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打破的聲音是pop!-21 夏季歌聲……(2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12805 字 11個月前

他發現,一種罕見情緒如飛燕迅速閃過男人臉龐。

仿佛鬥牛士張開雙臂迎接喝彩,君王征戰享受勝利榮光,名為滿足的神色難逃他至始至終沉靜似海的藍眸。

而他並不意外。

前次撞壞的黑門照舊敞開,目送男人離去直至身影消失,擇明仍選擇坐進石雕懷中。

大理石冰涼,堅硬棱角硌著後背,他捧臉輕歎。

“又見麵了,朋友。”

“我今天······也沒能問到那位自詡馴養師的先生名字呢。”

無窗不見天色的房屋,微光透過頂端縫隙滲入,可大致估算外界時間。擇明闔眼沉睡,降低活力逝去的速度,不過當白門小心敞開,一雙眼投以好奇而期待的注視,他如布穀鳥準點報時,閉著眼微笑。

“晚上好,小姐。”

他聽到對方低聲驚歎一句‘咦’。

當擇明撐開眼皮,她才追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

青年點了點鼻尖,模樣懶散又愜意,絲毫看不出是瀕死之人。

“您的香水,和克洛裡斯的花冠頭飾一樣,能為大地帶來生機盎然之意。”

少女摸上臉頰輕按。有點發燙。

“但這可不能幫你填飽肚子,”她笑容可掬,退回門半晌,直接帶著一輛推車和煤油燈出現。

豐盛食物相較硬麵包精貴太多,牛肉的濃稠醬汁散發菇類完全激活後的香味,水中浸著檸檬薄荷葉,是餐後解膩的第一好手。

霍驪率先抽出擦手布,準備在青年狼吞虎咽時遞去。

誰知對方鋪開方巾置於膝上,另外一條掖進衣領,平整得像白色領帶。

即便長期獨處很少出門,但在此之前,霍驪從未想過,有人能將用餐演繹成賞心悅目的劇目。靜靜看著,猶如提琴於耳畔奏響,悠揚婉轉。

這令她在對方擦嘴時禁不住地感慨。

“你怎麼能吃得比我還少,比我還斯文。”

擇明輕笑回道:“我其實不想浪費小姐給我準備的心意,但我斷食太久,不宜過量。至於斯文······”

刻意停留勾起人的興趣,少女蹲著朝他挪動,一雙眼亮晶晶。

“我隻是不想在小姐麵前出醜,被您嘲笑罷了,”擇明說著晃了晃銀勺,“幸好您沒發現,我有一次差點把湯匙送到鼻子裡。”

少女噗哧一笑,秉承良好教養,以手掩嘴。

而有那麼幾個瞬間,可聽出她真實嗓音的特質。與白天唯我獨尊的典獄長彆無二致。

平靜下來後她不再顧慮,指著擇明嘴角提醒。

“這兒,你這兒有一個黑點,是醬汁嗎?”

“不,那是我在屋裡作畫時沾到的。”

聽到畫,霍驪先是皺眉思索,接著環顧四周,像在畏懼忌憚誰出現。

“我能······我能看看嗎。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次再見你是什麼時候,我怕被發現。”

她這麼問著,好比撒嬌祈求。

沒有人會願意拒絕她這樣集孩童天真,女性嬌媚於一體,容顏似寶鑽無與倫比的存在。

於是擇明起身率先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若您允許?”

像舞會上邀請,彬彬有禮姿態端莊,縱使狼狽邋遢卻仍可獲得女士芳心,甘願與其共舞一曲。

少女顯然更加抵抗不了這番鄭重相邀,竟下意識提裙屈膝,隨後羞赧著將手搭去。

二人肩並肩沿原路折返,擇明一手提燈照亮腳前的路。

白天這座監牢的主人特地留著門,看樣子是準許他在囚牢與守夜室往返了。即便如此,走道黑不見底,穿行其中像在巨大怪物的腸胃移動。

手相接的地方比鐵鏈溫暖,並且隨時間延長,溫度逐級攀升。

遲來的矜持退卻驅散方才的衝動,霍驪突然小聲說道。

“其實、其實我突然想起來,你可以把畫帶出來給我看的。我在剛剛那地方等你就好······”

“是的。我原先也是這麼想的。”

迎上少女不解目光,擇明雙眼微彎,

“可那樣的話,我就少了能有您陪伴的時光了。”

說話間已至牢房跟前,他特地將門再敞開幾分方便女士優先進入。而他補充道。

“更何況有一副作品,我是帶不走的。”

燈火照耀磚牆,精妙壁畫映入眼簾,霍驪嘴微張著,慢慢靠近。觀察打量一番,她隻點點頭中肯道。

“很好看。”

背對擇明又聽不到回應,她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太敷衍,又憋出一句。

“比我畫得好看。”

身後依舊寂靜,少女驀地恐懼轉身,更害怕此後會發生的一切。即便她知道,這青年根本不會傷害她。

【係統Z:她已經在很努力誇您了,主人】

沉思受係統乾擾,擇明無聲發笑,這回他轉動煤油燈旋鈕,火苗像被無形之手抽離,將空間交還黑暗。

光滅的刹那,少女心慌一顫。

可朦朧發亮的斑點逐漸聚集在她眼前,直到適應後的數秒,彙聚成半張畫麵。

炮彈殘片是睡蓮舒展的葉,燈杆東倒西歪變成密林剪影,那些表情愁苦的人長出精靈的輕薄蟬翼,所有圖案因埋藏的熒光線條重構,受原本色塊襯托,結合天衣無縫。

若繪卷再延伸鋪開,畫出精靈演奏用的花朵樂器,叮咚琴曲必會於腦海旋起。

霍驪忘了禮儀,詫異著目瞪口呆。

“浪漫盛夏夜。”

“您,喜歡嗎?”

她不僅聽到青年詢問的聲音,還聽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了兩下。

“是的······是的,我很喜歡!”

激動時語氣略重,竟莫名能與另一個他重疊,她轉身向擇明點頭,隨後將畫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舍不得離開。

或許是收到驚喜禮物後太亢奮,被擇明護送回房的路上,她開始模仿喜鵲,想到哪說到哪,笑意盎然。

從最喜歡的帽子說到過去摔跤重傷,突然跳轉,談到某年夏天在花園裡撿到的石英。

雜亂無章的麻團裡,唯有一條線清晰明了。

她所說的,基本是在九歲之後發生的事。

差不多也在萊特·萊恩被接進莊園,臉被燒毀的時候。

“謝謝你陪我回來,我之前還在擔心,哥哥他會生氣我給你送食物,故意餓你好幾天,讓後又像之前那幾個人一樣,丟出樓梯呢。”

時間的差異再度體現,這位小姐的記憶儼然停留在十三天前。

“小姐您聽起來······貌似很害怕您的兄長。”

少女臉上的明媚陽光頃刻消失,但至少這次她不會再倉惶逃開。

“是的,”她誠實點頭道,“我很害怕他,一想到他,我恐懼得全身發抖。但又和怕蜘蛛青蛙不一樣,我願意見到他的。就是他常常會不理我,不知道去哪。”

她的傾訴趨向了抱怨。

笑聲悅耳,像風鈴輕搖,霍驪皺著眉抬頭,正巧撞進令她心臟第二次砰砰跳的溫柔眼眸裡。

“我想小姐您或許不用太在意。這有個說法,我覺得很是貼切。”

“恐懼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出於理性與非理性參雜的退讓,用以保護自己,慰藉自己。”

“另外與之相近,甚至可與它稱為孿生兄妹的,您知道是什麼嗎?”

從未想過如此高深的問題,霍驪神色茫然,隻能搖頭。

“是愛。我親愛的小姐。”

“但是······”

一絲痛苦是轉瞬即逝的過場,少女怔愣的臉上找不出異樣。

“同樣的保護,同樣的退讓,你不能抗拒回避它,要麼服從要麼拋棄或抗爭,無法折衷。”

真是奇怪。

少女不知何時停下的腳步,偏著頭,猶如喝醉癡癡望著青年。

她好像又看到兩輪彎月,看到潮起潮落的海,她用著自己聽來都陌生的聲音,顫抖反問。

“所以我那麼害怕我哥哥,是因為我······愛他,想要保護他嗎?”

月亮和海沒有給她回答,隻用那種裝在貝殼裡的空靈潮聲說道。

“這夜已深,空氣變冷了。小姐,不如您明天再來?”

她不知怎的點頭,一度忘記恐懼應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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