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你加快了這個過程?”
“不是我。”山羊人平緩地說,“但,你猜得沒錯。”
“這個過程的確被縮減了。”
鬱理:“所以水族館的那個員工……”
“他還是人類。”山羊人回答,“他被我篡改了記憶,同時也忘記了俞浮帶給他的恐懼。”
這麼說,他還算是逃過一劫了。
如果那晚在水族館並沒有遇到徐樂和周屹,那麼這個員工多半也會成為試驗品。
鬱理不由暗暗思忖。
這隻山羊,未免太過陰險。
更糟糕的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能夠使用玩具屋的空間門能力,還能篡改記憶,甚至是掠奪俞浮的能力……
一隻怪物不可能擁有這麼多能力,至少她沒有見過,也沒有聽控製局的人提起過。
除非他能複製彆人的能力。
鬱理仔細想了一下。
不對。如果他真能複製彆人的能力,那麼在水族館的時候就不用大費周章,直接利用空間門傳送將自己送走就行。
但當時他明確說過,自己無法空間門傳送。
看來不管是複製還是掠奪,都不是毫無限製。
那麼他一直對自己抱有濃厚的興趣和耐心,又是基於什麼原因?
難道也是想掠奪她的某個能力?
鬱理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的交易關係就不得不在此中止了。
無論是憑借自己,還是借助特遣隊的力量……她都必須解決掉這隻棘手的山羊。
絕不能讓他活過今晚。
鬱理不動聲色地看著山羊人,神色平靜:“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山羊人語調和緩:“請問。”
“之前我的小狗在這裡給我發了個定位。”鬱理說,“那應該是小醜的定位。但我並沒有見到小醜,他是提前離開了嗎?”
山羊人聞言,微微沉吟:“如果你的小狗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話,那他已經和小醜一起離開了。”
鬱理蹙眉:“什麼意思?”
“他似乎想幫你引開多餘的敵人。”山羊人笑了一聲,“的確是一隻忠犬。可惜,小醜不喜歡狗。”
鬱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水滴沾在她的睫毛上,她的臉色看起來冷透了,遠遠不如往常柔和,但卻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致命的吸引力。
山羊人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細長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
鬱理在這一瞬間門感受到他的欲望,像火焰一樣瘋漲,幾乎要衝破斯文的外皮,露出野獸的本質。
凶殘、野蠻、嗜血。
然而下一秒,山羊人便恢複了溫和的語氣。
“彆誤會。”他說,“我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我隻是想提醒你,他現在的處境可能會很危險。”
鬱理:“感謝你的提醒。”
山羊人友好地問:“需要我告訴你方向嗎?”
“不用了,謝謝。”
鬱理利落轉身,向年年藏身的那輛車走去。
“年年,我們走。”
“……姐姐!”
年年慌忙從車後出來,抬起一根節肢,焦急地往南方指去。
“西西哥哥往那個方向跑了!”
“知道了。”鬱理問道,“年年,你能憋氣嗎?”
年年用力點頭:“年年可以!”
鬱理不再說話。她伸出幾根觸手,緊緊纏住年年的身軀,然後來到河邊,帶著她一起潛入水下。
街道上重新歸於死寂。
山羊人抬起頭,看了一眼黯淡陰沉的夜空。
“不會要下雨吧。”
*
年年和鬱理不同,她在水下無法說話,也無法呼吸,但方向感依然很準。
她一直在給鬱理指明方向,兩人速度極快,很快來到一座食品加工廠。
這座食品加工廠就建在河邊,很多水管直通河水,因為全城斷電的緣故,此時已經停止運作。
鬱理和年年從水中探出腦袋,年年憋氣憋得很辛苦,剛一接觸到空氣便連忙大口喘氣。
鬱理向工廠周圍看去。
這裡同樣很黑,但一個明亮的身影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個衣著鮮豔的小醜。
他背對著河麵,正站在一排廠房前。他微微俯身,在他麵前,似乎還躺著一個人。
鬱理看得很清楚。
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喬越西。
他的臉上都是血,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鬱理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從他胸口的起伏來看,應該很痛苦。
“你很能跑啊,竟然讓我追到現在。”
小醜歪頭看著喬越西,臉上妝容慘白,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讓我猜猜,你是人類,還是能力者?”
喬越西還在喘息,根本無法回答他。
“能撐到現在都沒被我汙染,應該不是普通人類。”小醜自顧自地猜測起來,“那就是能力者了?也不對,如果是能力者,為什麼到現在都不使用能力?”
喬越西還是沒有回答。
劇痛使他的瞳孔有些渙散,他呼吸緩慢,喘息聲斷斷續續。
“算了,太弱了。”小醜遺憾搖頭,“你知道嗎?虐殺強大的能力者才有成就感,像你這樣的廢物,連下水溝裡的老鼠都不如。”
他靈活轉動手裡的尖刀,刀光寒冷,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這時,風中傳來尖銳的呼嘯聲。
幾根無形的觸手猝然襲向了他。
小醜瞬間門反應過來,然而觸手的速度比他很快,瞬間門便纏住了他的四肢。
這些觸手冰冷而柔韌,力道大得令人無法掙脫。它們將小醜的四肢往後翻折,發出骨頭斷裂的脆響,讓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扭曲、詭異的姿態。
鬱理從水裡走出來,身形隱在冷寂的黑暗中。
“打狗還要看主人。”她說,“你沒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