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回家後也沒閒著, 先去把之前訂好的明後兩天要用的毛豬收回來,接著就去說定的人家那裡幫人殺年豬。
這都是地多過得相對富足的人家,家中人口多, 殺的年豬自家過年的時候吃一部分, 人情來往送一部分。
李青山家中不缺肉, 所以他不讓人用肉結算,一律收錢。二十文一頭瞧著不多, 一下午殺了三頭也有六十文了。明個兒後個兒殺年豬的隻會更多, 年底這幾天光殺豬就能賺不少錢。
他回家的時候,天已很黑了,柳魚掌著油燈來給他開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雖是詳細知道李青山的去向, 但數九寒冬裡,外頭伸手都不見五指,年底歹人又多, 柳魚實在擔心。
“給第二家收拾完我本來想走的, 但那楊老漢非拽著我去他家。”李青山今個兒殺的三頭豬都是楊莊的, 楊老漢以前賣過毛豬給李青山,年紀又大了, 拽著李青山隻差撒潑打滾了,李青山也不好拂了他麵子, 便又去了他家。
柳魚想象了下那場景有點好笑,問他:“餓壞了吧?”
“餓死了!”李青山順手拴上大門, 衝柳魚撒嬌。
柳魚被他逗樂了,在廊下幫李青山照著亮,叫他把穿在外頭做活的衣裳脫了,推著他進屋, 給他端了飯食來。
都是在灶上保著溫的,還熱乎,卷餅配辣子炒肉,加上一碗熱騰騰的筒骨湯,是很不錯的晚飯了。
他吃飯,柳魚他們在一邊忙著和麵。
過年了,外頭做工的人要歇大晌,他們在家裡做活計的也得歇,不然來年一年到頭都會是勞碌命。除夕之前,蒸好饅頭、包子這些主食,最起碼得吃到年初五,都不必再動手。
所以這一次性和的麵還挺多的,晚飯前,柳魚他們就在忙,忙到李青山回來了都還沒做完。
眼看李青山都吃完飯了,還有些活沒做完,叢春花就催柳魚趕緊跟李青山回房去,“歇著去吧,我看這些麵蒸饅頭、包包子該是夠了,擀麵條的明天再弄不晚。”
蒸饅頭、包包子用的麵是發麵,要用老麵做引子醒麵的,擀麵條、包餃子的麵是死麵,什麼時候準備都來得及。柳魚見狀也不犟,就和李青山先回房了。
李青山牽著柳魚在廊下走著,扭扭脖子、聳聳肩膀的,瞧著就是不太好受。
柳魚另一隻手伸到李青山頸肩出捏了捏問:“這兒疼?”
“嗯。”李青山點點頭,“有點不太舒服。”
那可不是,家中隻他一個漢子,外頭的生計他要辛苦,家中的重活他也得擔著,可其實他今年也才十九歲而已。
柳魚有些心疼,待洗漱過後上了床,讓他趴著,幫他按肩,鬆鬆筋骨,“要不明個兒歇一天?”
“不了。”李青山被柳魚按著了痛點,悶||哼一聲,“年底歇一天抵上我年後歇三天了,不劃算。”
“而且。”李青山抓住了柳魚的一隻手,香了一口,衝他揚了個笑臉,“廣老板今天從我這裡訂了半扇肉,我不出攤,失信於人。”
說完,他用臉頰蹭了蹭柳魚的手,像是安慰他,又像是撒嬌,“就辛苦最後三天了。”
“老實趴著吧!”柳魚睨他一眼,抽回了手,更用力地幫他按肩,好叫他更鬆快一些。
興是太累,也興是柳魚按得太舒服,本還跟柳魚說笑貧嘴的李青山很快就沒聲了,睡著了。
睡得那樣沉,都有輕微的鼾聲了,唇邊青色的胡茬又冒出來了一圈,柳魚輕輕摸了摸李青山的側臉,吹了燈,緊挨著他躺下。
第二日,為著能早點收攤多走幾家殺年豬,李青山比以前起得更早了。
他起,柳魚自然也得起。
李青山道:“等二十八封刀後,咱們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這時辰起來,因為睡得早倒不缺覺,隻是臘月裡太冷了,從被窩裡爬出來真得需要毅力,柳魚一邊幫他係腰帶,一邊笑,“傳出去了還不叫人笑話死。”
自打關老太太收了三個丫頭學繡活後,家裡熟的不熟的來串門瞧熱鬨的就多,有時候李青山收攤回來,家裡都還有人,搞得他都不好黏著柳魚了。
那等正月裡走完親戚沒事乾的時候,怕是串門子的人就更多了,李青山這個如今閒著的功夫一門心思就想黏著夫郎的人想想就頭大。
柳魚聽他這麼說,笑道:“我跟奶奶說,叫她過年的時候也給三個姑娘放假。”
李青山這才開心地抱住了柳魚,膩歪了一會兒道:“中午我就不回來了,天黑之前一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