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大地, 留住秋末最後的溫暖,秋風卻在不懈地驅趕冬天,順便帶來胡輕侯大聲的、清清楚楚的喝問:“那個傻笑的白癡, 你是什麼東西?”
曹躁與數百人一齊變色。
袁韶笑容慢慢消失, 臉色漸漸陰沉。
一群袁韶的手下大怒, 厲聲喝道:“你說什麼?”
胡輕侯抬頭看天:“來人,那些家夥耳朵不好, 大聲告訴他們本官說了什麼。”
煒千和一群山賊聲嘶力竭地叫道:“那個傻笑的白癡,你是什麼東西?”
四周一些路人聽到聲音, 漸漸地圍了過來。
一群袁韶的手下大怒, 指著胡輕侯叫道:“賤人!休得放肆!”
曹躁心中叫苦, 不是好好的嘛, 怎麼就翻臉了,急忙道:“胡左監丞, 這位公子是汝南袁氏子弟袁韶,他的伯父就是本朝司徒袁隗。”
曹躁拚命地對胡輕侯打眼色,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 族人子弟門生故吏無數, 千萬不要因為小事得罪了他。又急忙介紹袁述, 道:“這位公子同樣是汝南袁氏子弟袁述, 他的父親是本朝前司空袁逢。”
胡輕侯理都不理袁韶, 盯著袁述,忽然笑了:“原來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袁氏的二公子袁述?久仰, 久仰。”
袁述冷冷地拱手回禮。
胡輕侯轉頭皺眉看袁韶,淡淡地道:“袁韶?”深思許久,斜眼諷刺地看著袁韶,道:“無名小卒。”
袁韶大怒, 臉色鐵青。
曹躁默默歎氣,袁韶的名氣比袁述大多了,胡輕侯知道袁述怎麼會不知道袁韶,擺明了是故意的。
袁述大喜,看胡輕侯的眼神立刻熱切了,自己人啊!他再次拱手道:“原來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陽第一人胡輕侯胡左監丞,失禮,失禮。今日能夠遇到,真是三生有幸。咦,胡左監丞的妹妹受了驚嚇?罪過,罪過!我怎麼可以見如此冰雪可愛聰明伶俐的孩子悲傷哭泣呢?來人,將我的果子露、糕點、肉脯儘數取來,還有,將我的貂皮襖取來,此處風大,萬萬不要讓小妹妹著涼了。”
一群袁韶的手下惡狠狠地盯著袁述,這個廢物果然是主公最大的敵人!
袁韶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厲聲喝道:“胡輕侯,你竟然敢羞辱袁某?”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袁韶,忽然轉頭問袁述,道:“二公子,那家夥是官嗎?”
袁述微笑道:“在下有官職在身,至於袁韶嗎?”他微笑道:“袁韶以前當過縣令,但七八年前就辭官‘歸隱’了。”他對袁韶的手段不屑極了,辭官歸隱,結果在洛陽四處招搖,這也叫歸隱?
胡輕侯點頭道:“也就是說,這個叫袁韶的家夥此刻是個白身?”
曹躁臉色大變,道:“胡左監丞……”
胡輕侯打斷曹躁的話,繼續問袁述:“那麼,那個白身身後的人呢?”
袁述看了一眼袁韶身後麵紅耳赤目眥欲裂的壯士們,不屑地笑道:“不過是那白……袁韶的跟班,自然也不是官。”
袁韶厲聲道:“胡輕侯!你敢羞辱袁某,袁某今日定要你付出代價!來人,給我掌嘴!”
百十個壯士大聲應著:“是,主公!”幾十個人惡狠狠地笑著,捏著拳頭,走向胡輕侯。
一個壯士盯著胡輕侯獰笑:“小賤人,今日我張三郎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眾人,喝道:“大膽刁民,見了本官為何不跪下?難道想要造反?”
幾十個壯士一齊一愣。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眾人,冷笑著:“怎麼?以為你們人多?彆以為你們人多了不起!對朝廷而言,你們隻是極少數一小撮人!敢對抗朝廷,立刻將你們抄家滅族!”
她似乎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煒千,煒千會意,轉身向城內急奔。
幾十個壯士猶豫了,雖然身為袁韶的手下見慣了官員低三下四的姿態,有些不把普通官員放在眼中。可不管怎麼說,胡輕侯都是官,一群平民毆打官員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有壯士轉頭看袁韶,卻沒得到袁韶的指令,心中拔涼。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幾十個不知所措的壯士,陡然厲聲喝道:“賤人!還不跪下!”
有一兩個壯士心一顫,腳一軟,立刻跪下了。其餘壯士三三兩兩猶猶豫豫地,又有十餘人跪下。沒有跪下的人臉色慘白,神情猶豫到了極點,有人道:“不要理她,主公說掌嘴,我們就去掌嘴!”有人喝道:“你瘋了,那是官老爺!會給主公添麻煩的!”有人倉皇的轉頭看袁韶,究竟該怎麼辦?
袁韶絲毫不以為意,冷笑道:“不過是小小的三百石的芝麻官,我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難道還打你不得?”
胡輕侯笑了:“汝南袁氏是朝廷忠良,袁述二公子人人敬仰,可你一個庶子,憑什麼代替汝南袁氏?以為袁述二公子不存在嗎?”
這明顯到了極點的挑撥離間卻讓袁述笑得嘴角都要裂開了,胡輕侯果然是自己人,招招打袁韶的臉。他急忙努力忍住笑,負手而立,傲然點頭,厲聲道:“我袁氏的人都聽著,毆打朝廷命官就是造反,我汝南袁氏世代忠良,絕不允許有人成為亂臣賊子!”
袁述眼神如海,氣勢如雲,身軀如山,這輩子沒有如此浩然正氣過。
一群袁韶的手下壯士看了一眼袁述,真心有些不敢動手。目前為止敵我雙方都在罵戰,要是動手立馬就變了性質,袁閥對主公的評價定然大跌,對主公的長遠未來極其不利,必須慎重考慮。
幾個老成持重的壯士拚命地向一群同伴打眼色,主公在氣頭上有些說錯了話,我們做手下的自當為主公修正,哪有火上澆油之理,千萬不能動手毆打朝廷官員,更不能毆打全洛陽都知道的皇帝的密探。
袁韶渾身發抖,眼睛都紅了,庶子……庶子……庶子!他這輩子都要被這個詞語壓著嗎?他就算曾經是袁逢的庶子,也早已過繼給了袁成,是袁成的“嫡子”!
袁韶惡狠狠地盯著胡輕侯,聲音低沉,遠沒有方才洪亮,但其中的狠毒和殺意卻遠遠超過了方才幾百倍,道:“胡輕侯,你竟然敢羞辱我。”
胡輕侯不屑地冷笑:“羞辱你?你什麼東西?一介白身而已,你也配胡某羞辱?”
無數人死死地看著胡輕侯,這是要與袁韶結下死仇嗎?
袁述淡定對胡輕侯打眼色,不要怕,隻管放心的羞辱袁韶,天塌下來都有袁某擔著。還有,千萬不要在溫溫柔柔的潑水了,潑水算什麼打臉翻臉教訓?你就算武力值不夠,好歹潑屎啊!
想到袁韶渾身都是屎,袁術心中歡喜無比,隻要胡輕侯能夠將袁韶搞得名譽掃地,多少錢他都給。
胡輕侯繼續道:“胡某是官,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銅馬朝的天子,代表的是銅馬朝四千九百萬百姓,幾十萬精銳士卒!”
“而你!袁韶!你區區一個白身,無官無職,家族雖然四世三公,但與你何乾?你見了本官竟然不跪下已經是奇聞,竟然當眾羞辱本官是‘無恥之徒’,縱容家丁隨從仆役辱罵本官‘小賤人’,勒令本官跪下,想要打本官的臉。”
胡輕侯惡狠狠地道:“你想做什麼?你想要造反嗎?”
袁韶的手下壯士中好些人臉色大變,隻覺方才果然是有些過了,怎麼能夠對朝廷官員汙言穢語,更要動手打人?可袁韶手下的壯士本就是來自天南地北的底層亡命之徒,開口就是臟話是本性,隨口罵女人賤人是深入骨髓的文化,如此深受袁韶好評的“慷慨豪邁”情操又怎麼可能改得了?
曹躁賠笑道:“隻是一些下人無知,本初管教不力,確實有些錯。”他對袁韶打眼色,快點責罰那些壯士。
袁韶假裝沒看見,隻是冷冷盯著胡輕侯,罵胡輕侯賤人有什麼錯,胡輕侯是平民,那就是賤人,胡輕侯是女人,那更是賤人,胡輕侯小小官員敢嗬斥他袁韶,更是賤人中的賤人,罵她幾句賤人何錯之有?看那小賤人能夠把他怎麼樣。
胡輕侯指著幾個袁韶的手下壯士,厲聲道:“這幾個人竟然公然辱罵朝廷命官,來人,將他們拿下了!”
袁韶大怒,我的手下是你可以拿下的嗎?就要大喝怒罵,卻被曹躁攔住,低聲道:“本初,隻是幾個門客,且忍一下。”說門客都是客氣了,隻是仆役而已,與皇帝密探硬杠不是不可以,但為了幾個公然辱罵朝廷命官的仆役與皇帝密探硬杠,不值得,而且毫不占理,全洛陽的官員都不會支持袁韶袒護辱罵官員的仆役的。
幾個袁韶的手下也湊到了袁韶耳邊,低聲道:“主公,胡輕侯是陛下的密探,而且今日有些古怪,千萬小心,不如以不變應萬變。”胡輕侯時而倨傲,時而低三下四,時而又傲慢無比,變臉比翻書還要快,還沒有一絲的理由,一定有大陰謀,絕對要小心,那幾個自己作死的人就由他們去死,萬萬不能為了幾個愚蠢的仆役掉進胡輕侯的陷阱。
袁韶緩緩點頭,那幾個仆役確實有取死之道。曹躁鬆了口氣,退開幾步。
袁韶轉過頭,眼中掠過一道寒光,曹躁為何為胡輕侯說話?想到傳言中胡輕侯與曹躁關係神秘無比,袁韶慢慢地思索,胡輕侯意外地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曹躁安排的?胡輕侯幾次表情何言行舉止轉變是如此的生硬和突兀,是不是因為胡輕侯在按照計劃行事?
幾個山賊大步將罵人的幾個壯士拿下,按倒在地。那幾個壯士不敢反抗,隻是惡狠狠地看著山賊們,山賊們絲毫沒有畏懼,跟著大當家混什麼時候怕過對方眼神凶狠了?
有山賊罵罵咧咧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官老爺,你全家等著人頭落地吧。”有山賊嘲笑道:“不長眼的東西,官老爺也敢辱罵?”
幾個壯士惡狠狠地看著山賊和胡輕侯,隻盼袁韶下令打人殺人,可袁韶隻是冷冷地看著,一言不發。
胡輕侯看著幾個被拿下的壯士,冷冷地下令:“把他們的手腳都打斷了,把他們的牙齒都拔下來。誰敢辱罵胡某,胡某就要誰永遠記得胡某的名字!”
某個被拿下的壯士大怒,奮力掙紮,幾個山賊竟然按不住他,被他站了起來,指著胡輕侯大吼:“小賤人,我還怕了你不……”
紫玉羅快步過去,一棍子狠狠砸在那壯士的腦袋上,鮮紅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那壯士搖晃了一下,凶狠地瞪著紫玉羅,厲聲叫道:“王八蛋,你敢打我!”紫玉羅又是接連幾棍子落下,那壯士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再也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地倒下。
紫玉羅不屑地道:“打你又怎麼樣?”
袁韶身後百餘壯士齊聲憤怒大叫,有人就想衝上去救人,有人抽出了刀子。
胡輕侯道:“來人,若有歹人敢對本官行凶,那就是造反,誅滅九族!”
想要衝上去救人的壯士立馬就停了腳步,看著囂張跋扈的胡輕侯,以及被打得倒在地上的同夥,自從投靠了袁韶之後漸漸不把官老爺放在眼中的倨傲飛快消失,內心深處對官老爺的恐懼卻以光速湧上了心頭。
那是官老爺啊,那是可以隨便滅人滿門的官老爺啊,怎麼可以打罵官老爺?
紫玉羅對一個山賊道:“抓住他的手!”一個山賊拎著一個壯士的手,紫玉羅隻是一棍子,那手臂就變了形狀。那壯士的慘叫聲中,紫玉羅的眼神就像看著一條狗:“真是不知死活啊。”又是幾棍子,那壯士手腳儘斷。
一個被按到在地的壯士厲聲叫道:“胡輕侯!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是誰?你……”
紫玉羅走過去,一棍在打在他的嘴上。那壯士吐出一口鮮血,幾顆雪白的牙齒在鮮血中尤其醒目。
紫玉羅冷笑:“你又以為你是誰?”棍子如雨點般落下,那壯士滿嘴鮮血,手腳儘斷。
百餘壯士齊聲大叫,腳卻牢牢地釘在地上。有壯士看著同伴被胡輕侯的手下打斷手腳,感同身受,怒不可遏,咬著牙齒低聲道:“過了今日,我必要殺胡輕侯!”另一個壯士聲音冰涼如來自地獄,道:“我要殺光胡輕侯滿門老少!”又是一個壯士聲音平靜,卻透著深入骨髓的恨:“我定然讓胡輕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餘壯士悲憤地瞪著胡輕侯,若是目光能夠化作實質,胡輕侯已經死了幾萬次。
胡輕侯看都不看,隻是哄著懷裡的小輕渝,小輕渝已經不哭了,道:“姐姐,我要騎馬。”
“不行!”
“我要嘛,我要嘛。”
曹躁看著幾個袁韶的壯士被打斷了手腳,心裡波瀾不驚,彆說打斷了手腳打掉牙齒,就是打死了,在曹躁眼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仆役而已,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他有些感慨,好像猜到胡輕侯為什麼死死地盯著袁韶了,胡輕侯是個少女啊,最注重的就是名譽,怎麼可能被人當眾罵“小賤人”呢?洛陽城中如許多的門閥貴女,誰能夠被人罵了“小賤人”之後好不動氣?隻是那些門閥貴女沒有權力,或者性格溫順,隻會哭泣,隻會上吊以示清白,胡輕侯性格彪悍,又是官員,自然是絕不會輕饒了膽敢羞辱她的人。
曹躁看著地上的鮮血牙齒,隻是微微奇怪,沒想到胡輕侯竟然是個可以見血的,若是換成了京城其他門閥貴女,隻怕早已尖叫著捂住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袁韶,袁韶神情平靜。他暗暗笑了一下,彆看袁韶日常經常說著“他們是我兄弟”,其實袁韶怎麼可能把一群亡命之徒當做兄弟呢?
曹躁忽然嘴裡有些苦澀,袁韶又真的把他當做“好朋友”、“好兄弟”嗎?
袁述負手而立,微笑著看著袁韶的背影,這群死士花了袁韶不少心血,袁韶一心用他們做“大事”,今日被胡輕侯輕易廢了幾個,袁韶想必無比的心疼。
袁述興奮地笑,又微微有些遺憾。曹躁勸阻,袁韶也夠冷靜,胡輕侯肯定不敢真的找袁韶麻煩的,多半也就是打兩條狗警告袁韶。這簡直是“隔靴搔癢”!
袁述哀怨地看著胡輕侯,女孩子為什麼都喜歡玩這類隔山打牛隔靴搔癢陰陽怪氣的事情?直接點打袁韶不好嗎?唉,真是可惜。
胡輕侯悠悠地看著幾個袁韶手下壯士被一一打斷了手腳,這才冷冷地看著袁韶,道:“平民袁韶,本官是銅馬朝光祿勳屬官羽林左監丞胡輕侯。”她的眼中閃耀著精光,一字一句地道:“你見了本官,為何還不跪下?”
袁韶惡狠狠地盯著胡輕侯,仰天大笑:“你竟然要我跪下?”
胡輕侯淡淡地道:“本朝國法,平民見了官員必須跪下說話,你為何不跪下?你想要違反國法嗎?”
她轉頭看袁述,道:“二公子,我這就要批評你了,庶子也是袁家的子弟,怎麼可以不教導庶子基本的禮儀和律法呢?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臉麵都被不懂禮儀不懂律法的庶子丟儘了,這實在是太不好了。”
袁述咬住牙齒,死死忍住狂笑的衝動,長躬到地:“不錯,是我袁氏疏忽了,還請胡左監丞恕罪。”
曹躁哀傷地看袁述,肝疼極了,雖然你們兄弟二人勢同水火,但是這個時候鬨彆扭拆台合適嗎?沒看到袁韶都要發飆了!
一個文人公子從袁韶身後走了出來,慢慢地道:“胡左監丞,袁公子是袁閥公子,四……”
胡輕侯冷冷地打斷道:“你是官嗎?見了本官為何不跪下?”
那文人公子大怒,轉而笑道:“胡左監丞好大的官威。不錯,張某並非官身,一介布衣,但張某出自潁川張家,家父也是朝廷官員,與胡左監丞份屬同僚。本公子此刻與胡左監丞說幾句心裡話,胡左監丞何必欺人太甚?”
好些公子哥兒盯著那張公子,心中羨慕妒忌恨,怎麼與人培養深情厚誼?當然是雪中送炭啊,袁韶今日“落難”,被胡輕侯羞辱,隻要為他出頭,與他一起受辱,那妥妥的就是“三同兄弟”級彆的牢不可破的友誼啊。可恨自己腦子不靈光,慢了一步,可恨那張公子反應這麼快,一個人吃獨食,自己此刻就算也站出來依然是不會被袁韶記住了,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胡輕侯看著四周,已有不少路人甲圍觀,她仰天大笑:“來人,升堂!”
幾十個山賊人頭攢動,飛快地在胡輕侯身後站成屏風狀,小輕渝用力從馬車內搬出一張小馬紮,放在了胡輕侯身後,得意地仰頭看姐姐。
幾十個山賊一齊大喝:“威武~”
曹躁肝疼無比!你丫鬨騰什麼?
袁述忍住笑,胡輕侯真是有趣的人啊,他看袁韶,袁韶果然臉色鐵青。他更想笑了,就衝袁韶今日的難堪,他就要與胡輕侯好好喝一杯。對了,袁韶可以禮賢下士,招攬亡命之徒,他為什麼不可以禮賢下士招攬胡輕侯?
袁述看胡輕侯眼神陡然柔情似水。
四周路人甲們麵對熟悉的一幕,又是驚慌又是興奮,官老爺這是要現場辦案嗎?
胡輕侯摸摸不存在的胡須,按著劍柄,邁方步,開始唱京劇:“將士英豪,兒郎虎豹,軍威浩,地動山搖,要把狼煙掃~”【注1】
一群人死死地看著胡輕侯,好像蠻好聽的。
胡輕侯大模大樣地坐下,咳嗽一聲:“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