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縣尉老爺是我家親戚! 本地為官,強宗……(2 / 2)

而趙閥之中更有不知死活的人到了此刻依然覺得可以用“禮儀規矩”,借著長輩的身份打壓胡輕侯。

趙正看著眼神冰冷的胡輕侯,終於知道能夠從孤女一躍成為朝廷官員,並且一路殺到真定縣的胡輕侯絕不是那些自會想念帥哥,偷偷寫情詩,蒙著被子麵紅耳赤的小女孩。

他慢慢地抹掉臉上的汗水,擺正心態,嚴肅地道:“趙閥可以出麵替胡縣尉購買土地。”

“隻要我趙閥做出表率,一些小門閥就會跟隨,其他門閥就不得不從。”

雖然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賣地是一個門閥最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幾句話就解決?

但是趙正覺得有趙閥協助,解決隻是時間問題:“實在不行就逐一擊破,一一吃掉其餘門閥,田地二一添作五。”

胡輕侯緩緩地點頭:“總算有點誠意了。”

趙正這才鬆了口氣,身上又是一陣冷汗。

胡輕侯淡淡地道:“老實說,你們的誠意其實還不夠。”

趙正又是一驚。

胡輕侯道:“胡某已經想到了解決購買田地的辦法,沒有你們趙閥也無所謂。”

趙正飛快轉念,是什麼辦法?是哪個門閥投靠了胡輕侯嗎?

胡輕侯看屋頂,道:“今日胡某是看在姨媽姨夫的麵上,很有誠意的聽趙閥說話……”

趙正反應極快,大聲笑道:“胡縣尉說的是。”

“來人,將祖宅最大的那間屋子騰出來,以後那就是趙洋賢侄的家了。”

一群趙閥的人微笑點頭,允許趙洋搬到祖宅本來就在計劃之中,倒是由此可以看出胡輕侯的個性,妥妥的是個不信任何承諾,好處不到手就什麼都不做的低劣之徒。

胡輕侯大笑,道:“不錯,不錯。”

“來人,去胡某的大房子,就在那裡設宴款待趙閥的客人。”

她看著周圍的趙閥子弟,哪一個是趙運趙子龍?

要不是為了趙子龍,她何必對趙閥這麼客氣,更沒有理由請客,請客不要錢啊!

胡輕侯轉身一手一個抱起小輕渝和小水胡,對劉婕淑道:“姨媽,你們一家且跟著我住一段時間,你家太小了,我帶來的禮物都放不下。”

她指著門外的十幾輛馬車,馬車內的禮物足夠將劉婕淑家撐爆。

劉婕淑點頭,心裡有些複雜,她還想著照顧大丫二丫,沒想到要大丫照顧她們一家了。

……

胡輕侯的府邸。

“來,飲勝!”胡輕侯舉起了酒杯,大聲地道。

一群趙閥中人舉起酒杯,歡喜地一飲而儘,狗屎啊,這熱水喝多了肚子好脹。

劉婕淑尷尬地看著酒杯,這杯子不該叫酒杯,該叫水杯,因為杯子裡裝得不是酒,而是熱水。

胡輕侯的宴會竟然沒有酒!

劉婕淑瞪坐在胡輕侯身邊的女兒,趙苑琪會意,湊到胡輕侯身邊,低聲道:“大丫,你沒有酒水,我家有啊,我令人去取一些酒水來。”

趙苑琪很理解胡輕侯為什麼沒有酒水,酒有什麼好喝的?她就不喜歡喝酒,想來胡輕侯也是不喜歡喝酒的,那麼家裡沒有酒水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但宴會豈能無酒,她可以回家拿些酒水來的。

有耳朵好的趙閥中人板著臉,心中給趙苑琪點讚,宴會怎麼可以沒有酒,大家一齊喝水?

胡輕侯沒有酒水,他們誰家沒有?隻是作為客人不好意思提出來打臉,由趙苑琪提就非常合適了。

胡輕侯驚訝地轉頭看趙苑琪,大聲地道:“我家有酒啊。”

“胡某雖然不喝酒,但是這府邸是趙縣令為胡某安排的,有備下好酒。”

趙苑琪肝疼地看胡輕侯:“所以,你是忘記了?”

胡輕侯堅決搖頭:“胡某當然記得。”

“可是,這是胡某設宴,胡某不喝酒,為什麼要讓彆人喝酒?”

“胡某不喝,彆人也不許喝,哈哈哈哈!”

趙苑琪看著胡輕侯狂笑,有心告訴她女孩子不能這麼笑,不說笑不露齒,隻說這種“哈哈哈哈”的狂笑哪裡是女孩子可以笑的。

可是她此刻被胡輕侯的回答氣得肝都疼了,實在不想與胡輕侯說話。

一群趙閥中人微笑著互相舉杯:“飲勝!”

眾人心中感慨萬千,傳言中胡輕侯囂張跋扈,方才在趙洋家中以為隨意打人的胡輕侯果然很囂張跋扈,此刻才知道自己沒見識。

胡輕侯的宴會沒有酒水,更不用說歌舞了,眾人隻有枯坐閒聊,賣力的吹捧胡輕侯。

可惜剛經曆了家族中的某個長老被暴打,這吹捧太過違心,好些以前隨口就來的言詞有些說不出口。

胡輕侯毫不在意,不時叮囑仆役給劉婕淑一家人夾菜,又令人在劉婕淑一家人身後多放幾個暖爐。

她看了一眼鬨騰的小輕渝,道:“來人,取貂絨來。”

胡輕侯將幾件貂絨鋪在小輕渝、小水胡的屁股下,這才微微放心,又同樣給劉婕淑一家墊了貂絨。

劉婕淑見其餘人都沒有,唯有她們幾個人,不斷地向胡輕侯打眼色,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胡輕侯認真無比:“貂絨很貴的,我也隻有這麼幾件,看,我自己都沒有。”指著自己的案幾,真的與大家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坐墊。

劉婕淑滿臉通紅,瞪胡輕侯,你還知道貂絨很貴!

胡輕侯斜眼看其餘人,道:“放心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會因為小小的墊子就見外的。”

一群趙閥中人燦爛地繼續吹捧胡輕侯,假裝一個字都沒聽見,一件貂絨都沒看到。

趙正以及幾個趙閥的長老熱情吹捧了胡輕侯許久,見胡輕侯笑嘻嘻的,全然不往心裡去,標準的政客,心裡又是一陣後悔,實在是太低估了胡輕侯了。

想要拉攏胡輕侯,僅靠趙洋這一層關係未必不行,看胡輕侯對趙洋一家非常得客氣和友好,但這一點對趙閥尤其是趙正卻不是什麼好事。

趙洋不過是旁支,若是有胡輕侯加持,會不會翻身做了主支?

趙正用一個真正的官員的心去揣測,確定胡輕侯做得出來。

趙閥與胡輕侯有什麼關係?趙閥隻有趙洋與胡輕侯有關係,何必便宜了外人。

趙正心中憂慮,若是趙閥倒是做大了,閥主換了趙洋,主支換成了趙洋一□□不是本末倒置嗎?

他喝了一口熱水,隻覺心中發苦,這次太匆促了,很多事情都是想當然,缺乏細細地考量,竟然有些騎虎難下了。

趙正轉頭望向四周,偶爾看到幾個年輕的趙家子弟,心中陡然一動。

他認真地對幾個年輕英俊的子弟招手道:“坐在那裡乾什麼?還不過來與胡縣尉見禮,都是自己人,莫要生疏了。”

他見那個幾個趙家子弟沒領悟過來,又嗬斥道:“我等幾個都是老人家,不懂年輕人的玩意,你們幾個還不懂嗎?”

“對外,胡縣尉是一縣官員。”

“對內,胡縣尉是我趙家親戚,就是你們的姐妹。”

趙正皺眉對幾個趙家子弟道:“你們會彈琴的就彈琴,會跳舞就跳舞,與胡縣尉好好開心。家宴嘛,大家就該開開心心。”

這些言行過於做作,大堂內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好幾個趙閥的長老眼睛立刻紅了,你丫的想要人財兩得!

那幾個趙閥長老大了嗓門開始招呼自己的子孫:“你們幾個過來,好好與胡縣尉親近,都是自己人,不要怕羞。”

一群趙閥子弟也反應過來了,娶個好妻子,少奮鬥二十年,娶了胡縣尉,就算沒能成為朝廷官員也是“幕後縣尉”,何樂而不為?

一個趙閥子弟悠悠走向胡輕侯,眼神中深情如海。

另一個趙閥子弟負手而立,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冰山隻在胡輕侯的麵前有了一絲溫柔。

一個趙閥子弟深深地看著胡輕侯,閉上眼睛,仰麵向天,道:“天上掉下個胡妹妹。”

劉婕淑惡狠狠地看趙正,道:“怎麼,大丫的婚事也要你做主嗎?”

彆說大丫不是趙家的人,輪不到趙家做主,就算是趙家的人,趙家也休想由他們說了算。

趙正小心地看胡輕侯,賠笑道:“我趙家有幾個英俊又有才華的子弟,若是能夠與胡縣尉親上加親,豈不是好?”

他認真地道:“胡縣尉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郎情妾意,老夫絕不敢乾涉,一切順其自然。”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他:“喝了幾杯水就醉了?”

一個趙閥長老急忙道:“趙正你休要胡說,胡縣尉的婚事是你能夠插手的嗎?胡縣尉的婚事在洛陽,在朝廷,在皇宮!”

一群趙閥中人點頭,淺薄了,胡輕侯怎麼可能中美男計?

胡輕侯是見過皇帝的女人,這世上見過皇帝的女人會看上其他男人嗎?

會!

但是,見過皇帝的女人看上的男人要麼是皇子,要麼是王爺、大將軍、丞相,就沒聽說過見過了皇帝的女兒看上街上賣餛飩的。

一群趙閥中人看胡輕侯,雖然皇帝未必看得上她,但是她一定看不上其他人。

這就是閾值拉高了,換成見過公主的男人也是如此,絕不會娶隔壁教書先生的女兒的,人皆如此,不分男女,毫不稀奇。

那個趙閥長老慈祥地看著胡輕侯,道:“老夫一生沒有女兒,見到了胡縣尉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若是胡縣尉有意,老夫願意認胡縣尉為女。”

一群趙閥中人死死地盯著那個趙閥長老,王八蛋啊!竟然還有這一招!

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忽然有了父母兄弟,那是何等的歡喜啊。

那趙閥長老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帶著對胡輕侯的慈愛,道:“以後我家就是你家,你家還是你家。我家的財產就是你的,你的財產還是你的。”

“你可以改姓趙,入趙氏族譜。趙氏子孫就是你的子孫,趙氏兄弟就是你的兄弟,趙氏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你若是忘不了自己的父母,不願意改姓,也無妨。”

“隻要你心中是我的女兒,趙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子女就是你的兄弟姐妹,我的孫子孫女就是你的侄子侄女。”

“我們以後就是一個大家庭,真正的一家人。”

胡輕侯眼神古怪極了:“胡某又是打人,又是威脅,你們竟然還以為胡某是個白癡,你們隨便就能吞下了胡某?難道非要胡某殺了你們一半人,你們才能看清彼此的定位?”

一群趙閥中人擠出微笑,本地為官,強宗豪右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沒道理被罵幾句打幾下就放棄了夢想,人要堅持夢想對不對?

一個趙閥長老猛然從案幾後躍起,一腳踹飛了那個慈祥地長老,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胡說什麼!你就這麼想要侵吞胡縣尉的財產嗎?放肆!王八蛋!”

那趙閥長老嚴肅地看著胡輕侯,道:“我趙閥人多了,總有那麼一些人看不清自己,還請胡縣尉多多包涵。”

他慢慢地,嚴肅地,認真地,真誠地道:“若是胡縣尉覺得人少寂寞了,其實……”

“……我們可以姓胡的。”

大堂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互相吹捧儘數消失不見,人人死死地看著那個趙閥長老。

那趙閥長老一臉的虔誠:“胡縣尉孤家寡人,沒有兄弟姐妹說話,隻怕有些寂寞。”

“老夫有幾個子女和孫子孫女的年齡正合適,若是胡縣尉不嫌棄,可以認胡縣尉為母……為姐,改姓為胡,繼承胡氏香火。”

一群趙閥中人瞬間就懂了,從趙閥的利益而言,胡輕侯最大的身份是縣尉,可以讓趙閥崛起成為真正的地方豪強。

但是從大局看,胡輕侯身上最大的標簽永遠是皇帝的金牌小密探,胡輕侯就是一張活生生的青雲梯啊。

與平步青雲,成為朝廷三公九卿相比,區區姓什麼算老幾,祖宗姓什麼算老幾?

眾人崇拜地看那趙閥長老,腦子轉得比你快的人多了,但是又比你轉得快,又不要臉的人隻怕萬中無一。

那趙閥長老一臉的唏噓:“若是胡縣尉不嫌棄,其實老夫也可以過繼給胡縣尉的爹娘,以後以兄妹相稱的。”

一群趙閥中人崇拜到了極點,你若是當了宦官,定然名留青史。

胡輕侯仰天大笑:“滾!”

一個趙閥中人微笑著道:“胡縣尉是天下傳奇,我等地處偏遠,不知胡縣尉的經曆,可否請胡縣尉詳細說說。”簡單說,你是怎麼當官的?

另一個趙閥中人拍案而起,厲聲道:“趙十八,你何以如此勢利眼!胡縣尉是我家親戚,此刻是家宴,你就隻記得如何當官嗎?”

“我趙十五恥於與你為伍!”

那趙十五溫和地看著胡輕侯,道:“胡縣尉,你新搬來,屋子收拾乾淨了嗎?可準備了熏香?需要什麼樣的被子?吃蝦需要剝殼嗎?”

一群趙閥子弟怒視趙十五,無恥!

然後轉身看小輕渝:“輕渝妹妹,哥哥給你切肉好不好?”

胡輕侯渾身都是刺,哪怕閥主趙正都隻敢稱呼“胡縣尉”,其餘人更加不敢造次,但小輕渝就不同了,喊聲“妹妹”拉近關係總可以吧。

胡輕侯乜眾人:“誰是趙運趙子龍?”

找到了趙運之後,胡某就去找關紅臉,張環眼,再去砍了劉大耳,天下立馬安生了。

一群趙閥子弟互相看了一眼,茫然極了:“趙運趙子龍?誰啊?”

胡輕侯微笑著看著眾人:“趙閥沒有趙運趙子龍?”

一群趙閥子弟用力點頭,趙閥就這麼幾個人,誰不認識誰,真的沒有趙運趙子龍。

胡輕侯繼續微笑:“常山真定趙閥沒有趙運趙子龍?”

一群趙閥子弟一邊無奈點頭,一邊深深思索,胡輕侯為什麼要找趙運趙子龍?這個家夥又是誰?

胡輕侯翻臉:“來人,撤掉這些不認識趙運趙子龍的家夥的菜肴!”

“啊啊啊啊啊!趙閥竟然沒有趙運趙子龍,搞什麼鬼!”

劉婕淑怒視胡輕侯,哪有撤掉客人的菜肴的,你能不能成熟點!

……

真定縣就這麼點地方,胡輕侯是趙家的親戚的消息以光速傳遍了真定縣各個門閥。

好些人不但作證親眼看到了趙閥舉閥出動拜訪旁支子弟,然後一齊去了胡縣尉的府邸赴宴,更是查清了胡輕侯與趙洋的關係。

一個門閥閥主臉色鐵青,厲聲罵道:“王八蛋!”

他深深懷疑所謂的胡縣尉想要田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是趙閥搞出來的?或者至少是趙閥與胡縣尉聯手。

另一個門閥閥主沒有心情理會田地的小事情,他悠悠道:“這一次趙閥要登天了。”

一群門閥子弟或羨慕,或妒忌,或憤怒,或不屑,或無奈,趙閥作為全銅馬朝都知道的皇帝的小密探胡輕侯的親戚,從某種角度而言就是攀上了皇帝。

趙閥是真的登天了啊。

一個門閥閥主惡狠狠地道:“更糟糕的是還沒人能夠說他們什麼!”

彆的門閥若是想要投靠胡輕侯,借以攀附皇帝,汝南袁氏和天下士人第一個饒他不得,這是背叛門閥背叛士人階級,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可胡輕侯的親戚投靠胡輕侯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投靠反而有鬼了。

幾個門閥閥主飛快地商量對策,趙閥忽然叛變,他們決不能坐以待斃。

有門閥閥主厲聲道:“我們也能投靠胡輕侯的!”

趙閥與胡輕侯的親戚關係其實有些遠,趙閥可以硬生生扯上關係,為什麼他們不行?

真定縣就這麼大,哪個門閥之間不是姻親?大家都是胡縣尉的親戚,誰怕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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