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小寡夫10(1 / 2)

陸宅, 抄手遊廊。

喬瑜抱著小巧的銅製暖手爐, 倚在深棕欄杆上看雪地裡的檀香梅林,大片剔透的紫色瀲灩在枝頭攢聚,覆了層薄薄的雪衣,顯得分外秀麗。

他眼神落在熱鬨花開的樹梢上, 目光放空, 空茫茫的沒有映出分毫情緒,隻有搭在欄杆上的指尖, 在無意識圈畫著陸今安的名字。

永寧。

我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這會是上天開的玩笑嗎?

連重生這等奇聞都是真的,那死而複生會不會也能……

喬瑜心裡很亂, 背後一道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快到身後時才停下。

“少夫人, 他醒了!”

白緒平複自己的呼吸說道, 話音未落, 院中歇息的鳥雀拍打翅膀, 驚落了一團枝頭雪。

“請醫生了嗎?看起來情況怎麼樣?”

喬瑜的目光隨著那團雪落地,倏忽收回了視線, 轉身問道。

“還沒請,我待會兒就去找福醫生來看看,他身體似乎好的不得了,我出來的時候, 他還有力氣打拳, 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氣吞山河……”

在美人麵前, 白緒一開口就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說著,整個人炯炯有神。

喬瑜一路上聽著他繁瑣至極的敘述, 不覺得煩,腦海中生動地描摹出了那青年習武的模樣,擰緊的指尖漸漸鬆開。

兩人很快到了安置陸今安的耳房外。

“……小叔說那個人太靦腆了,自尊心還強,連吃飯用藥都要求記賬,說以後要加倍奉還!”

“他肯定是想和您辭行,我和小叔四隻眼睛看得明明白白!少夫人,要不要按例給他些錢財傍身?”

按例,是按之前喬瑜救助過陌生人的例子。

“暫時不用,我先和他聊聊。叫何歡去喊一下醫生,你和渠老休息兩天,薪水照發。”

喬瑜麵向白緒,溫柔淺笑:“這幾天是年假,半年來辛苦你和渠老了。”

“啊……是,少夫人。”

白緒還從沒有距離美人這麼近過!

近到能看清美人額前飄逸柔軟的縷縷發絲,還有濃密纖長的睫羽!那雙剔透的眸子仿若盈盈清溪裡的墨玉,映出他的身影……

他眼裡隻有美人傾國傾城的容色,不管對方說什麼要求都隻會木呆呆地應下。

等喬瑜回身離開,他還保持著不自覺雙手捧心的樣子,癡癡地看著美人緩步走進耳房。

良久,回過神後。

白緒扁著嘴,心裡空落落的:帶薪休假明明是好事,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

“少夫人來了。”

白渠聽到空氣中傳來的腳步聲,喜笑顏開,看了一眼陸今安老神在在地再次叮囑道:“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彆想什麼不該想的東西!懂?”

他可見多了那些嚷嚷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人了!

嘿,親手救了人的是他們這些傭人,一個個都覥著臉往少夫人身上撲,齷蹉!不知廉恥!

一說“有本事嫁給我這老頭啊”,一個個就開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下輩子結草銜環”了。

這少帥的弟弟,可彆也鬨出這般笑話來。

不,是一定不能讓他騷擾少夫人!

這可是叔嫂啊!糾糾纏纏有悖倫理!

白渠麵色驀地沉重,讓陸今安摸不著頭腦,懷疑他是突然身體不舒服。

“什麼不該想的?”彆人的家財寶物,我可不會惦念。

“少夫人已經來了,老丈你去看看醫生大夫吧,身體不舒服不能拖。”

臉色是真的難看。

陸今安正在屋子裡舒展身體,往外迎接自己的嫂子時,抽空同情地和白渠建議道。

“你!”好端端的,怎麼咒人?

我身體好著呢。

白渠吹胡子瞪眼。

*

喬瑜剛走兩步,便撞上了前來迎人的俊美青年,兩人相距不到一米,都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對方。

像,太像了!

睡著的時候隻是外貌像,人醒了,卻竟連氣質也和永寧一模一樣!處事瀟灑自如,骨子裡隱隱的冷傲。

喬瑜又緊張起來,抱著暖手爐的手緊緊地掐在銅爐上,隔得指節疼,連甲床也失去紅潤。

麵前的人十分高大,寬肩薄背,宅子裡傭人們多餘的棉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緊繃繃的不太合身。

他到底是誰,真是永寧的弟弟嗎?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很少有如此相像的,簡直像是雙胞胎!

喬瑜心裡的疑問很多。

而同樣站著的陸今安(陸魚)心裡卻猶如水洗過的碧藍晴空,澄澈清明至極,沒有一點點水花,單純的每一個水滴都隻有一個想法:老婆,我的!

這陸家傳聞中的少夫人穿著件黑色滾銀邊的修身襖子,戴著薄絨手套的雙手抱著圓滾滾的小銅爐,肩上披一件薄墨灰鬥篷,深墨色的長發用普通的木簪綰起。

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多餘的花紋和繁雜式樣,簡單到了樸素的地步。

然而,足以令蓬蓽生輝的美人靜靜地站在那,哪裡還需要任何外在的裝飾!

那羊脂玉般通透的冰肌玉骨隻一眼就將綺麗的雪色烙印進凡人心裡,更不必說需攫取世間所有美好想象才能描摹出幾分的靡顏膩理,灼灼豔色耀如春華。

陸魚的心裡仿佛真的有一條過於活躍的遊魚,不停地在心泉裡激動地飛躍。

他承認,自己剛剛說話聲音有點大!就一眼,他就惦記上了哥哥留下來的最珍貴的寶物。

我那從未謀麵的也沒聽說過的哥哥,你雖然走了,但是還有我!我會幫你守護好嫂子的。

“嫂子,我是陸魚。”

青年輪廓分明的臉上綻出暖暖的笑,開朗地像融融暖陽,輕易讓人卸下心防。

“嗯,你身體如何了?”

喬瑜聽到那聲“嫂子”,心裡一顫,顫著睫羽,清了清嗓子問道。

兩人到桌邊坐下,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

白渠早就和侄子離開,這裡便隻有他們二人。

……

“嫂子,我什麼都記不清了,可以在這裡多住一段時日嗎?”

青年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狗狗眼,抿著薄唇,一臉急需關愛的模樣。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概是凍傷了腦子,連名字都記不得,剛剛現取了個名字。”

“嫂子聽著感覺如何?要不嫂子給我取個名字吧!”

這也太巧了!

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給自己取名字卻偏有一個“魚”字……

“不必,名字隻是代號,你日後說不定就想起來了。今後有何打算?想如何謀生?做生意還是去讀書,或者做手藝人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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