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058 從十四年前開始的連環殺戮再臨……(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20831 字 6個月前

我世族血脈, 縱然墜入塵埃,又哪兒會變成她這般難看模樣,簡直不堪之極。世家貴女們議論紛紛,懷疑陳雀來曆不正。

溫青緹初聽這個故事時, 簡直覺得荒誕之極。

她認為一個的才智可能跟血脈有關, 但是人品做派卻與出生環境有很大的影響。

陳雀便算不堪, 這些不堪並不能證明陳雀並非陳氏血脈就是。

便算陳雀並不討人喜歡,因為不喜歡傳出這些傳言,亦未免顯得太過於惡毒。

然而那些謠言如風般傳來,傳遍了鄞州每一處,而且傳得有鼻子有眼。

這些傳言,竟然好似並非空穴來風。據小時候帶過她的顧嬤嬤所言,那時候小姐手臂上固然有一枚胎記, 可是這枚胎記彼時占據手臂大半。

如今這胎記樣式還對,可卻隻有小小一塊。

眾所周知,人的胎記會伴隨主人長大而慢慢變大。

如今這胎記似模似樣,說不定也隻是依照樣子描畫, 並不是真正的胎記。

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女郎很有可能是個假冒之徒。

這個女賊很有很可能遇到了小時候真正的陳雀, 並且,她也看到了陳雀手臂上的胎記。

那塊能證明身份的玉佩,顯然也是女賊惡意竊之, 據為己有。

等到時機成熟,她便編造了一個謊言, 前來認親。

如此一來,這個女賊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陳氏的千金小姐,於是有了尊貴的姓氏以及身份。

說不定當初的陳雀, 都是她殺死的呢。

這些傳言,自然也是傳得繪聲繪色,而且惹人興趣,傳得沸沸揚揚。

但謠言止於智者,溫青緹就是個有智慧的女子,自然不會輕易這些市井流言。

她覺得陳雀雖然不討喜,但這對陳雀不公平。

那日有人又在陳雀麵前說這些,陳雀發起狠來,居然動手打人。

誰也沒想到陳雀居然玩起了全武行。

她抓住了嗬斥她出身未必正的溫茹,跟她扭打做一團,鬨得不可開交。

溫茹哪裡見過這陣仗,被抓得發髻散亂,手臂上也被陳雀這種尖銳的手指甲抓出了道道血痕。

溫茹都呆住了,簡直不可置信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

她一見溫青緹,就哭訴著,求溫青緹做主。

一定要向陳家討要這個公道!

陳雀這種貨色,怎麼能繼續留在陳家,使她能繼續跟其他女子出席宴會,一並廝混?

不行,這絕對不行!

溫青緹替溫茹整理好頭發,卻沒應溫茹的話,隻使人給她換身衣衫。

她瞧著看到一切的圍觀眾人,然後說道:“如今這些謠言甚囂塵上,傳得沸沸揚揚,相信大家都聽過,小雀並不是陳家女。隻是謠言止於智者,我等家族中教導了禮儀和學問的小姐亦對此津津樂道,豈不是自損身份?”

“說什麼帶過小雀的嬤嬤出麵作證,說她手臂上胎記不對。當你們聽到這些時,隻怕文望公夫妻知曉更多,家養嬤嬤又豈會欺瞞主家。文望公何等身份,他在外做官,為朝廷做事,見過多少事情,他豈能被簡單把戲所欺,乃至於令人混淆血脈?”

溫青緹口中的文望公,正是他未來的公公陳維。陳維,字文望,乃是陳氏這一代的掌事人,身份極高,身望極隆。

“我隻知曉如今傳得沸沸揚揚傳聞,陳家必定也是知曉的。陳家並未這個流言否認小雀身份,那麼這個流言就是無稽之談,小雀確確實實就是陳氏之女。”

“而如果有一個女人能瞞過文望公,瞞過整個陳家,這必定是個縝密的計劃。可是小雀禮數上雖不夠周全,卻絕不是一個心機深沉之輩。”

不錯,陳雀是很難相處,可她這個人,似乎又並沒有什麼腦子。她喜歡撒謊,但謊話卻一天一個樣,可謂自相矛盾。

稍微有些腦子的人,就不會跟人廝打,把文鬥變成武鬥,鬨出全武行。她以為自己是真性情?其實陳雀是令自己在世族之中再無立足之地了。

但正因為這樣,令溫青緹相信,陳雀真的是陳氏血脈。如果真有一個縝密的計劃,陳雀也絕不像個合適的棋子。

伴隨溫青緹一番言語下來,當時在場之人皆說不出話。之後,這些謠言也少了。

溫青緹幫了陳雀一次,可陳雀卻並沒有感激她。

這個小雀兒跟她離開之後,溫青緹不過提點幾句她今日的不智,陳雀頓時就跳起來,怪眉怪眼的說話。

說什麼若沒有自己這樣粗鄙的人,哪裡襯得出你溫青緹的高貴?裝模做樣,還不是人前為自己攢名聲,裝得自己多善良似的。

溫青緹一句也沒有跟她吵,轉身便走。

她覺得有些人命運是注定的,哪怕她的經曆讓人同情,可這個人的性格卻使得一切成為注定。

然後她還聽著陳雀啞著嗓子哭訴,說陳家如今也厭了她,商量著要將她送出府,送去什麼親戚家學規矩。

陳雀說的可能是真的,但溫青緹頭也沒有回。

無底線的善良隻是一種懦弱,並不會贏得尊重。

更何況陳雀所經曆這一切,是她自找的。

哪怕陳雀曾經是經曆了一些不幸,可是這並不是陳雀肆無忌憚的本錢。每個人都要謹言慎行,溫青緹也有自己的忍耐和約束,沒有人是全然自由的。

陳雀這種性情,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這時候她已經厭了陳雀了。

可明明是她為陳雀發聲,洗去了那些流言蜚語。到最後懷疑上陳雀並非真正陳氏女的仍然是溫青緹。

她一直以為陳雀很討厭陳濟,所以陳雀才會造那些謠,說出那些話。

可能她覺得當初保護他們的江鉉更在意哥哥,而忽略了她這個妹妹。

正因為忽略,所以她才會走失,才會吃那麼些苦,才會鬨到如此地步。

所以陳雀才會說那些不著調的謊話,謊話裡都是對兄長和江鉉的怨恨。

可是後來,溫青緹發現自己可能錯了。有些事情也許並不是她想象的樣子。原來陳雀對陳濟那些乖戾竟並不是不喜歡。

若不是不喜歡,自然是喜歡了。

隻是這種喜歡,可能並不是那麼上得了台麵。

那一次她去陳家做客,花園子裡卻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

陳雀繡了個荷包,眼巴巴的送給陳濟,看著好似兄妹之間的親近友好。

可陳雀眼睛卻在發光。

她不是在看自己哥哥,而是在看一個心愛的男人。

而陳濟卻是麵色冰冷,他隨手接過荷包,手指扯爛,隨手扔在地上。

陳雀麵上羞澀不見了,她麵孔上流轉了一抹凶狠,尖尖說道:“撿起來!”

陳濟壓低嗓子,嗓音裡流轉了一絲忿怒:“你彆癡心妄想了,有些事情絕無可能。”

然後陳雀眼裡似有淚光顫動,她癡癡說道:“哥哥,我喜歡你啊,比溫青緹喜歡你得多。我雖沒有她高貴大方,為人善良,可是我很愛、很愛你,喜歡你喜歡得不行。我可以為了你,付出我的一切。彆人怎麼看我,唾棄我,說我不配成為陳氏之女,我都不在乎。”

陳雀一張臉並不漂亮,可如今這樣一張臉眼眶微紅,倒好似有了一種潮潤的悲傷。

她這麼敘述著真情,可轉眼間陳雀又換了另外一張麵孔,這張臉終究定格在尖酸和凶狠上:“我若得不到你,寧願毀了你,我要你身敗名裂,什麼都沒有。”

妹妹這樣糾纏親哥哥,如果這件事情這般傳出去,對於陳濟名聲也是一種重大打擊。哪怕陳濟對陳雀沒有半點意思,可這也會讓陳濟淪為笑柄。不錯,發癡的是陳雀,可陳雀算什麼東西?

有一種人站得高,那麼所謂樹大招風,招惹的議論也很多。

陳濟如今身居高位,名聲又顯,不知道多少人嫉恨交加。一旦有一點黑點,那些批評聲音就會鋪天蓋地而來。更不必提兄妹□□這樣不堪事情。

陳濟淡淡說道:“隨你。”

他臉色漠然,沒有對陳雀半點服軟。

可麵對陳濟的漠然,陳雀卻是軟了,她輕輕說道:“好了,咱們如今是兄妹了,我不求做夫妻。但你答應,你不要有彆的女人,不要跟溫青緹在一起。你不和我好,也彆和彆的人好。”

她說這些話兒時候,顯得那樣兒心中沒數。

陳雀枯瘦、其貌不揚,可她眼前的陳濟卻是豐神俊朗,英姿勃發。

隻論樣貌,這已經彰顯何等的不登對,可陳雀就好似沒有逼數一樣,根本沒發現自己是如何的不般配。

陳濟說道:“那不行,因為,我愛她。”

這還是溫青緹第一次從陳濟唇中說出對自己愛。

她聽著陳濟說道:“我隻想娶她。”

然後一股熱氣湧上來,使得溫青緹雙頰發紅發燙。

然後陳雀就發出了一種近乎絕望的尖叫聲,似乎有一件讓她不能容忍事情發生。她一邊哭,一邊叫,鬨得有些恐怖。

可陳濟沒有理會她,更沒有安慰她,也不在意陳雀流下的淚水,跟她擦肩而過。

溫青緹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發現這個秘密,她隻覺得雙頰發熱,渾身發顫,如害了病。

本來溫青緹是不願意現身的,因為這一切太尷尬了。

可她觀察到陳濟仿佛甩甩頭,有些恍惚樣子,他伸出手在摸索。

於是溫青緹就知曉,陳濟眼疾犯了。

當初陳濟為朝廷平匪,是一員儒將,可謂文武全才。可他在戰鬥中受傷,視力有些問題,漸漸有些不能視物。

大夫說他顱內淤血未化,所以影響視力。若等他顱內傷淤痊愈,說不定就能恢複視力。

陳濟回家養病,是有所好轉,可還是時不時有眼睛看不見的情景發生。

如今陳濟大約情緒激動,眼睛又出了問題。

故而溫青緹快手快腳走到了陳濟身邊,將他扶住。

這個男人先是一顫,後來似認出了溫青緹,便放軟自己讓溫青緹扶住。

溫青緹說道:“阿濟,你眼疾又犯了?”

然後她臉頰驀然紅了紅,既然陳濟有眼疾,那麼陳濟認出她自然靠的是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陳濟輕輕點頭,握緊了溫青緹的手。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任由溫青緹扶著他回去。

陳濟可以在陳雀麵前說愛溫青緹,可他麵對溫青緹時候,卻似什麼都不會說了。

這一下子,他好似成為了一個不會說話的人。

可就是在這時候,溫青緹卻對陳濟生出了一種愛,她愛上了陳濟了,就是那種甜蜜的帶著掛念的心動。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幸運的事,自己所愛之人就是要嫁的那個人。

而當她想起陳雀時,她徹底不喜歡了。

溫青緹總覺得世間女孩子一定有屬於自己優點,可是陳雀卻沒有。

陳雀令人討厭得不真實,甚至讓人覺得不合邏輯。

但是陳雀確實就是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存在,她的存在就是讓彆人不舒服。

溫青緹想,也許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人。

然後溫青緹的心裡就浮現了一個念頭,也許陳雀真的並不是陳家女兒呢?

雖然這一切仿佛不合邏輯,若此事是真,為何陳維和任氏居然容忍她混淆血脈呢?

但是,若陳雀和陳濟並不是兄妹,仿佛才能解釋陳雀對陳濟的那種熱情。

一個正常的女孩子,又怎麼會向自己親哥哥討要的愛情?哪怕她出身相間,總歸會學到一點禮義廉恥,本不必如此

可能這其中有什麼秘密,但陳雀很有可能並不是當年失蹤那個小雀,否則,很多事情不能解釋。

現在楊炎推薦了林瀅,說讓阿瀅來東川之地,平息這些流言蜚語。

陳州離這兒,也是有些距離。

阿瀅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也許伴隨她的到來,真的能解開陳雀身上的種種謎團。

這時候的林瀅,正在跟白芷商討開店之事。

白芷爺爺如今身體好多了,老爺子閒不住,覺得整日躺在床上也不是個事,故而也是想活動一下身子骨。

加上白芷醫術越發成熟,正好可以擴大實踐經驗。

當初白芷簽的是典身契,顧家一向厚道,更不會如此計較。白芷跟顧公提及這件事時,顧公不但一口應允,不但免了白芷的贖身銀,還賞了五百兩。而這祖孫一人確實調理好顧公的足疾,故而白芷縱然搬出去了,也還有香火情在。

白芷挑了又挑,挑中城南一處鋪麵,又問問林瀅的意見。

林瀅看了隻說不行,若說人流量,城東遠勝城南。而且城南是陳州幾個幫會的聚集地,縱然被顧公壓得老實安分,可是卻終究是魚龍混雜,官府也有管不過來的地方。

林瀅覺得要挑就挑個好鋪麵,這樣意頭也好。

不過林瀅也知曉白芷為什麼選城南。

因為顧公雖恩賞了五百兩,可白芷和祖父一人買了鋪子之後,還要買藥材請夥計,要花銷的地方可不少。

那林瀅不但出意見,還出銀子。

她拿出一個包袱,裡麵零零散散,有三百多兩銀子。這其中有桃子的五十兩,其他的都是林瀅出的。福王賞賜的玉不好脫手,林瀅卻把黃金兌換了。這裡麵有林瀅一半家底,如今推到了白芷麵前。這樣一來,白芷也能找個好點的鋪麵,生意開個好頭。

白芷卻不肯收:“我知你信我,自然是有借有還。可打開門做生意,誰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賺。到時候若虧了本,連好姐妹的銀子都還不上,你讓我如何見好姐妹。桃子是個小姑娘,而你平時銀子是一點點省的,我可都看在眼裡。”

這時候衛瑉卻把一個包袱扔下來:“對,誰不知道阿瀅摳,那點銀子省省吧。白芷,這裡有三百兩,算我借你的。我是衛家子孫,哪怕不能做武將,我們衛家還有許多鋪麵地產需有人打理呢,不缺這麼點。”

衛瑉表現出一副一不小心就要回家繼承百萬家產的樣子。

林瀅搖搖手指頭:“那不叫摳,那叫節約,是一種很樸素的傳統美德。”

最後白芷從衛瑉那兒拿了一百兩,林瀅跟桃子共借她一百兩,她還認真寫好了借據,給了三人。

當然之後白芷藥鋪開起來,口碑良好,客似雲來,那是後話。

沒過幾日,林瀅和衛瑉被顧公叮囑一番後,就前去東川之地。

馬車車輪滾滾,林瀅隨意撇了衛瑉腰間,她已經留意到衛瑉從前腰間那枚玉玨已經消失不見,估計去了典當鋪。

雖然衛瑉平時很節約,不過他跟顧公沒多久,也沒多少工資。

有王室印記的玉飾不可擅賣,故而衛瑉典當了自己之物。

說得自己像是個經濟寬裕的富一代,估計臉皮薄根本不好意思跟家裡開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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