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月侃侃而談,表現的十分的通透:“到時候,他們把婚一結,孩子再一生了,那老兩口就是再大的怨氣都不能有了。”
程靜淞點點頭,“那倒也是,而且他們都在咱們村工作,平時也不用和父母長輩住一起,楊朝昕也不用受婆家的氣。”
程斯年也接了一嘴:“更何況村裡麵現在不是還辦了幼兒園麼,到時候他們的孩子還可以放在幼兒園,也不會耽誤工作。”
程靜淞又點頭,“對。”
徐如月就看看程靜淞,又看看程斯年,將他們兩個盯的都有些不自在了。
程靜淞沒忍住問道:“奶奶,你看什麼呢?”
徐如月就說:“我發現你們兩個懂得還挺多啊,連婆家這些都說的頭頭是道啊!”
程靜淞就道:“這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走路麼,一個女人結婚了麵對的不就是那點婆家裡麵的了破事兒麼。”
“那你說說看,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程靜淞這才注意到徐如月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
她立馬想到他們如今也算是長大了,正是家長們擔心孩子的年紀,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話趕話,說太多了。
肯定是因為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度過,所以在麵對老徐同誌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放鬆了。
可是這個時候想收嘴也來不及了。
程靜淞隻好繼續說:“還能是什麼破事兒,不就是女人結婚後就得給男人生兒育女的同時還要照顧家裡的一日三餐,管著家裡麵的家務不說,還要有自己的工作,能賺錢或者賺工分,不然就是沒用,就是被男人養著。”
說到這裡,程靜淞就翻白眼了。
說出來的調子也更加的嫌棄,“更更更重要的是還要麵對一大堆不認識不熟悉,甚至對你有無窮無儘的意見的婆家人,那男人還會跟你說那是我的爹媽,他們養大我不容易,你要幫著我照顧他們這些屁話,反正想想,我要是以後碰上這種事兒,我都能氣爆炸。”
徐如月原本還真是擔心程靜淞他們現在這個年紀會想東想西的,加上程靜淞打小主意就正,鬼點子多,她是真的擔心她可能乾一些出格的事兒。
但是徐如月是萬萬沒想到她今天竟然聽到這麼一大段震碎了她以往所有三觀的話。
好半天,徐如月才反應過來,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說:“三寶,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啥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不就是你問了,我回答了。”程靜淞特彆的無辜。
程斯年其實也是第一次聽程靜淞這麼直白地說這些觀點,同樣很是震撼。
她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那些,不都是女人結了婚後正常遇到的麼,大家都是這樣的啊,你怎麼聽起來意見那麼大?”
“很多人都這樣就代表正常麼!”程靜淞又翻白眼了,然後就衝著程斯年和徐如月一頓噸噸噸地輸出現代社會的那些女性的正常婚戀觀,然後又道:
“所以你們看,我本來一個人活的好好的,每天也樂滋滋的,結果結了婚後我就要開始當老媽子伺候我所謂的丈夫那一家子,我圖什麼啊,我圖我原本一個人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我想吃點苦,受點罪?”
徐如月繼續目瞪口呆,但是程斯年卻若有所思。
程靜淞想著程斯年現在都十六了,將來總會遇上婚姻大事兒,乾脆又借機和她說:“我和你說姐,你將來要是遇上了婚姻大事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你要記著,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把日子過的更好,而不是把你原本好好的生活攪和的一團糟糕,一個真正的好男人是不會讓你為難,不會讓你處處遷就他,處處為他著想的。”
“至少你們得是雙向的奔赴,互相的幫助和扶持,不是你去給人家家裡當免費的保姆的,不然還不如一個人過一輩子呢。”程靜淞又說:“當然了,你要是隻是想處對象不結婚的話,那就隨便了,想怎麼處就怎麼處。”
如果說程靜淞前麵的話讓程斯年醍醐灌頂的話,最後那句話倒是真讓她有點傻眼。
彆說她曾經生活了很多年的古代,就是現在的社會也沒有包容到對象想怎麼處就怎麼處的程度。
程斯年就說:“我覺得你前麵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後麵也不能這樣吧,聽著好像小流氓一樣。”
“還啥好像啊,那就是!”徐如月總算是回過味兒了,沒好氣地瞪了程靜淞一眼。
徐如月是真沒想到啊,她的這個打小就特彆聰明的小孫女真是越長大越讓人鬨心。
你聽聽她現在說的都是啥話!
這要是叫外麵的人給聽去了,非得說她的思想有問題。
這要是萬一有些人心裡麵再存了些壞心思,給她舉報了,那就完了。
徐如月張張嘴,可一時半會兒吧,竟然也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勸程靜淞才好。
畢竟就程靜淞剛剛那一通輸出,都把她說的覺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了。
誰的孩子誰心疼。
雖說古往今來,女性嫁人後就一直都要做很多看似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現在畢竟是新社會了,‘人人平等’和‘女性能頂半邊天’的口號也喊了很多年了,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徐如月也和程靜淞他們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了,雖然他們平時也不會總講一些大道理,但是日常生活中總能潛移默化不少。
更彆說徐如月還經曆過老程家那些爛人爛事兒。
可徐如月又發愁的很。
因為按照程靜淞剛才叨叨叨的那一大通,徐如月覺得她這輩子可能都結不了婚了。
而且現在程斯年也明顯被程靜淞給影響了。
徐如月真是覺得奇了怪了,程靜淞明明就是家裡最小的,怎麼腦袋裡麵就總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徐如月頭疼,又深知自己應該和程靜淞講不通道理,就對著一邊沒吭聲的程建功和葉美雲講說:“這可是你們倆生出來的,你們自己管。”
葉美雲就道:“我沒覺得三寶說的話有問題。”
程建功也緊跟著點頭,“三寶說的確實對,什麼結婚啊,嫁人啊,你們以後願意結婚就結,不願意我們也不逼你們,但如果你們將來真的要結婚的話,確實得考慮很多現實的因素,以及你們也要首先考慮你們自身,彆管其他的。”
徐如月就:“……”
好一會兒後,徐如月沒好氣道:“我就說三寶哪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原來就是跟你倆學的。我可真是不知道該說你們啥好!”
“那就彆說,總之我是不能讓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將來給人家當保姆的。”程建功就說。
“也不是說當保姆,但這人活著,總要結婚的吧,你聽聽三寶那意思,那就是光想和人家耍流氓但是不想負責好吧。”徐如月撇嘴,“還想怎麼處就怎麼處,她現在這樣,就是你們給慣的,要啥你們給啥。”
“你就沒慣著?”程建功又反問了一句,“行了,等他們將來結婚還早著呢,小孩子麼,想法一時一時的,說不定過幾年又變了呢。”
徐如月:“……”
“你就糊弄我吧你!”徐如月歎氣,這給她愁的呀,真不知道該咋說了。
程靜淞見狀,乾脆又衝著徐如月說:“奶奶,你換一個思路去想,我們這樣想,至少將來不會受委屈,然後還連累你們這些長輩們老了都不能過安生的日子啊,對不對?”
徐如月:“……”
“你看看,我就說你的歪理多。”
知道自己講不贏程靜淞他們,徐如月乾脆也閉嘴了,並且打算等回頭再逢年過節禱告老祖宗的時候,一定要和老祖宗多念叨一番,讓他們保佑家裡麵的三個小祖宗早點遇上最好的結婚對象,要不然,她是真的怕程靜淞能把程斯年和程定坤都帶成小混混。
他們家的風水這麼好,老祖宗這些年一直不間斷地顯靈,她就還不信了,她從現在開始念叨,等將來幾個孩子真要結婚的時候遇不上好人!
徐如月的這個念頭沒有人清楚,但是卻真的從今年開始的往後每一年都成了她和老祖宗們必念叨的科目,而且還是排在最前麵的那種。
家裡麵的這個小事情過後,程靜淞和程斯年就開始著手給楊朝昕準備結婚的禮物。
畢竟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而且楊月琴自殺前還拜托他們家照顧她。
想來想去,程靜淞和程斯年最終決定把很多年前外出那一趟買的發卡挑了兩對出來,打算送給她。
畢竟她們倆現在還屬於孩子,也不好送太顯眼的東西。
家裡麵這邊則決定送一身衣裳和一雙鞋。
也都是從以前囤的那些挑的。
這幾年,隨著程靜淞他們的長大,以前買的那些衣裳鞋子都逐漸派上了用場。
但是這時候的衣裳都不那麼的好看,而且也不那麼的合身,所以給他們改衣裳的活就交給了針線活最好的程斯年。
正好家裡麵也有縫紉機,也不費什麼力氣。
這一次,程斯年也特意把衣裳重新按照楊朝昕的身材給匝了一遍,然後才一起送給楊朝昕。
村裡麵也專門給楊朝昕送了東西,也有些人家單獨準備了。
雖然說楊朝昕如今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但是這次的婚禮一點兒也不寒磣。
另外就是盧超群的父母親人雖然不怎麼喜歡他們的婚事,但是到底也過來了,加上村裡麵這邊也專門給楊朝昕當底氣,或許可能也有其他的原因,總之人家也沒有故意在大喜的日子擺臉色。
但也或許是他們的婚禮刺激了一些人,程靜淞他們兄妹三個又有好些人開始惦記上了。
也幸虧程建功現在是公社的主任,要不然,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踏他們家的門檻呢。
不過程建功和葉美雲現在是一點也不愁這些事兒,因為徐如月自發就把有些想要上門打聽的給擋了回去。
畢竟按照他們家的條件,這附近還真沒幾家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徐如月雖然對程靜淞他們將來的婚事著落開始擔心,可也確如程靜淞之前那一通輸出,她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去比他們家條件差的人家受苦。
再加上程靜淞還有當小流氓的潛質,徐如月那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外麵的人說起來這些。
必須得等她和家裡麵的祖宗們多念叨幾年後再說。
所以不管是誰,徐如月都一律的說等幾個孩子高中畢業後再說。
高中三年的說法確實擋住了很多的人,但是卻擋不住越長大月好看的這三兄妹。
程靜淞和程斯年還算好一點,畢竟年紀上確實屬於還算小的一批,但是程定坤是真的被很多的女孩子盯著。
也以至於他整個高中的生涯越來越臭臉,冷冰冰的,特彆的凍人。
可越是這樣吧,就越是吸引一些女孩子。
程斯年和程靜淞作為程定坤的妹妹,這三年過的也確實有點小煎熬。
尤其是他們最後一年的高三時光,程靜淞和程斯年幾乎每天都要被一些女孩子給討好,就是為了能和程定坤處上關係,當她們的嫂子。
彆說程定坤煩了就是她們倆也煩了。
而且這時候的她們的年紀也差不多了,本身自己也經常被一些男生纏著。
能上高中的本來就少,幾乎都是一些縣城的孩子和其他家庭條件不錯的下鄉孩子。
這裡麵自然有不少本身家在縣城又條件好的人。
而當下已經是七七年了。
去年的時候就已經粉碎了長達十年的運動,產生了大批量的知青回城浪潮,但是高考還沒有恢複。
所謂的知青下鄉可不僅僅是首都、滬市、省城這樣的大都市的適齡青年下鄉,這裡麵還包含了縣城這樣的小地方。
而知青回城也必將麵臨著大量的就業問題。
即將畢業的高三生也同樣麵臨著就業的問題。
縣城這邊去年就有很多知青回來。
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個工作機會可以說真的成了金缽缽,就連買工作的錢都翻倍了。
有些人就拿這個來和程靜淞他們談條件,當籌碼,說隻要他們能答應處對象,就給他們兄妹三個在縣城安排工作。
甚至還有生撲硬拽的。
可以說是都快要無所不用其極了。
程定坤甚至都不想要那一紙畢業證書了。
反正下半年就會恢複高考,也沒什麼考試的要求,這時候的高中畢業證還真沒什麼用。
但是程靜淞卻覺得都已經到這一步了,要是放棄算了,也太遺憾了。
於是,她就拉著程定坤道:“哥,你要是回家後,你信不信會有更多的人上門問你結不結婚的事,畢竟你可都二十一了啊,都過了法定的結婚年紀了。”
程定坤立馬難看臉。
程靜淞又勸他說:“更何況你還要上大學呢,那時候比現在要更開放,你麵對的人也更多,你難道要一直躲著嗎?”
“修煉這件事嘛,你你緊緊要修身,你還要練心。”程靜淞說的有模有樣的,“這滾滾紅塵的,你總要都見識一遍吧,哪怕就是你在修真界的時候,我就不信你們也一直閉門造車,不出門曆練,你就當現在的日子是你的曆練好了。”
“更何況你一走我們也得離開,不然你就不怕我和姐單獨在這兒被欺負啊?”
程定坤:“……”
等總算把最後一點高三時光熬完後,程靜淞幾個是一點也不想在學校多呆,立馬準備回家。
出租屋裡麵的東西被程斯年直接收進了空間,程定坤也把陣法給撤了,院子裡麵種下的東西也都拔了,其他不對勁的也都被他給處理了。
等到忙完這一切後,程靜淞還感歎說:“住了好幾年,還有點感情了,要不是這裡的房子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我還真想再租幾年,然後等市場開放了,我就把它給買下來。”
程靜淞從很小就念叨著房子,因此,程斯年就說:“那就繼續租著,等過兩年買就是了,乾嘛非要分房子有用沒用啊!”
程靜淞就道:“那不行,眼看就要踏入新時代了,我的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買這裡的性價比太低了。”
“行吧。”程斯年歎氣,“你啊,就是惦記著所謂的北上廣深的房子。”
“那不然呢,包租婆可是我的終極夢想,眼看我就要離這個夢想越來越近了。”
程定坤卻覺得她們倆吵,“趕緊回家了。”
程靜淞三兄妹是村裡麵鮮少讀完高中的,所以他們一回來就受到了歡迎。
除了之前一直困擾他們的婚姻大事之外,就是他們的工作安排。
盧支書甚至還問過程建功有沒有彆的安排,或者說讓他們到養豬場幫忙也行。
但是程建功給拒絕了,開口提點他說:“他們就不用了,我猜這一兩年內肯定會恢複高考,這段時間就繼續讓他們在家讀書,以待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