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089 步步為營的升級路(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11166 字 5個月前

連家, 安惠哄睡了孩子,也沒有立馬回房,而是在床邊取出繡架。

如今她大小也是個官夫人了, 可她仍跟小時候一樣,若有空暇總要做些繡活兒。

小時候家貧, 暖天還好,若到了冷天,安惠十根手指就會凍得發僵。

她總要不斷的揉搓手指, 使得自己手掌暖和些, 方才開始繼續繡花。

這個習慣一直保存下來,直到現在都還如此。

如今她繡花,自然也並不為了謀生, 而是她喜歡邊繡花, 邊思索一些事情。

她想起了半月前吳家老夫人做壽,自己也曾前去。

吳家做壽辦得十分熱鬨, 還請了近來很熱的玉棠班。玉棠班有一出新戲叫踏金枝,看過的都說新奇熱鬨。

那天安惠笑吟吟看戲, 無意間瞥見那個彈琴的少女, 卻不覺微微一怔。

那少女圓圓臉蛋, 可腰間卻係著一枚香囊。

這讓安惠想起五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兒。

那時候蘭姐兒胃口不好,吃得也少。後來客棧裡來了個小廚子, 倒是做得一手好菜。

那天她來找這個小廚子,見那女孩兒從箱子上下來,正準備換衣。

忙活半天, 煙熏火燎她一身油膩味兒。小姑娘倒是挺愛乾淨,搓了手後,她換了衣服, 還給自己腰間係了一枚香囊。

而安惠之所以留意到這枚香囊,是因為這枚香囊做工十分精致,不似這樣貧家女能擁有。

安惠將這幾日工錢給了這個小姑娘,還特意多給了些。

這小廚子頓時眼睛一亮,千恩萬謝。

然後安惠就對小廚子說道:“蘭姐兒愛吃甜口的點心,你替我做一些,用食盒盛了,明日帶在路人吃。她口刁鑽,有一點兒怪味都吃不下,果仁也不吃,許多東西都不吃,挑食得緊。唉,難怪身子不好。所以這果仁你要磨得細細的,想法子吃著既香甜,又吃不出原本的味道。”

當她這樣吩咐時,彆人看在眼裡,隻會覺得她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又怎麼會知曉安惠內心深處的想法呢。

那小廚子不應該活著的。

她回房間時候,曾經大聲說過,給桃子賞錢頗豐。說蘭姐兒身體最重要,既然這小廚子能讓蘭姐兒吃下東西,是應該好好打賞。

可安惠知曉這客棧裡龍蛇混雜,她甚至早看出來在大廳裡避風雪的客人裡有幾個並不是很正經。

自己一行仆從甚多,他們不好下手,可彆人就不同了。

這一老一少,本來就是容易對付。

若兩人囊腫羞澀也還好,可如今自己卻給了桃子一筆還算豐厚的賞錢。

一旦出了客棧,可就沒那麼有趣。

當然那時候她年紀輕,一番布置並不顯得如何的周全。

她的算計,也並不是那麼準確。

如今這個圓圓臉蛋的女孩子又出現在她麵前,腰間還戴著那枚香囊。她還看到了當年跟小廚子在一起的瑤娘。

原來小廚子當年是跟瑤娘一塊兒走的,所以才免於騷擾?

可是這個小廚子一定要死,因為這會讓人知曉蘭姐兒究竟是怎麼死的。

那小廚子當年並不知曉發生什麼事,可是若她認出自己,再胡言亂語攀關係,便有可能讓彆人聽到隻言片語。而這個彆人若是一個有心人,說不準就能從中窺探出幾分端倪。

絕不能如此!

她這些年的經營,加上如今這菩薩一般的好名聲,以及自己手中攥緊一切,都絕不能被人奪走。

那時候安惠心底頓時浮起了一絲殺意。

然後安惠心緒回歸了現實,她卻猶自一派溫婉之色。

哪怕想著這些堵心的事,安惠落針的手卻是十分之穩,並無一絲遲疑。

她忽而抬頭,問身邊的婢女:“雪鶯,茹兒又去看她哥哥了?”

雪鶯應道:“是,茹小姐又去軒少爺房中,瞧著可真是兄妹情深。”

就像雪鶯所說這樣,從京城外祖家回來的連茹又輕盈的來到了兄長房中。

她使喚侍候連軒的下人出去替自己備宵夜,就摸索向連軒常吃的藥。

連軒這個病其實已經很久了。

從徐氏死後,她這位親哥哥的病就總是精神恍惚,並不是很正常。

藥倒是天天吃,可是吃了也未見好,更看不出有什麼起色。

連茹輕巧的倒了這些藥,另外慣了彆的粉末進去。她做這樣的小動作,動作又快又靈巧。

當連茹做完這一切後,連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她努力使得自己平靜下來,讓自己個兒麵色如常。

此刻安惠在房中點評連茹的行為。

她歎了口氣:“茹兒倒是個厚道的孩子,有那等不懂事的妹妹,聽聞自家哥哥有病,是非但沒有什麼體恤之情,反倒做出嫌棄的心思,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她倒是心腸好,會這般跟哥哥親近。好!這樣一來,軒兒的病說不定會好些呢。”

安惠嘴裡這般稱讚,可心裡並不是這這麼想的。她想到連茹人前跟林瀅親近,還說了許多話。

誰都知曉,這位林姑娘可是善於斷獄,是個斷案小能手。

連茹這小蹄子究竟是要做什麼?心機倒是深得很。

安惠心裡叫連茹小蹄子,口裡卻是在稱讚:“申家不愧是官宦之家,教出的女兒也是這麼落落大方,一副大家女的做派。”

她這麼賣力稱讚,搞得身邊的婢女都誤會了。

雪鶯都禁不住懷疑,自家夫人莫不是要為欣少爺鋪路,以後想要搭上京城申家?那以後自己等人對茹小姐還是得恭順些。

安惠微微默了默,然後話鋒一轉:“聽說官府如今在陳州青江上搭船打轉,似在撈尋什麼。”

她這麼自言自語,聽得雪鶯也不知曉如何應答。

安惠沉著臉孔,一雙眸子裡卻禁不住透出了幾許的幽潤。

她已經嗅到了一股令人不安的味兒,就好似自己如今安順的生活受到了一絲威脅。安惠心裡忍不住浮起了林瀅那張俏麗的麵孔,想到了林瀅那一雙明潤杏眼,她心口忽而輕輕一跳。

林瀅是個十分聰慧的少女,若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林瀅的關注——

一想到了這兒,安惠就油然而生感受到了一股子危機感。

可無論怎麼樣,如今她所擁有的一切,是絕不容旁人奪走了去!

她心裡流轉了陰狠的心思,可安惠一張麵孔卻猶自溫婉,她又沉著氣多繡了幾針。

天色已黑,東巷裡的陳姑家裡卻添了幾個客人。

林瀅跟桃子、衛瑉一道前來,就是為了特意來見陳姑。

古來說三姑六婆,陳姑就是三姑六婆裡的穩婆。

凡婦人生產,皆是極凶險,更不要說是在醫療資源缺乏的古代了。

那麼穩婆這種助婦人生產的專業人士,也是古代十分需要的一種人才。那麼為了順利助產,經驗豐富的穩婆多少懂一些醫術,也比尋常婦人要精明一些。

林瀅來尋陳姑,當然是因為陳姑的一個兼職,那就是兼職驗屍。

大胤在林瀅之前並沒有什麼專業的女仵作,但也不是說完全不驗女屍。如若有什麼問題,通常就由粗通醫術且見過世麵有幾分膽子的穩婆驗屍。

當然穩婆專業技能有所欠缺,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當初連蘭亡故,就是陳姑替連蘭驗的屍。

這可出乎林瀅意料之外了。

畢竟古代驗屍並不是一件很普及的事情,人死燒埋也不需要出具死亡證明,隻需去官府銷戶便是。

這一來,是思想上問題。比如很多人覺得,先人死後再翻動屍體,可視為不敬。再來就是人手問題,官府沒那麼多仵作。

其實隻需對外宣稱連蘭是病死,一多半也沒誰會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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