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意和周聿白的設想裡。
如果孩子到來——應該會如枝枝一樣, 可愛乖巧,安靜聽話。
在周聿白更早的家庭構建裡。
如果他成為父親。
那應該是一個儘職、溫柔,又全心付出給孩子的好爸爸。
周熠也的出生完全觸動了初為人父人母心底最柔軟的那塊。
不同於其他小嬰兒初生時皺巴巴紅彤彤的模樣。
裹在柔軟嬰兒毛毯裡的周熠也粉嫩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 頭發濃密, 睫毛纖長,圓溜溜的大眼睛如同琉璃珠般清澈又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紅嘟嘟的小嘴巴靜靜地抿著。
說是剛摘下翅膀的小天使也不為過。
就連接生的護士醫生都禁不住說漂亮可愛。
的確很難看見剛出生就這麼漂亮的小嬰兒。
周熠也成功喚醒了所有人的愛憐。
看著她那張粉妝玉琢的小臉蛋就能想象以後的日子——生活中多了一個可愛乖巧、聰明伶俐的小公主。
想想也是, 周聿白和鐘意的性格都沉靜利落。
女兒長大之後,無論是繼承誰的性格氣質, 應該都是個乾淨剔透、討人喜歡的小天使。
起初也的確如此。
周熠也不管是被誰抱在懷裡都是乖乖靜靜的, 用那雙烏黑圓溜的大眼睛安安靜靜地望著人,安安靜靜地聽從安排, 喝奶、哄睡、曬太陽、洗澡。
或者在大家的逗樂下咧開嘴巴, 衝著人笑得眉眼彎彎,甜甜蜜蜜。
梁鳳鳴抱著孩子, 心都要化了。
最先淪陷在周熠也的笑容裡。
周老爺子和老太太更是盼了多年,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重孫輩出生,把這個孩子看得如珠如寶。
隻敢湊過來不錯眼瞧著, 連抱在手裡都是小心翼翼。
來醫院探望的人實在太多了。
為了讓鐘意好好休息, 這幾天她和孩子大部分時間都被分隔在套房的兩個房間。
房間有電視監控,可以清楚地看見隔壁房間孩子的狀況。
住院的那幾天。
周聿白很少去看孩子, 一直陪在鐘意身邊。
也許在懷孕時期,由於激素的原因會讓母親呈現一種母性的柔美, 也會受到格外的重視。
但產後的狀況通常被人有意無意地忽視。
鐘意的房間擺滿了鮮花。
這些鮮花插在玲瓏剔透的花瓶中,含苞吐芬,爭奇鬥豔。
大部分花都是來探望的親朋好友送的。
也有周聿白單獨訂的花,每天都是不一樣的品種顏色和搭配, 並月子餐還豐富。
這麼多花。
隻是想讓鐘意每天睜眼的時候多增加一點點開心。
周聿白很少親自照顧人。
但那幾天他做得很多,鐘意吃東西喝水到洗手間做檢查,都是他一手包辦。
彆的都沒什麼。
隻是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周聿白幫鐘意脫掉了病號服。
她瑟縮著抱著自己的肩膀,伸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彆看。”
“為什麼不能看?”
“沒有以前漂亮。”她語氣頓了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我不確定……我這個樣子……”
“很漂亮。”他溫和又篤定地打斷她的話,挪開她的手,注視著眼前曲線起伏、剛孕育過生命的身體,“說句不合適的話,我比以前更有欲/望。”
“你騙人。”她皺皺鼻子,“我可能再也穿不進xxs號的禮服,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跟以前一樣……快樂?”
周聿白擠出沐浴露,修長手指揉搓出綿密潔白的泡沫,在皮膚上流連。
“你現在不要上鏡,不用苛求太瘦,健康即可。何況我享受你任何時候的身體,也許是一種占有欲的心理,我對屬於我的部分的任何變化都抱著濃厚的興趣,又是種新的體驗。”
“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也可以找彆的辦法去改變,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他貼在她身後,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她。
兩人擠在濕氣氤氳的浴室裡。
讓她感覺自己的昭彰的存在,掂了掂手中迷人的豐盈,語氣幾分躁動,“醫生說再休息一個月。”
鐘意握著他的手腕,任由他清理自己,猶豫道:“我不確定……也許我要休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他啄了下她修長柔美的脖頸:“沒關係,我有耐心,我們慢慢來。”
周聿白輕聲問:“這就是你不願意讓我進生產室的原因?”
“你進去沒用,隻會讓我心情更緊張,胡思亂想。”鐘意嘟囔,“我姐有經驗,她更合適。”
“你不知道那幾個小時我站在外麵想什麼——如果人有下輩子,或者或者未來有可能性。”他下巴抵著她的濕發,輕聲喟歎道,“換我來給你生孩子。”
鐘意笑了,柔情摸了摸他的手臂線條:“周聿白,你還想要跟我下輩子嗎?”
“女兒出生,爺爺奶奶說要修改遺囑,我的那份遺囑也要改,死後要葬在一起。”
他和她十指交叉,兩枚戒指觸在一起,“不走散的話,下輩子肯定還在一起,我們換一下。”
“好吧,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要找到你。”鐘意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約好了,說話算數。”
*
鐘意身體無恙後。
周聿白把她和孩子接回了堪崇巷。
家裡環境不比醫院差,該準備的都準備了,管家護士月嫂都等著上崗,何況還比醫院清淨。
鐘意第一次抱起了周熠也。
香香軟軟的小嬰兒在懷裡,睡夢中翹著唇角露出了個淺淺的笑。
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熠也這個名字是周聿白取的。
當時鐘意還在猶豫,覺得像個男孩子的名字,還是梁鳳鳴說:“世上沒有定論哪些字屬男屬女,隻有蘊意之彆,熠也這個名字我覺得合適。”
就這麼定下來了。
家裡不缺搭把手的人。
上上下下一大群人圍著周熠也打轉。
大家都喜歡喊她的小名:“小也。”
小嬰兒周熠也很快俘獲了家裡一群人的心。
即便人多。
鐘意還是親力親為,儘量自己照顧孩子。
學著給她喂奶、換尿不濕、洗澡、抱著她睡覺。
周聿白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狀態,每□□九晚五,早早回家。
他每天早上出門。
沒等得及係完領帶穿好外套,總是走出衣帽間,陪在鐘意和女兒身邊。
在母女倆臉上落在一個親吻再出門。
每天晚上回家。
第一件事也是洗手換衣服,從鐘意手中接過孩子。
問問這一天家裡的狀況。
比如今天誰來家裡探望孩子,小嬰兒睡醒之後自己躺在床上揮舞著拳頭的趣事。
第一次當父母。
這種日子,好像時光也溫柔,歲月也寧靜。
周聿白毋庸置疑是個好爸爸。
育兒字典裡完全沒有袖手旁觀這個詞,換尿不濕泡奶洗澡,每件事情都做起來細致認真。
鐘意這時候完全感同身受他小時候的處境和對周安和的淡漠。
以及對自己家庭的幻想。
他把自己缺失的部分完全彌補在了現在這個家裡。
有一半的晚上,周熠也是睡在鐘意和周聿白的身邊。
她的嬰兒床挨著鐘意。
兩人習慣在周熠也睡著之後,一起趴在小床的圍欄邊,看著女兒恬靜的睡姿。
再擺弄著她胖嘟嘟的胳膊和腿,聞聞奶香的嬰兒氣味。
有這麼一個天使寶寶。
養育孩子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
晚上周熠也哭哭唧唧餓醒。
鐘意擰開床頭的小燈,輕輕把她抱起來輕哄。
她隻有晚上才哺乳,避免衝泡奶粉這些瑣碎的步驟。
周聿白從床上挪過來。
在她肩上搭一件軟綿綿的毛衣,等她結束後接手女兒,把孩子哄睡。
這個時候的夜特彆靜。
整個世界似乎都睡著了,床頭朦朧淡淡的燈光照著一家三口。
在房間投下模模糊糊的影子。
這影子是一團的。
密不可分的。
鐘意有時候無意間抬頭。
看見周聿白英朗的麵孔,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柔軟地望著女兒,似乎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溫潤如玉的光彩。
站在周聿白的角度。
看見鐘意摟著女兒拍她的小身體,輕聲哼動細細柔柔的兒歌,皎潔乾淨的眉眼間帶著無限的光輝,總是能觸動他心底的柔軟情緒。
好像孩子的確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無論是父親母親,在接手新生命的那一瞬就開始蛻變了以前的模樣。
可能更沉穩溫柔依賴家庭,或者更暴躁煩悶淡漠。
“睡著了嗎?”
“睡著了。”
兩人小心翼翼又躡手躡腳地把女兒放進小床。
細致輕柔地把嬰兒床布置好,而後抬頭相視微笑。
睡意打攪。
接下來是夫妻的時候。
這種事情謹遵醫囑,也要照顧鐘意的身體和心理狀況。
第一次的時候。
鐘意顯然是緊張的——從孕晚期到現在,已經隔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那天晚上周熠也被抱去了保姆阿姨的房間。
臥室裡放著淺吟輕唱的音樂,搖曳的香薰蠟燭跳動著馨香的火焰,氣氛好極了。
周聿白極儘溫柔的撫慰和挑逗,以至於她很容易就到。
豔麗的臉龐是略帶羞澀的神情,她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深深地望著他。
“有沒有快樂?”
她攬著他的脖頸,小小聲:“有。”
鐘意會介意自己不漂亮。
回看以前拍的電視和廣告,不知是不是因為帶著青春流逝的惘然,總覺得更年輕時候的光彩似乎要比現在更矚目。
周聿白把她抱到鏡子麵前。
從發絲到腳尖,一項項地描述和對比——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甚至有些地方比以前還要美麗。
也應該允許每個年齡階段的獨特韻味。
她在鐘意耳邊說了很多葷素不忌的話。
那些下/流字眼從他嘴裡吐出來,總是帶著種優雅又正經的腔調,讓人麵紅耳赤,浮想聯翩。
第一次的感覺很美妙。
那些放縱的悸動和洶湧的情潮重新回來。
她的身體似乎比以前更敏感,他的節奏也比以前更肆無忌憚。
結束之後。
甚至兩人都有種意猶未儘的感覺。
後來這一項也恢複了正常。
隻是現在多了一項顧忌——旁邊多了一個小嬰兒。
鐘意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來,偏偏那些曖昧聲響嘰嘰咕咕地縈繞在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