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118 馬鞍係人頭(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10657 字 5個月前

裴懷仙今日輪休, 他正自午睡,可他卻忍不住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衛馥十四歲年紀,她騎著自己為她挑選的馬兒,笑著策馬飛快。

她是衛家的女兒, 她很小就會騎馬了, 可謂馬技嫻熟。

所以裴懷仙喚她慢些,衛馥也是絕不會聽。

她反而會甜甜的笑, 笑得十分開心。

然而那匹馬是烈馬, 被刺激了發了性, 開始狂奔起來。

裴懷仙跑過去接住她, 讓衛馥跌入了他懷中。

少女盈盈落入了他懷中,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晶瑩透亮,就好似天上的星星。

然後裴懷仙就醒了過來。

裴懷仙有一張英俊的麵孔, 隻不過他有一雙下垂眼, 那不喜歡的人便會說他麵相陰鷙, 非善類。這樣氣質在他少年時期可能還稍微被年輕朝氣所衝淡, 可伴隨裴懷仙年齡的增長,當他從少年化為一個青年時, 這般氣質就越發濃鬱。

當然奉承他的人自然不會這麼說,會說裴懷仙氣質威儀, 果然是有大將之風。

裴懷仙想到了衛馥了, 他記得自己最後一次私下見到衛馥, 還是自己加入興策軍的時候。彼時衛馥急切的, 甚至帶著幾分慌亂的尋上自己。她滿麵皆是惶恐,似乎不能相信如此。

所以她急切的抓住了裴懷仙的手臂,問為什麼?

他說, 當然是為了名利、權勢,誰不想往上爬?

衛帥說自己還需要磨礪,可是蘇司主卻可以對自己委以重任。

他生機勃勃的年華可是不願意消融在等待之中,他也不覺得衛馥有資格對自己生出失望之色。

自己出身寒微,有些東西對他很重要。

如今裴懷仙起了身,房中鏡子照著他那片麵孔,那鏡子映出了一張英俊森冷的麵孔,果然如旁人所說那般夾雜著幾分陰鷙之意。

他慢慢的搓起了手指,每當裴懷仙要思考一些事情時候,就會有這樣一個小動作。

不過有些東西從前並不覺得,過後倒是令人念念不忘。

這幾年下來,衛馥已經出落成一個俏麗的美人兒。

前些日子裴懷仙還見過她。

她還是那麼甜美,不過卻多了幾分憂鬱,這倒越發顯得有幾分可人。

那麼有些東西忽而就讓裴懷仙覺得懷念起來了。

這些心思流轉間門,便有人前來稟告,說是衛瑉求見。

裴懷仙麵色亦禁不住微微一動!

這一日的梧州城,此刻還很安寧。

梧州城外,此刻一輛馬車正自緩緩行駛而來。若有眼力勁兒的便能看出,隨行相送的男子乃是梧州知州趙愈府上的大管家趙寒。

趙寒本也是月夷族人,是趙愈這位梧州知州兼梧州宣撫使的親信。趙愈被賜漢姓之後,趙寒也頓時隨趙愈姓趙,並且成為趙愈府上管家。

趙寒這位大管家權勢可不小,平日裡在梧州城中也是一號人物。

如今這麼個厲害人物居然帶人出城親迎,自然不免令人聯想篇幅,想著馬車之中客人是何等尊貴。

而這馬車之中的主客卻不過是個十八九歲少女,一身素衣,容貌清秀可人。那少女初看也不過是中上之姿,不過是生得稍微周正秀氣些,可瞧得久些,便漸漸能品出一縷說不儘的韻味。

一如高山流水,明月清輝。

而這一身素衣,更為她平添了幾許的雅意。

趙寒當然也知曉這位車中少女的分量。對方雖出身民間門,可是如今在民間門卻是頗有聲望,就連知州大人也多為看重。

少女名喚李玉珠,正是如今梧州民間門最推崇的李大夫。

梧州民間門近日裡流行桃花疫,也死了不少人。直到這位李大夫現身,她年紀雖輕,卻是醫術高明,一貼貼救活無數人。如今她在民間門聲名大噪,就如在世菩薩一般。

那麼趙愈這個知州自然也趁熱打鐵,特意迎李玉珠入城,也借此籠絡民心。

李玉珠隨行有兩個仆從,一個是五十來歲的老嫗,被旁人稱呼為餘姑。餘姑頭發花白大半,臉上有一串十分難看的瘤子,故而時常裹布遮麵,以恐怕嚇壞了彆人。

另一個則是十二三歲的燕兒,燕兒年紀還小,卻是個小機靈鬼。

餘姑老成穩重,話也不多。可這燕兒卻是口齒伶俐,十分會討人喜歡,特彆是討李玉珠喜歡。

此刻三人在馬車之中,燕兒不由得十分興奮。她一雙眼睛閃閃發光,麵頰浮起了一層興奮的紅暈,禁不住說道:“聽這位趙寒大管家說,趙知州會向朝廷請封討賞,以此表彰對姑娘的功績。這可是極難得的榮耀!如若這樣,姑娘豈不是身價倍增,與眾不同。”

餘姑頗為責備的看了燕兒一眼,輕輕叮嚀:“瘋丫頭,這話可不要望外麵說。你可彆到處炫耀,反倒令姑娘處境尷尬,十分為難。”

餘姑麵容醜陋,可卻是有一把好嗓子,說話腔調溫溫柔柔,十分好聽。

李玉珠也輕輕點頭,讚同餘姑的話:“燕兒,我治病救人,原本是不圖什麼封賞的。你有些話這樣說出去,反倒是令人誤會於我。”

可這燕兒似乎是個性子十分狡詐之輩,她已經壓低了嗓音,卻仍然這麼說個不停:“姑娘是怕空歡喜一場?我看不至於。瞧趙知州這樣陣仗,若無十成把握,何必這樣。我替姑娘打聽過了,朝廷封賞民間門女子不算多,可也是有的。據說陳州有個林瀅,就被朝廷賞賜了品階、官職,也不過是會驗死人骨頭而已。”

“而這位林姑娘據說近日裡也來到梧州。你知曉近來梧州是死了許多人,這位林姑娘是來驗屍斷案來著。可是就算這位有品階的林姑娘到了梧州,也未見宣撫使如何熱絡。她之分量,又如何能跟姑娘你相提並論。”

燕兒的話越來越露骨和刻薄,言語間門甚至是有些拉踩了。

這些話聽得餘姑連連皺眉,她甚至想要嗬斥一番。

可話兒到了餘姑的唇邊,卻終究是讓餘姑生生的咽下去。

因為餘姑已經意識到些什麼,故而使得有些話到了唇邊,也終究並沒有說出來。

燕兒這樣口無遮攔也並不是一天兩天。餘姑本建議李玉珠換一個機靈懂事的,不過李玉珠隻是笑笑,說燕兒可憐,何不容容呢。那也罷了,可李玉珠若是嗬斥幾句呢?那麼燕兒是個十分機靈且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那麼也會收斂幾分。

可玉珠並沒有如此。

那麼餘姑漸漸也品出了些什麼。那就是也許玉珠很喜歡聽這些話?

燕兒粗鄙、刻薄,可是她說出來的話,也許讓李玉珠很順意?

一想到了這兒,餘姑心底也不覺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涼意。

也許玉珠從前是個單純、純粹的姑娘,可如今她的性情也變了許多呢?如今推崇李玉珠的聲音很多,也許因為這樣,玉珠也變得心浮氣躁了,也好似並沒有原本那般純粹。

果然這一次,李玉珠也仍然沒有嗬斥。

她這樣兒聽著,唇角泛起了淺淺的溫柔的笑容,就如同一尊溫雅的菩薩。李玉珠既未摻和,也無嗬斥。

正在此刻,馬車卻是微微一頓。

餘姑麵頰一凝,眉宇間門泛起了幾許的擔切之色。

她想著既已近梧州,難道還能生出什麼危險?

那些念頭凝聚在餘姑的心底,使得餘姑心中生出了縷縷擔切。

也不怨餘姑多想,如今梧州事多,自然不免令人十分擔心。

趙寒這個宣撫使府上大總管此刻卻不覺麵露惱意,極是忿怒。

“趙知州喚我等迎李玉珠李姑娘入城,你等興策軍攔於城外,不允進出,這是何意?這是造反不成?”

趙寒眉頭輕皺,十分不快。

李玉珠不覺撩開車簾,柔柔說道:“趙管事,究竟發生何事?”

她出語相詢,如今更是露出了自己一張清秀麵容,使得旁人知曉車中是誰。畢竟如今李玉珠活人無數,宛如萬家生佛一般。

這樣的一個女子,若對她生出無禮,隻恐怕也是有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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