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內殿。
喬瑜養精蓄銳了一夜,今日早早便同那躍上枝頭的鳥雀們一起蘇醒,神清氣爽。
大紅錦被掀起一角。
美人幻化出淺灰棉袍, 將白雪紅梅般的冰肌玉骨遮掩得嚴嚴實實, 很是禁欲,隻餘一截拎著被角的白皙手腕吹著涼風。
可惜過分遮掩更令人心癢難耐,仿佛凡人看見了可喜的珍珠蚌般,迫不及待地想層層剝開灰殼, 露出裡麵白嫩的蚌肉。
旁邊睡著的閻君呼吸深緩, 顯然睡得香甜,多看幾眼便使人犯困。
美人忍住嗬欠, 纖腰微轉便玉足落地, 反手欲將那被角放回。
大紅錦被剛落。
驀地,一隻手緊緊鉗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也循空摸了過來,握住美人的柳腰向懷裡一拉。衣衫飄揚, 玉帶墜地。
“閻川!”
美人薄怒,玉白的臉漾起淡淡的紅暈, 總是柔如秋水的眸子此刻也瞪圓了, 仿若被逗弄得十分生氣的小奶貓。
閻君還沒醒,他隻憑本能抱住美人親昵, 修長手指帶著薄繭,在羞憤交加的斥罵聲中熟練地輕攏慢撚抹複挑, 喜提攜著“禁欲令”的雷劈一記。(注)
刺目的雷光被美人引下。
在涇陽城眾鬼驚駭目光中, 那紫白驚雷直直地從雲層直入皇宮內殿,轟然炸響——
除了閻君,無人傷亡。
閻君撓了撓微癢的眉心, 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雖被劈醒但他毫無剛剛的記憶。
隻見美人“乖乖巧巧”地窩在懷裡,明眸水潤潤的仿佛能映照出一湖碧波,眼尾浮現了動情之時才會賞賜般短暫露麵的薄紅淚意,閻君登時心酥軟一片。
阿瑜不是準備今早開始學習陣法,好回人間為風國布陣嗎。
怎的還未去書房?
……
懂了!
閻君親親美人近在咫尺的微擰黛眉,心裡美滋滋:看,平日裡不說,我就知道阿瑜舍不得我。
“阿瑜,時間還早,不如我們試試——”
忍。
美人抽回手,拒絕閻君,重新整理衣衫準備去書房。
“阿瑜~彆害羞。”
閻君聲音刻意變得低沉,微啞,仿佛渴水的沙漠旅者在誘惑妖精給他一點甜水解渴。
忍。
美人秀眉一動,充耳不聞,將衣扣係到玉頸最高點,連一根手指都塞不下。
“阿瑜~你肯定喜歡!”
我最近學的新鮮玩意兒,鈴兒響叮當~
忍不住了。
喜歡你xx!
美人側身看向閻君,扯出一抹涼涼的笑:得寸進尺是不是?
這一日。
皇宮上源源不斷地落下了好些雷霆,直將閻君炸得隨風而起九萬裡。
被炸飛之後,高空上不斷飄揚的閻君摸摸鼻子:我就知道阿瑜素來畏之如虎,等閒不讓我動,怎會突然有求歡模樣。
果然是假的。
咳,可惜剛剛沒親夠。
下次……
下次把握好機會!技巧還得多多磨練,早日到那秘籍裡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層次,變成阿瑜纏著我~
半空中,閻君白日做夢。
美人終於獲得清淨,很快到書房裡沉下心,浸在萬千陣法的書籍中:從入門到入土。
“入土”那本還是某個陣法天才臨終悟出的平安陣,其複雜、嚴苛與力量都遠超普通的高階陣法——幾乎能媲美渡劫期大能的護體金身,理論上。
那天才被人尊稱為“陣祖”,可惜未曾用過這平安陣:他當時重傷在身,壽命已絕,能多說幾個字都不容易,根本沒多餘時間讓他給家人留話。
好在進入幽冥之後,他倒是有時間繼續完善、揣摩。
……
喬瑜準備學這平安陣在內、以護佑著名的幽冥九陣。
書房內,案幾紅燭垂淚。
漸漸地,那根紅燭的光愈發暗淡。
直至最後一星燈火也泯滅在這黑暗中,美人才恍惚從那些汪洋浩淼的陣法精要中回過神。
“阿瑜,餓嗎?”
不知何時回來的閻君靜靜地待在一旁處理公務。
他見心上人終於放下了陣法書,揮手點燃一殿的燭火,襯著暖暖燭光隔空取來一桌溫熱的菜。
“謝謝閻哥。”
美人莞爾一笑,在閻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輕輕貼近啄吻,一觸即離,仿佛絨羽微拂幾不可聞。
若不是記憶夠好,閻君差點以為是錯覺。
他輕快地跟上美人,快樂地攬住纖腰,呼吸之間滿滿熟悉的冰雪氣息,微涼滅不了火,反倒讓火苗愈發旺盛。
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冷淡後忽然獲得一塊噴香小排骨的獒犬,結實的短尾幾乎能搖出一陣風。
兩人溫情脈脈地吃完飯,美人便預備點燭通宵。
“阿瑜,你都看了三天三夜,歇息一晚吧?”
閻君心疼道。
“竟過了這麼久!”
美人驚詫,他隻覺得剛過去了幾個時辰。
若是按這個速度……
想到那剛剛翻閱千分一一的書冊,美人有些愁:若是完全掌握,得耗時幾年!人間的風國可等不了這麼久。
“不若——”
閻君看出美人愁思,想到自己前幾天說可幫忙釋放陣法,但被美人一口拒絕:
因作為風皇,繼位後卻無寸功,阿瑜想親手為風國出一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