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魔也不過如此(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10803 字 9個月前

青天白日, 一道輕盈身影輕縱跳躍,飛快從人前飛掠而過。隻這般淡淡身影,尋常路人也隻覺眼前一花, 並不能看清楚是小晏。

小晏手中的刀, 是白玉刀柄, 刀柄上還纏繞了一枚血鈴。

就是這把刀斬殺了薑逸, 取走了薑逸年輕又墮落生命。這把刀, 是他連殺兩個蓮花教的渠帥所獲得的。

血鈴來至於薑逸一案中出現的沈道士, 而刀則是另一位蓮花教渠帥的殺人之物。

如此殺人奪寶, 更帶給小晏某種亢奮,因為這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

沈道士自然已經死了。他受不得典獄司的拷問,顛三倒四的說了一些話。典獄司用了一些藥, 也問出一些東西。到最後這沈道士已經沒有用了, 便讓小晏親自動手,送其歸西。

怎麼說這位善於鼓弄唇舌的沈道人也是個蓮花教渠帥,自然應當讓此人死得稍稍體麵些,不要弄得那般難看。

能死在他這位晏副司手下,也不算辱沒了這個人。

不過這些邪物終究是有些上不得台麵, 故而小晏隻有執行非人前任務時候拿出來。他每次用之殺人,都油然而生一縷亢奮。

這會讓他感覺自己人在叢林之中,如此狩獵捕獵, 感受著一股子充沛的活力。

有時, 他覺得自己就是隻野獸, 其實很享受這些樂趣。

典獄司裡像他這樣的野獸其實很多,隻是由著蘇煉一身病身所壓製,故而包括小晏在內的許多人才知曉守規矩。

他還賢惠煮個餛飩什麼的。

包括如今他前來,也是蘇煉之命令。

就像這樣——

他輕輕抬頭, 林瀅和衛瑉的身影已經是映入了他的眼中。

其實小晏一直盼望蘇煉對林瀅是有些情意的,因為小晏內心深處畏懼於他。如若司主對這位林姑娘有些多餘的情意,那麼蘇煉便多了幾分活人氣。

那麼也許,自己對蘇煉的畏懼也會淡上幾分。

少女婀娜的身影映入了小晏眼中,卻是清澈如水,又蘊含了明媚的活力。她雖非什麼絕色,卻有一種無比靈動的韻味。

他還以為司主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呢。

可惜啊,司主的心思總是難以猜透的。

然後他的手握住了白玉刀柄,眼中殺機吐露,然後手臂輕輕一揮。

伴隨他的手臂揮動,便是殺意盈來,接著就是一抹血色微吐。

小晏手中的白玉雪刀輕輕的劃破了對方咽喉,對方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已經殞命。

然後霸刀的刀氣變得輕柔且溫和,輕輕托著對方身軀,使得他無聲落在了屋頂之上。

小晏唇瓣動動,無聲說道:“第十四個。”

這是他一路跟隨林瀅,為這位林姑娘解決掉的第十四個殺手了。

在陳濟的一番教訓之後,梅花會眾人終於知曉不要在鄞州城引起大規模的械鬥。

於是大動作沒有,低調殺手們卻是陸陸續續趕來。

一波接著一波,是趕著去送死啊。

陳濟能駕馭河流流動的方向,卻未必能約束全部的水流。這個存在於世族不知曉多少年的梅花會,始終也是自負且殘忍的。

衛瑉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此刻他忽而覺得自己可能神經質了。

他抬頭敏銳的向四周張望,似乎是想要捕捉到一些什麼。

可是衛瑉目光所及,卻什麼也沒有,也並沒有捕捉到什麼危險。

他容色有異,林瀅也是有所察覺,不覺有幾分擔心:“衛小郎?”

衛瑉一甩頭,緩緩說道:“沒什麼。隻是,我仿佛又聽到了鈴聲。這半日斷斷續續,我好似已經聽到了十來響。”

可是自己跟林瀅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他都懷疑是因為自己睡眠不足,因而造成的幻聽了。

林瀅不覺輕輕的皺起了秀眉,她並不覺得衛小郎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是有幻聽之類。

然而此時此刻,林瀅暫時也無法窺探出真相。

暗處的小晏也似微微一笑。

小晏手中提刀,幾點鮮血順著雪亮刀身上淌落,猩紅色的血就這般潤入地麵。

這些心思流轉間,小晏的唇瓣仿若發出了一聲極為微妙的歎息。

此刻林瀅已隨衛瑉來到了鄞州的訊房。

並不是每個州府都養有訊房的,訊房傳訊主要靠鴿子。可養訊鴿不容易,而且投遞也會出一些問題。所以關於重要的情報,官府最妥帖做法還是紅漆封筒,人力快遞。

那麼以鴿子傳訊的訊房頓時也成為雞肋,實用性也是大大的降低了。如此一來,許多州府也乾脆廢了訊房,不再開設。

但人家鄞州有錢,不在乎這三瓜兩棗的,這訊房也花錢養著。

衛小郎自然也覺得,這花錢養著的訊房,指不定成為漏網之魚,能向外傳出一些訊息呢。

而且衛瑉是經武堂的武生,雖無官職,卻已有品階。他亮出身份之後,自是讓訊房管事的吏員畢恭畢敬的迎接,並且順利傳訊。

這一次衛瑉學得乖覺了,刻意傳訊給衛家。

便算是林瀅,也覺得說不定能將鄞州一些消息傳出去。畢竟兩人來到訊房,也並沒有受到什麼伏擊。

隻不過那隻鴿子方才飛出,就被小晏的一片手掌握住,捏在手裡輕輕撫摸。小晏輕巧的摘掉了衛瑉所書訊息,他殺人如麻,可如今輕撫鴿子的動作卻很溫柔。

就像他殺人沒什麼感覺,可那日斬殺薑逸的那匹馬,小晏心裡卻是有些不舒服。

他摘下了消息之後,那鴿子撲騰翅膀,這般展翅飛向了天空,被小晏饒了一命。

林瀅隨衛瑉光顧了訊房之後,就帶著衛瑉去了鄞州存放資料的架庫閣。

可巧這次又是餘老頭輪值,如今林瀅算是鄞州城名人了,搞得餘老頭態度也發生了變化,變得十分的熱情。

他不但將林瀅領入了架庫閣,還很有談性,絮絮叨叨的跟林瀅說話。

“唉,想當初興哥看上去豪氣、大方,誰不說他的好呢?誰知曉他居然這般人麵獸心,居然是這樣的人。他癱了這許多年,還教唆自己孫兒殺人,可真是害苦了自己一家子。”

林瀅一邊翻閱資料,一邊貌似漫不經心似的跟餘老頭隨便聊聊。

“再過幾日,就是陳溫兩家聯姻之喜,這位陳濟陳公子不但名聲在外,如今還要小登科了。看起來,可真是風光無限。聽說他童年受了些劫難,因奉天之亂流落在外整整兩年,然後方才歸來。唉,他當初歸來之際,陳家必定是對他憐惜非常。”

林瀅也深諳一些套話技巧,像餘老頭這樣的人,你若向他盤問,他性子也小,必然是惜言如金,必定不肯多說。

可你若逗起這個人話頭,他指不定會多說幾句,說不定還會說些彆人不知曉的八卦。

果然餘老頭說道:“林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不怎麼說多子多孫是福呢?這戰亂時期,生下的兒女容易夭折,自然要多生幾個,以確保家族的繁衍。文望公有妻有妾,彆說妾生的庶子了,就是正房任氏所生的嫡子,也並不僅僅是陳濟公子一個。”

這窮人家夫妻還要多生些孩子,期待某一位脫穎而出,能帶飛全家呢!更不必是陳氏這種鄞州世族。

又不是養不起,為何不生?

再者戰亂時期,幼兒夭折率更高,陳濟也絕不可能是陳維的獨子。

可是陳維如今其他兒子卻沒有了姓名,無論是正室所出也好,妾室所出也罷,他們在陳濟的光輝下已然是黯然失色,再無光輝。林瀅來到了鄞州,都不知曉陳濟哥哥或者弟弟們的名字。

這時節,陳維已經離開了溫家。他麵色如常,可也許溫青緹的誤入終究令他心湖升起了一縷波瀾。

所以他難得令仆人送來一壺酒。

酒水微溫,他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下。

酒意微湧,陳濟難得想起了過去的事,想到了十一年前,自己剛剛回到陳家時候種種。

那時他眼睛受了傷,已經有了一些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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