。
自己做的午飯。
鐘意好歹是吃了兩口。
周聿白坐在她對麵,淡聲問:“在英國念書,都是自己做飯?”
“偶爾。”鐘意冷眉冷眼回他。
“那平時都忙什麼?”
鐘意壓根不搭理他。
“鐘意。”他指尖叩叩桌麵。
“忙什麼?忙得不可開交,讀書,做作業,玩,約會,和朋友出門旅遊。”她心平氣和挾菜,“做普通人應該做的事情。”
周聿白抿抿薄唇,神色轉冷。
席間接了個梁鳳鳴的電話,說有個晚宴活動,讓他作陪。
周聿白溫聲說今日有公務應酬,婉辭了母親的要求。
鐘意安靜地聽他打完這個電話。
最後挑眉冷笑:“梁女士知道嗎?知道你把我關在這裡嗎?”
“她知道又如何。”他輕慢回她,“又不是不認識你。”
鐘意甩頭,放下筷子回屋。
這一待又到了晚上。
鐘意坐立難安,最後推開書房的門,說要走。
“沒有藍鬱和我的官宣,不會因為我的娛樂八卦連累周總您和您未來的聯姻,請問您什麼時候肯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