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畢竟這一個月裡他們也聽到了外麵的消息。有不少登記在冊的異能者都疑似遭了抗爭派的毒手,最轟動的還是來自春昶市的一起血案。
那起案子是一名登記在冊但無歸屬勢力、願意在異管局的監控下正常生活的異能者突然失蹤。三天後,他被分屍的視頻在春昶市各大商場的投屏,還有商場的電器區的電視機以及電器城的電視機裡統一播放。
視頻的結尾,是一個辨不出性彆的人戴著無臉麵具,刻意穿著寬大的衣服,用大得遮住了半張臉的兜帽做遮掩。TA的聲音也通過設備進行了處理,辨不出男女,隻知道無比刺耳。
TA說:“我們會消滅所有怪物,無論是感染種還是異能者,都將被驅逐。人類是命運共同體,但怪物不是。我們是抗爭派,歡迎和我們擁有同樣思想的人加入我們。”
這段視頻現在已經不僅僅在春昶市傳開,而是傳到了網上、全世界。要知道原本就有不少人認為異能者就是潛藏的炸丨彈,一開始抗爭派還並不是人人皆知,現在鬨著一出……
各地關於普通人和異能者的衝突就上升了不止一點。畢竟十個異能者中都不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擁有攻擊性異能的異能者。
——攻擊性異能是指像沈綏淵、鐘一閆、曾禹這類異能本身就有攻擊性的,像陶可可那種都隻能算半個,甚至青梔那種都不算攻擊性異能。
青梔是【操縱植物係感染種】,必須要有植物係感染種,她的異能才有用,不然有跟沒有毫無區彆。
而且這個視頻還成功影響到了護衛隊執法。
用沈綏淵的話來說,就是世界上的白癡太多。
沈霧他們並不是全封閉式訓練,這段視頻還是成行特意播放給他們看,讓他們明白現在外麵局勢究竟如何,包括每周都會跟他們說每個省又新增了多少病變區。因為這些都是他們訓練的動力,在這些東西的鞭策下,沈霧都注意到有人開始自主加練,上擂台也不是為了解決矛盾,而是自己做對打訓練。
而就因為春昶市這場血案,現在他們國家所有公共安全電子設備已經全部被異管局接管,至於商場那些國家還在和負責人接洽。
反正沈霧聽其他人討論說是他們認為隻要是森鑫企業控股的,就應該會接受異管局的AI建立防火牆。
但沈霧覺得不一定。
如果森鑫企業真的和異管局是這種手牽手好兄弟一輩子一起走的關係,那麼森鑫企業沒必要“自立門戶”,自己吸納異能者,成為一個龐大的民間異能者和人類共存的組織。
沈霧認真道:“就算是異管局和森鑫企業的關係是那種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異管局不方便乾的事會交給森鑫企業,他們之間也一定做不到你好我好大家好。因為他們不是一個組織。”
更彆說異管局內部隻是不同市級都有一些攀比和隱秘。
再簡單點說,就像是人和人之間總會有矛盾和摩擦一樣,異常管理局作為官方類似異能者和感染種,也就是“異常”的警察局的存在,而森鑫企業則是“異常”裡麵的商人,如果隻是麵對感染種、新人類、抗爭派這樣的存在,當然能成一股繩,但AI監管,是意味著異管局隨時都可以滲透進他們內部。
這個平衡會被打破。
千誠輕啊了聲,陶可可想了想,也點點頭:“我也覺得。就像電影裡演的一樣,生意人願意配合國家工作的前提是這本身就關乎了他們的利益,可當他們的利益可能會受到國家威脅了呢?”
鐘一閆抱胸靠在塑料椅的靠背裡:“管他那麼多乾嘛?打就完事了。森鑫企業目前已知最強的主事人的那個養女吧。她也隻不過是一個甲級罷了,我們異管局的甲級異能者目前登記在冊的就有十六位。”
沈霧完全不知道:“?你們說誰?”
“蔣柿。蔣是草字頭一個將軍的將,吃的那個柿子的柿。”千誠跟沈霧解釋:“她是森鑫企業主事人的養女,異能是影子。她很強。”
而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個異能者一邊撥弄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道:“而且對於國家來說森鑫企業真正棘手的點並不是森鑫企業內部有不少異能者又或者這是一個異能者組織,國家擁有的武器和手段太多,打不打得過根本不用議論。真正的問題是森鑫企業已經是目前世界第一財閥,內部核心力量凝聚力太強。”
“如果我們國家要出手打擊,那麼保不齊會有彆的國家願意撿漏接納森鑫企業。”她看向鐘一閆,平靜道:“你要明白我們異常管理局有很多資金援助都是來自森鑫企業。”
鐘一閆是真的沒想過這一點:“…我們可是國家組織,比經濟居然比不過商人?錢不都是國家印刷的嗎?”
“超出計劃大量印刷錢幣隻會導致通貨膨脹。”
這個沈霧知道,他溫聲:“最後我們國家的錢幣不值錢了,對外的彙率也會發生改變。可以說我們國家能在X病毒爆發以後一躍成為世界第一大國,得益於國家和民間組織第一時間聯合起來。森鑫企業好像就是我們國家扶持起來的。”
雖然沈霧不知道蔣柿,但他知道森鑫企業的負責人蔣左風,因為他讀過書,曆史書上有學。那也是個傳奇的女人。
還在玩手機的那個異能者點鐘一閆:“小朋友,多讀點書吧。”
隨後她收起手機,示意沈霧他們:“我要出發了。”
說是休息一天,但病變區不等人,今天已經走了幾支隊伍了,女人剛剛也收到了消息,要整隊前往病變區支援。
沈霧衝她揮揮手:“一路順風。”
不過沈霧也沒坐多久就起身了:“我也先回宿舍休息了。”
沈綏淵在腦海裡催了他好幾次。他本來也就是吃完午飯正好遇見千誠在跟陶可可他們聊天,被迫加入了一下茶話會。
回去的路上,在進宿舍樓時,沈霧剛想問沈綏淵一句他覺得自己會和誰組隊,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兩個男的抱在一起親嘴。
沈霧:“……”
他果斷後退一步,頭也不回地換了另外一條樓梯走。
那兩個人都是異能者,他們集訓裡的異能者。這一個月的集訓,讓不少人都擦出了火花。光是沈霧知道的,就有好幾對情侶了。千誠也有個有點心動的異能者,還跟他說了。
沈霧就是沒想到自己能直擊親吻現場,多少讓他有點……
尷尬。
沈霧骨子裡是含蓄的,偏偏還是跟沈綏淵一塊撞見……
“…他們剛剛是在乾嘛?”
來了。
他就知道沈綏淵要問。
沈霧深吸了口氣:“談…戀愛。”
他揉了一下自己已經通紅了的左耳:“可能是有其中一方收到了集合通知要去病變區了,所以來個吻彆?”
他也不確定,但反正電影都喜歡這麼演,所以沈霧就這麼猜。
沈綏淵不懂:“可他們都是男的…男的在一起也會接吻?”
從前出來時間特彆少的沈綏淵對“喜歡”這個詞的概念隻是停留在“我喜歡你所以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他知道男性也可以互相喜歡,但他沒有男性在互相喜歡的情況下能夠像異性戀情侶談戀愛那樣的概念。
在他的認知中,同性之間的喜歡就是柏拉圖式戀愛,沒有肢體接觸,甚至都稱不上戀愛(。)
沈霧回憶片刻,確定他確實沒有跟沈綏淵講過這方麵的知識,故而沈霧認真道:“同性也可以談戀愛的,不隻是男的和男的,女孩子和女孩子也可以。大家管異性戀叫BG,而且異性戀還有一個不常見的GB,同性戀則是分為BL和GL。”
他們說話間,沈霧已經回到了宿舍關上門站到了盥洗台麵前接水準備刷牙,他要簡單做一個午休,免得萬一下午就是他要走。
而沈綏淵還在問:“談戀愛就要接吻麼?”
“…也不能這麼說?”沈霧覺得跟自己的第二個人格討論這個好奇怪,可鑒於沈綏淵是真的不知道這些,所以隻好擔任起了“老師”的責任:“雖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想更多的是出於喜歡?”
他感慨:“人的感情很奇妙的,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和對方有親密的肢體接觸,我一直覺得很神奇。”
沈霧吐掉嘴裡的牙膏泡泡,端起透明的玻璃杯漱口。
不知道為什麼,沈綏淵似乎是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繼續問話,而且他的聲音有些縹緲,好像帶著點難明的情緒,又似乎是錯覺:“…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和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沈霧有點彆扭地抿抿唇:“至少接吻這種事應該隻會和喜歡的人做吧…哥哥你能不能彆問了。”
他的耳廓已經紅得很明顯:“回頭有空看幾部愛情電影你就知道了。”
“你告訴我不行?”
“這種事情……”
沈霧告饒:“我也是會害羞的呀。”
沈綏淵停了停,順從地沒有再問。可但凡沈霧刷牙時多抬一下眼,就會發現自己的右眼一直在盯著鏡子。
這麵鏡子比較長,可以完美地照出沈霧刷牙時的模樣。
淺色的薄唇抿住水杯含住牙刷,張嘴時露出來的整齊潔白的牙齒和深粉的舌頭……
沈霧刷完牙後把杯子放下,正要伸手去拿毛巾,就忽然感覺不到右手。他正想問沈綏淵怎麼了,又感覺自己被薄荷味牙膏刺激得冰涼的嘴角被溫熱的指腹抵住撚了下。
沈霧稍怔。
他的心臟好像停了一下,沈霧的腦袋其實是空白的,但他本能地問:“…沾了牙膏嗎?”
沈綏淵似乎是應了一聲,又似乎沒有,沈霧反正是有點機械地拿了掛在旁側的毛巾任由沈綏淵幫他開了水龍頭,調到了熱水那邊。
沈霧覺得自己腦子好像很亂,可哪兒亂他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沒法思考。
但他不知道,沈綏淵比他還亂。
——他真的瘋了。
他剛剛想問主人格,世界上男男女女可以出現四種戀愛模式,那有沒有可能有人會跟自己談戀愛呢?
因為……
他想親他。
他好像作為副人格,喜歡上了自己的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