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貧困(2 / 2)

七零山野日常 花開常在 12726 字 9個月前

許秀芳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說:“真乖。”

同時,她的心裡也覺得十分心酸,孩子們年幼不知事,不知道傷心,也不知道難過,更不知道現在正麵臨著什麼……

大舅婆瞧著兩個孩子纏著許秀芳,就道:“大娃,二娃,來太奶這邊。”

兩個孩子一聽,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大舅婆身邊。

大舅婆揉揉兩人的腦袋瓜,說:“你們就坐在這,彆鬨,知道嗎?”

兩個孩子乖巧的點點頭。

許秀芳說:“大舅婆,沒事的,兩個孩子很乖。”

雖然孩子乖巧,但孩子身上臟,不管是臉上,還是衣服上,尤其是那雙手指,烏漆麻黑的,大舅婆其實是怕孩子們把許秀芳的衣服給弄臟了,就將孩子們叫過去。

一群人就在屋裡等。

謝溧想了想,說:“舅舅,咱們將舅媽送去醫院吧?具體是個怎麼情況,還是得醫生看看才行。”

盧大柱坐在床沿上,捂著臉,說:“我怕呀。她現在這個身體……我怕她抵不住夜裡的寒涼。”

謝溧聞言,沉默了。

許秀芳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空間門潭水上了,那神奇的空間門潭水,肯定有效果的吧?

肯定的吧?

就在這時,床上氣息一直十分微弱的大芽舅娘,忽然輕輕動了一下,盧前進第一時間門喊道:“娘!娘!是你醒來了嗎?”

“娘!”

大芽舅娘似乎在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點什麼。

盧大柱一把握住妻子的手,說:“大芽,是我,我是大柱。”

大芽舅娘費了好大的勁,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看著滿臉眼淚的盧大柱,想要努力擠出個笑來,可身上的疼痛,讓她痛苦的又閉上眼:“……疼……”

半天,她終於發出了一個字來。

盧大柱、盧前進,許秀芳與謝溧等人,都驚喜的看著她。

盧大柱道:“大芽,是阿溧跟他媳婦秀芳來了,來看你呢,你一定要好起來啊,啊~你不是說疼嗎?咱們現在有止疼藥,我給你喂點喝,好不好?再給你喂一點?”

大芽舅媽努力的睜開眼,看著盧大柱,說:“大……大柱,我……我不行了,你……”

“……好……好……”

“……前……前……進……”

她強撐著的一口氣,忽然就泄了,手臂也一下子垂了下來,但她的眼睛還是睜開的,一直努力的想要看向自己的兒子,想要交代點什麼……

然而——

那雙垂下去的手臂,卻再也沒有伸起來。

屋內,是盧大柱與盧前進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大娃、二娃兩個孩子,也被驚嚇到了,跟著一起嚎啕大哭。

大舅公、大舅婆兩位兩人,這會兒也沒有忍住,跟著一起流淚。

謝溧與許秀芳緊緊握著手,兩人看著這一幕,情緒也是難以抑製,默默的流淚。

大舅婆捂著眼淚,不斷歎氣:“大芽呀,你說你,你說你……”

“送你去衛生所,你舍不得花錢,你說路難走,你看你看……”

“你把大柱與前進爺倆個扔下來了,又把大娃與二娃兩個小的扔下……”

良久,良久……

許秀芳被謝溧送回到大舅公家裡,給她鋪好了床,說:“秀芳,你今晚一個人留在這裡,會害怕嗎?”

許秀芳整個人非常失落,她寄以厚望的空間門潭水,竟然沒有救回大芽舅娘,這讓她整個人都有點迷茫與無措。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是因為大芽舅媽的身體,太過糟糕,已經被透支了,所以空間門潭水才沒有效果嗎?

許秀芳突然就有點無力,如果她跟謝溧早點結婚,早點進山裡看望大芽舅媽,估摸著就能像救她娘一樣,能把大芽舅媽救回來。

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吧,縱然你有心,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要怎樣,就怎樣的。

況且,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如果。

謝溧用額頭輕輕抵著許秀芳的額頭,輕聲:“秀芳,是害怕嗎?”

許秀芳努力擠出個笑,搖頭。

謝溧順著她的額頭,往下,親了親她的臉頰,“秀芳,我今晚要留在舅舅那邊,等會兒我喊大舅婆回來陪你,好不好?”

許秀芳:“好。”

謝溧:“嗯。”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說:“我現在過去。”

許秀芳:“好。”

謝溧抽身,要走之際,許秀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謝溧回頭,朝她露出安撫的笑容:“彆怕,我去隔壁的舅舅家,喊那家的舅媽過來陪著你,好不好?”

許秀芳搖頭:“阿溧,我不怕,你去吧,我隻是想告訴你,要注意安全。”

謝溧:“好。”

但謝溧走出屋門後,還是去敲了隔壁的門,隔壁雖然跟謝溧沒有親戚關係,但按照輩分也可以叫做舅舅舅媽……

那位大娘聽了謝溧的請求後,很快就批了衣裳,過來陪許秀芳。

這一夜,被窩很暖和,屋裡也燒著火盆,窗戶開著透氣,但沒有謝溧的陪伴,許秀芳確實是不太習慣了,明明隻是結婚幾天而已,就好像已經一起生活了很久,讓她不知不覺間門就產生了依賴。

但許秀芳知道,其實這一刻的她更多的是因為一位陌生的長輩驟然逝去,對她的心裡造成了一點衝擊,也讓她更珍惜與謝溧,與家人相處的時間門了。

第二天,謝溧早早的回來,將許秀芳接到盧大柱舅舅家裡。整個野豬橋的人,都聚集在這邊,送大芽舅媽最後一程。

謝溧的大舅公、小舅公一家,親緣大部分都在野豬橋,還有更深一點的山裡麵,另外就是謝溧一家。

謝溧輕聲對許秀芳道:“時間門有點倉促,村裡已經有人去請咱爹娘了,咱們就留在這裡,幫著處理一些事情。”

許秀芳:“好。”

傍晚的時候,盧大柱舅舅與大芽舅媽的大女兒一家子,盧春花、謝樹根夫妻都過來,屋裡又是一頓痛哭。

……

大芽舅媽的葬禮,辦得十分簡陋,但已經是盧大柱與盧前進父子儘所能給的最好的了。

盧春花揉著眼眶,說:“大柱哥,你節哀,嫂子最後也說了,希望你好好的,也希望前進帶著孩子們好好的。你們都要想開點。”

盧大柱與盧前進父子倆點頭,都變得更加沉默了。

盧春花歎口氣,專門對著盧前進,道:“前進啊,你娘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也最心疼兩個孩子了,你以後可不要再叫她擔心了,她這是死都不放心你啊。”

盧前進一個壯漢,此時隻悶頭哭,他突然站起來道:“大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以後不會再自暴自棄了,我會帶著孩子們好好過的,也會照顧好我爹的。”

盧春花揉眼淚:“你曉得就好,咱們家裡,可就剩你能頂門戶了,你可要好好的呀。”

盧春花此時也是悲從中來,整個盧家,血緣關係親近的,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家比一家慘,她爹娘與兄姐都早早沒了。大伯一家,隻剩下大伯與大伯娘老兩口,小叔一家,原本還好點,可現在小嬸嬸又突然沒了……

盧春花越想越傷心,哭得不能自己,許秀芳上前一步,扶著自己婆婆,說:“娘,你也想開點。”

盧春花轉而握緊了許秀芳的手,說:“秀芳啊,你跟阿溧一定要好好的,娘不奢求你們大富大貴,隻要你們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許秀芳握緊婆婆的手:“娘,我們都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送彆了大芽舅媽後,謝溧、許秀芳與盧春花、謝樹根幾個,留在野豬橋這邊,好好的陪著大舅公、大舅婆一家子住了好幾天,期間門,許秀芳一直悄無聲息的給大舅公老兩口,還有盧大柱舅舅,盧前進大哥,以及兩個孩子,都使用了空間門潭水。

她也不知道效果明不明顯,反正,大舅公、大舅婆的輕微的感冒,是徹底好了,按照大舅婆的說法,她的老寒腿,也不怎麼疼了。

住了好幾天,家裡還需要儘早回去,盧春花與謝樹根就提前回去了,謝溧與許秀芳留了下來。

謝溧還要去更深的山裡巡邏,要做一下檢測與記錄。

許秀芳跟著一起去。

謝溧本來是不讚同的,但許秀芳堅持,他也沒有辦法,就同意了,兩人背著背簍,帶著幾天的口糧,進了山後,一路上,都荒無人煙,偶爾碰到幾戶人家,也是零零散散的,即便是許秀芳也都驚訝了,原來黑山山脈更深的地方,竟然一直住著有人了。

他們途徑之地,遇到的人家,都十分熱情,最喜歡的就是跟謝溧與許秀芳換鹽,可惜兩人帶的不多,一家就隻能分一點,其中,還遇到一個家裡人全沒了,隻剩下一個八歲的小孩獨自過活的情況,許秀芳看著都心疼無比,可惜她也無能為力做更多的。

……

這一趟深山之行,也讓許秀芳更深刻的意識到大山深處的貧困,似乎怎樣,都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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