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受到了恐怖襲擊?”
鹿野又明川得到澀澤龍彥現身的消息是在翌日午時, 彼時他正在研究那七十五名嫌疑人如今的行蹤,聽見這話倒也不是很震驚。
畢竟比起這個,聯絡人躲躲閃閃的語氣才比較令他在意。
鹿野又明川眯起眼。
“傻瓜鳥啊。”他說, “你知道自己很不擅長撒謊吧。”
“是、是真的。”
正在廢墟現場指揮搜救部隊的傻瓜鳥說道, 他強撐著用篤定的語氣做出回應, 沒有違抗首領的命令。
“普通群眾在行動前就疏散完成,黑蜥蜴中的受傷成員已經全部轉移至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醫院進行治療。”
所有組織的據點幾個小時內被炸毀, 除了港口黑手黨外, 橫濱的四大組織一夜之間全部毀滅——可就港口黑手黨而言,從乾部到準乾部, 也有數人行蹤不明。[1]
最重要的是,就連那個太宰治也……
傻瓜鳥的神色沉了沉。
簡直就像是在和迷霧一樣的對手交戰。
如首領所言,在弄清楚太宰治的生死之前,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鹿野又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察覺到傻瓜鳥的為難, 鹿野又明川倒也沒有追問。
“總之, 要是有什麼意外, 一定要聯係我。”
鹿野又明川掛斷電話。
他將手機放回口袋, 走回教室時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沒記錯,今天應該是龍頭戰爭開始以來的第七十三天。
大佐先生的傷勢在兩天前逐漸穩定,雖說還沒有從昏迷中蘇醒……
啊, 看來他是參加不了畢業典禮了。
“小鹿野。”
鹿野又明川的思路被打斷, 一小片陰影從頭頂灑下。鹿野又明川抬頭時, 萩原研二恰好從後麵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嗯~”鬆田陣平戴著墨鏡, 他的手中提著一袋子棒冰,聽見這話不懷好意地拉長語調,“鹿野又 ,你的射擊考該不會又掛了吧?事先聲明, 在你去補考的時候,那個案子我們可是有了新進展。”
鹿野又明川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什麼進展?”
“班長和降穀他們昨天去詢問了以前的受害人家屬 ,發現他們都曾經去一家診所進行過心理治療。”
鹿野又明川打出問號。
不是,憑什麼他去問的時候那些人就什麼都不和他說啊!就因為他抱怨了一句彆把眼淚擦他身上嗎!
“你這什麼表情。”鬆田陣平挑挑眉,“先說好,要是我們先你一步找出犯人,到畢業前你都不準再搞那些歪門邪道的訓練。”
“不搞就不搞。”鹿野又明川冷笑,“反正贏的肯定是我,我贏了你們畢業以後就得朝警視總監的方向努力。”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是這個發展方向,注視著這一幕的諸伏景光歎了口氣。
教官在講起這個案件時是當一樁懸案講的,由於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已經調去了其他縣,很多未寫入檔案裡的線索都不明確。
可這明明就不是什麼難以發現的共同點。
諸伏景光皺眉,隱隱猜測到當初的調查是遇到了什麼阻力。
“但受害者家屬似乎並不清楚受害人當初在診所裡聯係的醫生,我和降穀昨天去看的時候,那家診所已經推倒建了商鋪。”伊達航開口,適時地打斷了鬆田陣平和鹿野又明川中間劈裡啪啦燃燒著的小火花,“就算按照凶手有兩位,一位是與受害者同齡的學生,一位是醫生的推斷,符合條件的也有很多。”
“兩位?”
“教育部下達休學指令後,就沒有再傳出類似的案件。”
降穀零平靜地接上伊達航的推測。
“我想應該是一位負責將受害人引到診所,另一位負責行凶。”
好像很有道理。
“至於在組合殺人案中,犯人與犯人之間一般都有牢靠的紐帶聯係。”
降穀零說到這裡頓了頓。
“是親屬。”
“一旦開始殺人,在被抓住以前,犯人就不會停止行凶。隻要查一下全國在這三年發生的類似案件,再對比這份名單上嫌疑人的最新住址,就可以找到新的線索。”
鹿野又明川語塞。
他趁著降穀零推理的空檔,無聲地往萩原研二背後挪了挪。
……錯覺嗎。
總覺得他以後會被zero抓起來。
“現在又變成萩的背後靈了?”在鹿野又明川的行動成功以前,一直觀察著他的鬆田陣平嗤笑。
他一把把準備逃課的同期揪住,在教官來之前無情地把對方拎到座位。
“你上次讓我一個人拖澡堂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鹿野又明川捏著一長串名單,毫無愧疚之心。
“你也不拖不就好了。”
他撇了撇嘴說。
“和我一樣在那裡泡澡多好。”
頂著塊小毛巾。
鬆田陣平在那裡怒氣衝衝地揮舞拖把的時候,鹿野又明川就趴在那裡看他。
少年的一頭黑發飄在水麵上,他的目光清澈,金色的虹膜中帶著水汽。
鹿野又明川一動,透明的水珠便從他的額發落到鎖骨。
【“陣平?”】
再次回憶起那個畫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對勁的鬆田陣平沉了臉色。
“閉嘴。”
他對鹿野又說。
“吃你的棒冰。”
-
同時打了三份工,警校放學以後,鹿野又明川又收到了朗姆有關任務的郵件。
內格羅尼的新任務是跟隨琴酒的行動組去取回一個有關實驗數據的保險箱,交易目標名叫基普森,在加入黑衣組織前,據說是從美國一所知名大學畢業的精英。
話雖如此……
“組織的經費真的窘迫到這個地步了嗎。”
占據絕佳狙擊點的天台,基安蒂沉默地看向樓下悠哉悠哉地騎著自行車過來的內格羅尼,想不通對方的用意所在。
自行車也就算了,他騎的還是共享自行車。
共享自行車也就算了,內格羅尼猶豫一會,似乎是擔心有人在他任務期間把他的自行車掃走,環顧了一圈四周後,還偷偷摸摸地把自行車藏到了琴酒的保時捷後麵。
車窗搖下,一片詭異的氛圍中,琴酒和這位氣死人不償命的巡查官四目相對。
鹿野又明川:……
鹿野又明川點頭:“早上好。”
琴酒當然不可能回他,逼格甚高的Top Killer冷笑一聲就移開了眼,甚至覺得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是自我毀滅。
所有人裡,倒是今天第一次嘗試了花襯衫的伏特加禮貌地做出了回應。
“早上好。”他說,“你的腳是怎麼回事?”
“骨折了。”
“……不,那什麼,我問的是為什麼會骨折?”
“我惹人討厭。”
鹿野又明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難道很難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