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落網了” 好好想一想,要怎麼交代……(1 / 2)

寧先生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

他沒想到蘭青青會在這時候發難——明明剛才還那麼畏畏縮縮, 怎麼忽然就來了精神?

寧先生抿了抿唇:“哦,我不能知道麼?”

“您說過,您對寧遠公司沒有經營權, 公司內部員工的一切行為,您都不知情。”

蘭青青支著下巴, 笑眯眯地說:“但您卻連焦泉客妹妹的主治醫師是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是不是意味著, 您其實對公司內部所發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您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為了您自己的利益,一直對他們視而不見。知道我帶著胡玲和方若明去自首, 您慌了神, 害怕自己被連累, 所以……”

“你在胡說什麼?”

寧先生色厲內荏:“這一切都隻是你在惡意揣測。”

蘭青青一攤手:“那麼,就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寧先生深吸一口氣。

他剛想說, 我憑什麼要和你解釋?

你是什麼人,管得著我的事?

但看著蘭青青神采奕奕的眼神, 他又有些心虛。

他擔心,自己要是不給她點合理的解釋的話, 她會去警察麵前亂說些什麼。

於是,他咬著牙,強忍著被“冒犯”、被“挑釁”的怒意,為自己解釋道:“我雖然是股東, 但和公司的管理者也是朋友關係。焦泉客的妹妹生病了,寧遠公司上下都十分擔心。”

“你要是對醫療界有所了解, 應該也會知道,好醫生有多稀少,名醫的手術機會有限, 一擲千金也難求。正好我本人在醫療界有點關係,於是公司管理者拜托我為她請來約翰金醫生。”

“我自己請來的醫生,難道我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拔高,怒氣也漸漲。

蘭青青笑笑:“您彆激動嘛,我也沒說您怎麼樣了。”

“隻不過,我原來以為,您雖然已經退出了管理層,但在公司內部餘威仍在,員工們都延續著您當權時期的行事風格,遇到什麼大事,都習慣性地向您彙報。”

“沒有這樣的事。”

寧先生冷聲說:“我把管理權轉交出去後,就再也沒插手過公司管理。這幾年間,總公司換了好幾次辦公地址,連員工都換了一批又一批。每年的股東大會上,我都會看見許多新麵孔。除了少數幾個留得比較久的員工之外,我都不認識幾個人了。”

“哪還會有人惦記著向我彙報工作?”

“連辦公地點都換了好幾次啊……”

蘭青青低聲道。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聲,她說了聲“抱歉”,點開一看,鳳君給她發消息了。

“陳威說,寧遠集團總部的發財樹是擺在西北角的。他第一看見時也驚了,想提醒上司給發財樹換位置,但上司說,這位置換不得。上次有個人沒打招呼就把發財樹挪到了西南角,沒過幾天就被開除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蘭青青笑了。

她收起了手機。

不過,這麼重要的情報,就不必和寧先生共享了。

正巧這時服務員進來上菜,她順勢止住了話頭,等服務員走後才說:“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又對焦泉客笑了笑:“等你妹妹的病養好後,你就能後顧無憂地當明星了。開心吧?”

焦泉客:……

焦泉客快要哭了。

如果是一個月以前的自己,得知妹妹的病可以被徹底治愈,一定會開心得不得了。

但現在自己已經不能再唱歌了,就算妹妹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他麵前,他也不可能快樂得起來。

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寧先生願意為妹妹治病的代價,是自己幫他唱歌賺錢。

一旦自己不能再幫他賺錢,他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和妹妹。

寧先生的脾氣非常暴躁,自己平時隻要稍稍惹怒了他,就有可能招來一頓毒打。

更不要提不能唱歌這麼大的事……妹妹會被他打死的……

焦泉客違心地笑笑:“是、是啊,我非常開心,特彆開心。”

蘭青青又轉向寧先生:“寧先生應該也很開心吧?畢竟,以焦泉客現在的咖位,每年能為公司貢獻不少的收入呢。您作為股東,也能從中沾光啊。”

她豔羨地說:“我之所以想把焦泉客挖到蘭氏,也是看中了他的吸金能力。可惜天不遂人願,沒挖成功。真是羨慕您啊。”

寧先生:……

好家夥。

一時間,他對這個女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認知。

焦泉客是吸金不假,但更吸金的,難道不是他的“糖果”產業嗎?

這人把他最賺錢的產業毀了,還在這裡陰陽怪氣,寧先生拳頭都要硬了。

要是自己手下的員工敢這麼惹自己生氣,早就挨拳頭了。

可惜不行,得忍……這個獵物還沒有徹底落入自己的囊中,自己還得對她虛與委蛇……

沒關係,等自己把她拿下,就能把今天的份一起報複回來……

媽的,實在忍不下去!

寧先生“霍”地站起身,匆匆地說:“我去趟洗手間。”

他怕自己一時衝動,在蘭青青麵前發作出來,於是打算去洗把臉平複一下情緒。

蘭青青目送著他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包廂門外,轉頭看向焦泉客,目瞪口呆。

她用手機打字:他沒有意識到,他把你留下來和我獨處了嗎?

焦泉客眨眨眼,搖了搖頭。

要是在平時,即使是跟著老板一起出來會客,自己的身邊也會跟著兩個保鏢,負責在老板不在他身邊時看住他。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保鏢們居然集體請假了,連一個人都沒留下來。

老板估計忘了這回事,以為他身邊還有保鏢,於是放他一個人留在包廂。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亂說什麼,因為竊聽器還帶在他身上。

那些竊聽器是有錄音功能的,他不敢賭老板會不會聽他的回放。

於是,他接過蘭青青的手機,也打字回:你剛剛嚇死我了。不是說好要幫我嗎?

打完字,還委委屈屈地看著蘭青青,眼神裡都是控訴。

蘭青青微微有些心虛——剛剛真是嚇壞這條笨蛋魚了。

沒關係的,你看,他不是沒有懷疑你,還打算出錢給你妹妹做手術嗎。

那我也害怕,我怕他打我。

他還打你?

打的,經常打。

焦泉客拉高了衣袖,給蘭青青看他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

除了胳膊上,後背上也有。啊呀,要怎麼才能讓你看到……

……我不看。

你身上的這些傷痕,要過多久才能消除?

一個月都消除不了。

……你們鮫人真的很弱小。

但沒關係,有的時候,弱小也是一種優勢。

隻要你足夠弱小,就能用這種弱小來控訴強者。

你的演唱會在天後,對吧?

是的。

好。你還記得昨晚的那個保鏢吧?他叫陳威。

我記得。

演唱會當天,你要記得聽從他的指示。

誒?

蘭青青把手機搶了回來。

她聽見腳步聲從走廊深處響起,寧先生回來了。

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怒吼了兩聲後,他差不多平複下了想要打人的暴虐心情。

取而代之的,是發泄後的平靜和無力。

他明白,自己這次,是徹底出師不利了。

本來想著,自己要在這次宴席上,向蘭青青宣誓對焦泉客的主權,讓她彆再想著撬自己的牆角。然後再借此機會,讓她被自己強勢的男性魅力所折服。

結果這人一上來,就依然對“糖果”的事情不依不饒。

這也就算了,反正量她也破解不了他的計策。但她居然還對自己冷嘲熱諷!

什麼“焦泉客吸金能力強,你也能跟著沾光”……這不就是變相諷刺自己賺錢的主要來源沒了,不得不依靠焦泉客嗎!

也不看看是誰逼得他不得不斷尾求生的!

雖然心底對自己說了無數遍,隻要拿下這個女人,接手她背後的蘭氏,想要多少錢都可以有。

但他還是覺得有一絲絲的疲憊,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他打定了主意。回到包廂後,隨口應付她幾句,就把她打發走吧。

晾一晾她,給她點時間,讓她反省一下自己哪裡做錯了。

晾她個一兩天,再約她出來,她就不敢再放肆了。

寧先生這樣想著,推開了包廂的門,居然看見蘭青青正在聚精會神的擺弄手機。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

怎麼,他不在的時候,她居然沒有提心吊膽地想著自己有哪裡惹他不快,想著他回來之後要怎麼給他賠罪,反而還有心思擺弄手機?

“你在看什麼?”

寧先生冷聲道。

蘭青青笑著把手機屏幕轉給他看:“我在買天後那場演唱會的門票。”

寧先生挑了挑眉。

焦泉客的?

“焦泉客人氣很旺,”他說:“門票一早就已經售光了,但……”

但主辦方手裡還有。

如果你願意好好地給我道個歉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兩張票,再賞光陪你一起去。

他剛要這樣說,卻見蘭青青搖了搖頭:“已經買好了。”

她笑了笑:“隻要加到二十倍的價格,即使是提前半年就預定好VIP座位的真愛粉,也能毫不猶豫地把票轉讓出去。明星就是這樣會被隨便舍棄的商品。”

“所謂的身價啊,名氣啊,都是這樣如浮雲一般虛無縹緲的東西。今天會為了二十倍的差價舍棄你,明天會不會覺得厭倦了,就輕而易舉地把你丟棄呢?”

寧先生的臉黑了。

他當然知道,明星能不能一直賺錢、能不能一直火下去,是一件全憑運氣的事情。

蘭青青這樣說,完全就是在往他這個失去了其他產業,往後的一段時間隻能靠一個焦泉客掙錢的人心口捅刀子。

而且,他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還都是她害的。

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瞬間又起了波瀾,馬上就要更生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心想,女人,你永遠不知道,剛剛那句話,讓你失去了什麼。

我原本打算和你一起去演唱會的,現在?沒門!

“買到了票,你就自己去吧。”

寧先生冷聲說:“沒人陪你。”

蘭青青歪了歪頭:“你不去嗎?”

看看,果然問起他了吧!

寧先生心中得意,麵色更冷:“我是不可能去的。”

你最好彆去。

蘭青青想。

她故作遺憾地說:“真可惜。不過,即使你不去現場,也彆忘了看電視直播。”

“我買了前排的票,說不定你能在電視上看見我呢。”

作為東道主的寧先生已經意興闌珊,宴席很快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