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你在替誰問?(1 / 2)

頌茸去後, 秋玲如願以償地進了內殿伺候,見皇上來了,連忙拿出殿內最貴重的茶葉衝泡。

盧才人有孕,殿內的茶葉幾乎都被收進了庫房, 秋玲好一頓尋找, 她這般積極, 盧才人瞧在眼底, 心情頗有點複雜,她知道這是應該的, 但總覺得不是很舒服。

抑著情緒, 盧才人又想起雲姒,殿內不見雲姒身影, 她不覺得雲姒會不知道聖駕到了, 總歸是在避嫌。

盧才人又一陣不自在, 也沒在談垣初麵前提起,含糊略過:

“隻一個奴才罷了,不值當提。”

雲姒不知道殿內情況,等回到廂房,她隻覺得心有餘悸, 一想到隻是一牆之隔, 盧才人在殿內什麼都不知道, 皇上卻是在外攜著她的下頜的情景會被人瞧了去,雲姒就一陣頭疼, 她額頭抵著門,悶悶地磕了幾下。

“咚咚咚——”

敲門聲陡然響起,雲姒被驚醒,她站直了身子, 鎮定地問:“誰?”

“雲姒姑娘,是奴才,皇上讓奴才給姑娘送藥來。”

聽出了許公公的聲音,雲姒快速對著銅鏡覷了一眼,她剛才的舉動沒留下痕跡,額頭上一片乾淨,沒有留下紅印,她才從容地開門,許順福站在門外,手中握著一個青玉色藥瓶。

雲姒意識到什麼,美人頸稍垂,耳畔飄上一抹海棠嫣紅,她聲音輕細:“多謝許公公。”

許順福心底嘖了聲,越發覺得雲姒姑娘不得了,他琢磨著皇上對雲姒姑娘的態度,總覺得她要不了多久就能變個身份。

畢竟,皇上可不是多麼有耐心的人。

禦前賞賜下來的藥自然是頂頂好的,雲姒原先用的比不上,她沒有傻傻地把藥藏著,而是直接用上,擦淨臉後,雲姒坐在銅鏡前,薄薄的一層霜膏塗上臉頰,銅鏡中的女子眸眼輕顫,其實一巴掌隻是疼在當時,後續倒不覺得疼了。

但談垣初讓她塗藥,雲姒也舍得小題大做。

至於談垣初話中隱晦的暗示,雲姒隻當聽不懂,她故意勾著談垣初,這一點,她和談垣初都心知肚明,恰好談垣初對她正有心思,也樂得陪她玩這把戲,而她倚仗的不過是一張臉皮子,談垣初故意在話中戲謔她,才有了雲姒轉頭就走的一幕。

也正因此,雲姒才更明白這條路會走得如履薄冰。

那本身就是一位薄涼的主,盧才人懷著皇嗣都得不到他的重視和寬容,遑論她一個憑著姿色勾住他幾分心神的人?

這世間總不會缺美色的,尤其是皇宮,宮中時常進新人,一個比一個貌美鮮嫩,她若因此自得,誰知會落得什麼下場。

在廂房內等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雲姒才肯踏出廂房,遊廊上半枝蓮一簇簇地往上冒,她慢悠悠地一點也不著急,她猜得到盧才人的心思,也樂得清閒,她伸手折了一朵半枝蓮,覺得不若中省殿的海棠花好看。

雲姒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

留在中省殿不好嗎?劉公公疼她,中省殿上下也敬重她,說難聽點,不受寵的妃嬪過得根本不如她。

但總有人會貪心不足,雲姒是其中佼佼者,她想過得好點、再好點,爬得高點、再高點,途中再艱難,旁人再如何用異樣眼光看她,她都不在意。

一串腳步聲打斷她的思緒,雲姒驀然回神,瞧見談垣初從內殿出來。

珠簾隔著視線,被許順福恭敬地掀開,雲姒看清他眸眼掠過的一抹冷淡,她有點驚疑不定,盧才人又做什麼惹惱他了?

不等雲姒想清楚,談垣初忽然朝她走來,雲姒嚇得一跳,她的一雙杏眸瞪圓,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許順福直接放下手中珠簾,擋住了內殿的視線。

雲姒頗有點一言難儘,覺得許順福不愧是禦前的第一人。

雲姒躲了躲,藏在柱子後,還沒藏好,柱子就被人不耐地敲了敲:“出來。”

雲姒有點抽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了,她躲什麼?

她探出一點腦袋,談垣初不知碰到了什麼,正在拿帛巾擦著手,細致地將手指一點點擦淨,期間他覷向雲姒,問得坦然自若:

“你躲什麼?”

雲姒視線落在他手上,指骨修長,根根分明,被白色的帛巾包裹著,煞是好看。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晚上,談垣初的手指順著她脖頸,一點點從脊背探下去,他動作很輕,也不緊不慢,卻讓她渾身都有點發軟,情不自禁地癱在床榻上。

他什麼都沒做,又仿若什麼都做了。

許順福跟前忙後,把帛巾很快接走,雲姒腦子一抽,也沒回答他問題,反而問:

“皇上弄臟手了?”

談垣初剛擦完手,聽了她的話,鬼使神差地垂眸看了眼,手指修長分明,確實不賴。

再見她心虛懊悔地偏開頭,陡然意識到了什麼,談垣初低低嗤笑了聲:“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是覺得他會百忙中特意抽出時間來取悅盧才人?

他沒那麼閒,盧才人也沒那個分量讓他屈尊。

雲姒倏然脊背繃得筆直,她眼瞼輕顫,有點麵紅耳赤:“奴婢什麼都沒想。”

談垣初沒放過她,眯了眯眼,他記得她是雛兒,那日還沒碰到她,她都嚇得有點抖,一雙杏眸含著水霧看向她,道不清是不是在祈求,但談垣初難得做了次人,放過了她。

他不客氣問:“從哪兒懂得這麼多?”

也怪不得,整日釣著人的小伎倆這麼多。

雲姒笨嘴拙舌地辯解:

“奴婢聽不懂。”

談垣初隱約笑了聲,雲姒聽得耳根一陣陣發麻,她試圖轉移話題:“皇上是要走了?”

閒庭安靜,和宜殿的宮人仿佛不存在,殿內隱約飄來盧才人的聲音,這種場合,雲姒甚至抬頭看談垣初一眼都不敢。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沒那麼膽大。

她一身鬆青襦裙,站在半枝蓮前,卻是人比花嬌,她有點不安,眼瞼胡亂顫抖,生怕會抬眼把視線落在他臉上,她靠著牆柱,鞋尖下意識地輕蹭,談垣初把她細微的小動作都儘收眼底,忽然出聲:

“你是在替你主子問,還是在替你自己問?”

雲姒啞聲,下一刻她脊背貼住了牆柱,和談垣初隻見了短短幾麵,但雲姒也隱約認識到他的劣根性。

他總喜歡逼她承認她有私心。

雲姒鬱悶,她轉變路線,半是埋怨道:“您明知故問……”

談垣初口吻淡然:

“朕不知道,想聽你親口說。”

雲姒袖中的手攥緊了衣袖,眼前人氣定神閒地等待答案,不允許她有任何的含糊其詞,她被逼到角落,退無可退,他不知何時離得她有點近,她被迫仰起頭看他,她故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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