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墮夢的聲音是shh!-28 璀璨鎏金……(1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15044 字 11個月前

太陽消失的第五天, 世界如同鐘表失去指針,無止儘的夜晚是永不升起的幕布,混淆地麵生物的一切感官。

在阿卡夏, 家禽寵物日夜不休地狂躁,到處衝撞,要麼像患上急性瘟病, 氣息奄奄。

動物失控植物枯萎,那股苦澀而沉悶的衰敗氣味, 漫遍街巷, 揮之不去。

有存糧, 有接濟, 居民暫時不受生活困擾,但另一種直觀且明顯的訊號仍不斷攻擊內心防線。

城外頻頻響起的怪號和轟鳴, 城內愈發嚴格的巡邏與篩查, 這些是繼永夜後又一個打亂秩序的搗蛋鬼。

人們隻能無所事事守在家中, 焦急等待下一次恐怖的毀壞。

又或者,是恩賜的奇跡。反正兩者有著難以言說的共同點。

超脫掌控的, 未知陌生的,存在萬般可能。

“這樣, 才算符合根源對立嗎?”

年輕男子發出質疑,他一身純白睡衣, 模樣與課堂聽講相反, 像頭休憩的老貓趴在大床一側。

“上下正反,白天夜晚, 死亡與誕生。單看雙方,兩者沒有能被劃為彼此所屬的特點,完全的矛盾, 是這樣嗎?”

未等‘老師’講解,他從床上直起身,雙腳觸地,活躍思緒沉入紛繁流域。

“但這不符合‘來自同源’的意義。是成型之初就完全割裂嗎,被賦予不同的存在,互相獨立?”

長句囊括多組拗口詞彙,連成後晦澀度翻倍,他因此糾結過深,以至另一道聲音響起時猛縮脖頸。

“我說過好幾遍了吧,腳不能直接踩地,會著涼的。”

“啊、對不起——”

道歉剛到嘴邊,人影也定在身前。

屈膝蹲地,為他穿好山羊皮的軟鞋,取來絨毯蓋住他的雙腿,同時諄諄勸告。

“現在一天比一天冷,柴火總會有用完的時候。我們畢竟是客,不好揮霍,浪費資源。”

安頓好所有,人影於燭光下揚起臉,對他喚道。

“知道嗎,賽倫斯。”

若是真正的賽倫斯,一定會心不甘情不願點頭,順便大放闕詞,叫囂既然留他們做客,就必須拿出最好招待他們。

可當下,某號人物正扮演他與哥哥伍德共處。

“昨天那臭狐狸說我們可以隨便用啊,這點程度,拉法葉家還不至於虧待我們吧,是他們硬要留我們住下來。”

口吻介於像與不像之間門,倨傲神色稍遜幾分,但他話有底氣,言之有理,噘嘴擺臭臉模仿得出神入化。

所以他回答,對方含笑點頭,讚同地去壁爐添柴。

太陽消失第五天,亦是萊維·拉法葉潛入賽倫斯生活的五日,更準確的說是第五個夜晚。

萊維嘴角噙笑,目光緊隨晃動的人影。

我真是個卑劣竊賊,罪孽深重。

不知第幾十次這樣自我譴責,萊維偷偷歎息,目光掃蕩各處。

自接應那日一彆,他再也沒與這對雙胞胎見過麵。

形勢危急,學院與家族給出的理由他明白,包括他在內,諸多學生術士都被禁止獨自出門。可與一直親密相處的人突然分開,那種空虛不亞於遭受病痛,令他輾轉反側。

曾經就是臥床不起的病秧子,他無法忍受那種滋味哪怕幾秒。所以,一次的誤打誤撞成就他每晚準時準點的拜訪。

午夜發生的幽會,珍貴逍遙的時光,就如同那無人知曉的過往秘密。

愧疚漸成無奈,萊維驚歎於自己的頑固,忽然被打斷。

“那麼,話題重回剛才。賽倫斯,你的理解其實沒錯,隻是還差‘一點’。我給你提示嘍。”

不敵求知欲慫恿,萊維繼續以賽倫斯的身份追問。

“到底是什麼啊,哥你彆賣關子直說吧,等會兒我困了就拖到明天了。”他雙手合握,如實請求。

通過夢境離開自身,這招他駕馭得愈發嫻熟。雖然他可不受限製去到彆處,但他嚴守規矩,僅定位賽倫斯身軀。

借用必須在賽倫斯犯困或熟睡的時候,而他並非能一直逗留。

到一定程度,困意會將他召回自己手腳冰冷的身體裡。

“這麼著急?最近你格外好學啊,賽倫斯。平時這時間門,你呼嚕聲比打雷還響。”

說者或許無意,萊維卻心中一凜。

“誰讓你說不能亂走,也不能直接回家。不然我早就——咳!”他裝模作樣捂嘴,又拍拍胸脯道,“好險!我差點要說出來了,等會兒你又批我不懂事。拜托了哥,我已經是大人了!”

“是嘛?我好像沒聽說過,哪個成年人還要彆人幫他洗臉換衣服,甚至喂飯的。”

伍德沒察覺異樣,拿他打趣,揚手添了最後一把柴。

“那我就當成睡前的夜談故事說給你聽。你鞋子脫掉,躺過去些。”

火焰朱紅,滿屋盛著餘輝暖色,萊維怔神彆過臉。

他由衷感激火光,掩蓋了他泛紅的耳朵。

飛速挪開位置,拍打枕頭催促,他漸漸分不出這是由衷期待還是演出來的急切。

他這竊賊偷瞄著,視線所及是像笑的嘴邊疤痕。

疤痕主人渾然不知他的忐忑與歉疚,笑吟吟躺下,理所當然挨著他。

“你說的矛盾和分割,是靜止孤立下的相對。沒考慮到最深處,即在源頭處的消長依托。”

“那是流動的。隨時變換,不可觀測。”

說話者撚起他臉頰旁的黑發,一一捋順,撫平,搭在他頸窩。既能暖脖子,睡著翻身也不會壓到。

同是長發人,萊維每一次都為對方服務的周到驚歎。

那聲音依偎耳畔,呢喃軟語卻能讓人聽清。

“比方說,活著的和死亡的蝴蝶,你能很簡單區分出來。可在它們中間門,那個達成交替的臨界點,你要如何找出他,形容他?”

“再有,我們都知道白日黑夜輪換要通過黎明,但那是人為確立的階段,實際是種虛構狀態,漫長也可觀測到。真正的那一瞬間門,又在哪?”

說到身體原主會打哈欠的部分,萊維蜷縮被窩,兩眼炯炯有神。

迄今為止,他學過無數與本源語言相關的知識,加起來快有三座藏書室之多。它們或是像蘭伯特家的咒言,自成新的分支,或是停滯未解謎團,需要長年累月剖析掌握。

沒有哪種像伍德所言,含有睡前故事的精簡趣味。

仿佛距真相僅一紙之隔,觸手可及。

“這麼……神秘嗎?”他不禁插話道,“可若是不可觀測的,要怎麼理解和記錄它。”

“神秘才是它存在的目的,若真被人知曉,就等同於喪失了意義。所以對某些東西,不觀測是最易接近,最好的感知途徑。離得太近,會毀了他們的。”

萊維在心底補充一項‘新奇’。

人人為探尋本源語言而前仆後繼的當世,還不曾有誰告訴他,那是不需要的。

“你是怎麼感受到世界的?”

“眼睛,鼻子,耳朵……這些器官,接收後會再處理信息,避免不了失真。”

伍德眼眸含笑,隨著話語指腹逐一點過他五官,力道輕如逗弄的羽毛,留遍酥麻癢意。

指尖下移,最終停在他睡衣衣襟,心口左側。

這數秒鐘裡,胸腔內的躍動如同晨間門鳥雀,在歡喜振翅,啾啾啼鳴。

“你會相信來年春天,鮮花會再次綻放,就像相信日落之後太陽依然會從地麵升起。能領會這種緊密的對立關係,是因為人自身由無數同種矛盾拚合,且一生也在創造它。”

右手猝不及防被握住,萊維因掌心出汗而羞赧,試圖合攏五指。

也是在這時,困意抵達巔峰。

“記住了,那關係不是兩條必須並行分割的單行軌道。是在一點交彙,彼此鑲嵌的半圓,互斥著,卻又在相融轉換的,迷人之物……”

感到眼皮沉重,萊維竭儘全力才聽完最後一字。

下落,淹沒,窒息著掙紮,撐過墜海般的過程後,他在自己臥房醒來。

油燈膏芯靜靜燃燒,橘光半明半昧,他果然保持睡前的樣子——趴伏桌麵,正對八音盒。這份回禮圓滿完工,他卻一直沒機會送出。

金蝶泛光,看得人神思恍惚,萊維猛然拽過紙筆作畫。

因為大腦已開始遺忘,他下筆倉促,線條歪歪扭扭,最終圖案怎麼看怎麼不像夢裡伍德在他手心畫的。

“該死……”

“我居然又忘記了!”

銀發青年丟下筆,慪氣似地原地轉圈。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語氣,吹滅燈直挺挺倒向床。

薄被冰冷,更無另一人的體溫依靠,萊維閉著眼將被子卷出人形,打算擁著入睡。

他心底其實有些遺憾,沒在那邊等來印在額前的親吻。

輕柔的,寄予美好幸福的親吻。

如同颶風中心最寧靜的地段,將所有激烈紛爭用愛撫熄滅。

憶起夢裡交談的種種,他的思慮又抵抗起困倦。

他在想,既然那種矛盾可以轉化,是不是意味著那中心靜默的愛撫,也能是攪動旋風,使其狂亂的本因。

“正解。”

聲音出現得突兀,萊維眉頭一皺最終沉沉睡去。

他差的是數秒時間門。

隻要此刻睜眼,他就能看見單手撐在床頭,俯身對他微笑的人影。

如約送上一枚晚安吻,擇明直起腰環顧。

和賽倫斯不同,萊維的習慣曆來以整潔著稱,這些天被迫關門裡,房間門大體上乾淨。可越堆越高的稿紙,零散亂放的廢圖,漸漸帶亂這份井然有序。

【Z:請您注意些,主人。萊維·拉法葉已經能聽到您的聲音,再過不久可能將恢複至‘看見’的程度】

“彆擔心,Z。我們應該要高興,為了萊維閣下,也為賽倫斯。”

擇明朝床上的人鞠躬,繼續行走裡界。

轉身,邁出一步,腳踩實的瞬間門抵達城外,那處慘不忍睹的戰壕。

五天來,城中所有使徒全力應戰,有了法師術士加持,阿卡夏得以防住一波又一波瘋狂魔怪。

可受操控的殘骸已斬殺差不多,剩下的本體才是棘手凶險的難題。

戰壕最前端,一柄重劍如山矗立,切斯特·福恩依劍眺望月下遠景。

那張憔悴的臉上,唯有兩顆眼珠像火團燃燒,明亮似太陽。

“辛苦了長官,您是要我跪求您交班嗎?”

人下意識繃緊肌肉,確定是戰友後立即鬆開,切斯特轉頭笑臉相迎。

“不必了,‘馬屁精副手’亞連,比起關心我,你還是回去守著兄弟們,包括那一批哭哭啼啼的小少爺。”

說是支援,但沒幾個人真正參與。總是在觀望,總是強調著自己的重要性,最後才不痛不癢插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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