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跑雖然可恥但有用(2 / 2)

“我也是在一般企業工作。”暖氣的溫度開得高,手中熱飲料也很溫暖,過度的疲憊讓春日遙有點困倦,她隨口說出了自己公司的名字,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而已,說出來也無所謂。

“我知道這家公司,在離這裡還有好幾站的另一個商圈。”七海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怎麼措辭,“那前輩為什麼會在這個點,穿成這樣……在這裡?”

這話莫非是試探?春日遙心中立刻警鈴大作,學生時代自己的確和這學弟關係不錯,但一名正直的咒術師厭惡和詛咒師相關的任何東西都是政*治正確。脫離咒術界太久,沒準又有新的觀測手段被發明出來了。

“我……我做兼職。”

“前輩,”車廂內又陷入了沉默,正當春日遙考慮打破車窗跳車逃生的可能性時,七海又開口了。“那家公司的薪資水平我有所了解,如果前輩是一個人生活的話,似乎沒必要……做兼職吧。”

他在提到做兼職時,語氣裡帶著微妙的艱澀和難以啟齒。

“我要帶孩子嘛,所以花銷大一點。”

車子戛然而止,七海建人扭頭盯著她,瞳孔地震。

在短暫地對視了兩秒後,不用皮膚接觸,春日遙也感覺到了他體內的兒茶酚胺已經飆升到了一個離譜的程度。

七海建人摸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幾乎是刹那間的福至心靈,春日遙大吼出聲:

“孩子不是五條悟的!”

“莫西莫西,七海海?”電話那頭傳來了輕佻的問好聲。

七海建人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誠懇注目春日遙:

“抱歉,前輩,我無意乾涉您的私人情感生活。但是,如果因為我們熟識的人,而導致我年少時尊敬的前輩生活得不太愉快,我想我絕對無法接受這一點。”

“搞什麼啊,突然就掛掉了。”五條悟鬱悶地看著自己的通話記錄,試圖撥打回去,但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

伏黑惠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和雨水,看向帶著圓框小墨鏡的奇怪男人。這男人蹲在天台的護欄欄杆上,看上去極為脆弱,似乎隻要風雨再大點,他就會因為腳下打滑和一頭栽下去,但這人絲毫不懼怕,晃晃悠悠,神態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輕慢。

更為奇特的是,風雨之中,男人的身邊似乎籠罩著一層透明的障壁,連頭發絲兒都沒濕一根。

“小惠惠,沒說你哦。”五條悟笑眯眯地揮了揮手,“你的力量訓練要繼續,下雨天反而是更好的訓練機會,畢竟咒靈可不會因為下雨就停止攻擊哦。”

“我知道了,五條老師。”

五條悟,伏黑惠在心底默念這名字,他是將自己帶出禪院家的人,這一點他始終十分感激。固然禪院家衣食無憂,但血統至上的氛圍卻讓他感覺到窒息。

雖然這男人在帶他出禪院家後,就像拿起什麼小玩意兒似的,又把他重新扔回了母親的一大堆親戚家,直到春日遙把他接走。

就像是預判好了的、微妙的、彼此期待的默契。

等他重新在這所小學就讀後,這男人又重新過來教授他有關咒術的一切。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教學起來卻是意外細致的類型,無論是咒力的運用還是身體力量的增強,都會詳細地講解到。

但作為目前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們倆卻一次都沒有見麵過。

到了這個年紀,伏黑惠已經能夠理解,大概率會發生的事情,如果積累了足夠多的樣本卻還沒有發生,那一定是有人在刻意規避。

五條悟一定在做這件事。

那春日遙呢?

她表現得一無所知,可伏黑惠微妙地感覺,她想必也認識這個男人。

“今天就到這裡吧,哇,訓練了這麼長時間,是時候補充糖分了!”明明一直一動不動的男人表情誇張地摸出了裝著喜久福的紙袋。

伏黑惠也拿出了自己的便當盒,由於他和春日遙都是標準的鹹黨,他的便當一直沒有引起五條悟的任何興趣。

但今天他還帶著第二個便當盒,裡麵放著春日遙昨天和同事們一起做的巧克力蛋糕。

他抓著飯團往嘴裡塞,把巧克力蛋糕推到五條悟跟前:

“老師要吃巧克力蛋糕嗎?”

果然甜黨五條悟興趣盎然地湊了過來,叉起一大塊蛋糕,嗷嗚一下就吞進去了。

“這是遙和朋友一起做的,”伏黑惠擦了擦嘴,“因為有約會,昨天就來晚了一些。”

他緊張地盯著五條悟,手心都出了點薄汗。五條悟一直掛在臉上的囂張桀驁的笑意慢慢地收攏,取而代之的是微妙的、淺淡的弧度,他天藍色的雙眼中透出一點潤澤的光,略帶審視地看向伏黑惠:

“可以啊,伏黑惠同學,”五條悟說,“恭喜你,現在學會了套話的高級技巧。”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伏黑惠才猛然意識到,雖然他的套話技巧非常粗疏,可如果內心全無牽絆,也很難這麼快對此作出反應。

伏黑惠以為五條悟不會回答了,於是又重新縮回去吃自己的飯團。沒想到五條悟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詞道:

“我和遙認識很多年了。”五條悟說,“她是我的第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