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054 第二層的凶手(2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10481 字 9個月前

聽到了此處,趙方誠頓時忍不住跳出來說道:“沒有!我怎麼知曉此事,當日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沒有!”

林瀅安撫他:“是,我知曉趙先生什麼都沒有看到。不但你沒看到什麼,陳維芳當時也什麼都沒看到。”

因為陳維芳那時候還是個自詡耿直的人,那時候的他如果知道這個料,他這個爆料達人還不歡喜瘋了,趕著來爆這個料。

“所以,幾個月前,賀長史殺了孫蘊之後便聽了手。陳維芳名聲在外,是出名的耿直清正。如果陳維芳那時候知曉一些什麼,又怎會什麼都不說,任由賀長史逍遙快活?”

“直到前夜,月下飛仙流淌了血淚,一場鬨劇鬨得他嚇破了膽,他突然又覺得陳維芳和趙先生礙他的眼了,在這兒患得患失。偏偏這時候,陳維芳因為自己收稅鬨出人命,經人點播來尋賀懷之周全。”

“你讓賀長史怎麼想呢?他會不會覺得,這是一種無聲的要挾?陳維芳也不知曉自己清正的名聲是自己保命符。賀懷之本以為他什麼都沒說,以他性情自然是什麼都不知曉。可陳維芳開始向他走關係時候,賀懷之發現他終究不過是個庸俗之人。”

“那麼陳維芳什麼也沒說,也根本不代表什麼。也許這不過是一種待價而沽,或者是關鍵時候加以要挾。你瞧現在,陳維芳不是前來要挾了?再者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賀懷之為求安心,於是終於動了殺人之念。”

“於是就在昨天晚上,他打碎了赴約的陳維芳腰椎,再把他從春風樓扔了下去。一隻驚弓之鳥,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於是已經連殺兩人的他,也盯上趙先生。哪怕趙先生未曾看見,可趙先生一直與孫、陳二人交往甚密。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死人才是能最守秘密的。倒不如一並送歸西,那才叫是一了百了。”

趙方誠不覺怒極:“簡直是喪心病狂。”

林瀅脆生生說道:“事到如今,賀長史還有什麼好說的?徐慧卿身死當晚,你現身春風樓的模樣被孫蘊描繪下來,如今更當場捉住你想要謀害趙先生。我相信隻要仔細詢問,便能問出當初急著重金購入月下飛仙的人是不是賀長史你。陳維芳私會於你,約在春風樓,他的長隨不可能絲毫不知,隻是不好外道罷了。”

“再來,就是不在此地的衛瑉,是去你老家探問。相信你跟徐慧卿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必定能一清二楚。因為一個女子寧可委身為妓也不肯回老家,也許可能因為故鄉並不溫暖,會有一些不中聽的流言蜚語,我相信打聽起來並不難。”

“賀長史,王爺在前,若是冤枉你了,但說無妨。”

事已至此,賀懷之已經無法抵賴殺人之罪。可他驀然抬起頭來,顫聲說道:“我沒有殺慧卿表妹,表妹,表妹是自願為我而死的。我與她也是清清白白,是從來沒有過肌膚之親。是世人那些臟臟的思想讓他們胡言亂語的。”

他固執的堅持這些,就好似因為這樣,就能彰顯他還有一絲人性。

也許此刻,賀懷之並沒有說謊。

就像徐慧卿確實是自儘,而他確實沒沾過徐慧卿一根手指頭。可在他老家,四鄰不是這麼說的。

彆人都說徐家女兒思春,對賀懷之十分上心。這麼一對妙齡少女,兩家又隻隔著一麵矮矮的牆,隻怕兩人早就花前月下,恩恩愛愛,有過夫妻之親了。

若兩人順理成章的結親,倒也不失為一場佳話,彆人會誇徐慧卿慧眼識珠,投資順利。但若賀懷之娶了彆人,徐慧卿就名聲有瑕了。

故而賀懷之在跟吳湘君成婚時,也曾想過表妹應該怎麼辦?

可他那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況且,那些話也不過是那些無知鄰人亂傳罷了,自己連徐慧卿的手都沒有握過,他需要負什麼責呢?

不要用彆人錯誤懲罰自己,所以賀懷之旋即將這件事情拋擲腦後。

事到如今,賀懷之不敢替陳維芳,更不敢提孫蘊,他隻提徐慧卿,反複提徐慧卿:“我沒有殺慧卿,沒有!是世人誤解我們了,慧卿是無怨無悔,甘願為我而死。”

他驀然伏在了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這樣哭泣自然並不僅僅是在惋惜徐慧卿,而是因為事到如今,他什麼都完了。

林瀅聽著賀懷之的話,驀然眼中流轉了一絲複雜。

徐慧卿無怨無悔,甘願為他而死?

隻怕賀懷之想得有點兒多了。

徐慧卿很有可能沒有死。

但是現在,福王已經是十分滿意。林瀅不但驗出了腐屍的身份,還尋出殺人凶手,更一舉解出了月下飛仙這幅畫中秘密。

這幅名畫沾染了幾個人的斑斑鮮血,想來以後會更加有名。

在福王看來,林瀅果真是名不虛傳。

他令人將賀懷之扣下,明日送出去官府。

同時福王還大手一揮,紅包一堆,賞了林瀅黃金二十兩,玉璧一對。林瀅不但破了案,還有了另外之喜。

林瀅亦向福王行禮道謝。

表麵上來看,這樁案子已經水落石出,林瀅也是已經大出風頭。就連作為凶手的賀懷之,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冤枉的。

尹惜華送林瀅出去,和這位師妹說說話兒,稱讚:“阿瀅,你以後定然會越來越有名的。幸好如今這樁案子,已經是水落石出,尋出真相了。”

林瀅腳步卻是微微一頓。

陽光輕輕落在了她俊秀的麵頰上,映襯得她那一雙杏眼瀲灩生輝。

林瀅說道:“師兄,也許這個故事裡,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呢?”

尹惜華哦了一聲,仿佛有些驚訝,一副不是很明白林瀅說什麼樣子。

他說道:“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既是如此,師妹何不說給福王聽。”

林瀅說道:“隻因為我無憑無據,說出來也沒什麼用。其實這個案子裡麵,賀懷之不過是個表麵的凶手,還有一個真實的凶手。隻不過這個凶手不是一般的聰明,做的事情也滴水不漏。”

尹惜華微笑:“那可就有趣了。雖然無憑無據,可是我對這個故事卻很感興趣,師妹可以說給我聽聽嗎?我們之間不過是閒聊,不必負什麼責任,我如今想聽聽故事。”

林瀅肯定了尹惜華的說法:“不錯,這不過是閒聊,隨便聊聊而已。”

“嗯,要從哪裡說起呢。就從孫蘊繪製這麼一幅月下飛仙開始。孫蘊手指有傷,不能作畫。他人品不是很行,從前繪畫,有部分也是讓家中小妾代筆。可這個小妾的名字,根本沒有人知曉。其實他抬抬寵愛的女子又怎麼了?可能他覺得若是承認秀娘參與作畫,彆人會覺得他本事不足。這是既好麵子,人品也差勁。”

“他既然是這麼個人品,那麼有人表示代他作畫,助他成名,他自然就答應了。他家中有人作證,月下飛仙並非他繪製。”

尹惜華篤定猜測:“我猜一定是那個替孫蘊做過畫的小妾秀娘告訴你的。”

林瀅:“哎呀,我還猜是師兄代孫蘊畫了這幅畫呢。”

“總之有人代孫蘊做了這幅月下飛仙,表示自己願意助孫蘊成名,使其名利雙收。而替他作畫這個人,很可能什麼也沒向孫蘊討要。可有時候,免費的就是最貴的。”

“孫蘊其實並沒有看到徐慧卿墜樓身亡。可是代他作畫這個人,卻故意畫出了那麼一幅案發現場圖,還將這幅畫炒得沸沸揚揚。孫蘊自己並不知道這幅畫有怎樣的問題,又能帶給他怎樣的風險。”

“果然這幅畫引起賀懷之這個有心人的注意,令他大驚失色。”

“按照這幅畫所示,當初窺見徐慧卿月下飛仙的人,除了孫蘊,還有陳維芳,還有今日的趙方誠。賀懷之便按圖中所示,準備將這三個目擊證人一一除去。當然一開始他並沒有這麼喪心病狂,不過有人這般刻意引導、刺激他,使他一發不可收拾。

“對了,三人之中的陳維芳就是得罪師兄的人吧。當初若不是他多事,師兄也不會身世曝光,一夕之間一切化為烏有。可是現在,陳維芳已經死了,師兄也不必因為他而堵心了。”

尹惜華歎息:“你不覺得這樣太顯曲折,我有這麼無聊嗎?”

然後他說道:“阿瀅懷疑的人,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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