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哼唱的聲音是hum!-01 What……(2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25161 字 11個月前

腦海回蕩起初到那日漢默斯的叮囑,他險些驚掉下巴。

原來那話是真的嗎?

比起在監控室,此刻的博士淡定太多。相應的,他在羅比眼裡的那股違和感升高了。

“差不多適可而止了,一號。”男人說著向前兩步,“我知道你又在盤算些什麼。但我也告誡過你,不要癡心妄想。”

“你清楚,你鬥不過我,也彆想反抗我。”

站在囚犯跟前,博士的外表略顯稚嫩,哪怕神色威嚴,咄咄逼人,也像蹩腳演員強撐場麵,隻能慶幸自己麵對的是寬容的裁判。

‘裁判’0001確實寬宏大量,他笑靨相迎,卻也充耳不聞,目光猶如能穿透對方實體,望著空氣走神。

時間到點,天花板展開降下玻璃隔窗,今夜的液體食物劑就裝在滴管裡,由一支機械臂固定。

想要吃就必須仰頭含住接口,而滴管是軟的,極具延展性的材料,不存在被人為破壞的可能性。

放在正常情況下,0001早就乖乖閉眼抬頭,順從的一飲而儘。

“吃。”

單單一詞的命令,猶如雷雨前的號召音。

不出意料,囚犯沒有行動。

“我再說最後一次。”

“編號0001,約翰,吃。”

“如果兩位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先行一步。”青年恭敬道彆,臉上堆滿歉意,“我剛才想到中間一段需要修改。那樣表現力會更加飽滿。”

“那是你編出來的嗎。呃、我說的是,所有動作。”

因為博士抽離身份許久,羅比回歸角色。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要讓緊急事態終了,就得青年先交代自己絕食的理由,變化的動因,好讓監獄裡杞人憂天的影子散去。

“是的。”

0001似乎很高興他搭話,一張麵孔猶如覆上陽光色澤。

恍然間,羅比像看見他的子女,口吻不知不覺親切起來。他沒有想太多,字句裡亦找不到任何偽裝掩飾。

“真厲害,有什麼原型背景麼。”

“當然有的。”

“啊、抱歉我這人比較俗,我看不太懂。”

“您自謙了。而且在下——”

聊得正好,青年毫無征兆停頓,雖然他在笑著,但唇縫間的牙齒卻死死咬著,表現詭譎。

“你怎麼了?”

羅比話音剛落,就被繞到身邊的老友一碰。經對方示意,他才發現博士也模樣有異。

那對淺灰色的眼珠,如今閃著青藍亮光。

憑第一感覺猜測,他認為這手眼通天的博士是在操作什麼,或者向誰下達指令。

果然,這男人緊盯麵不改色的囚犯,冷聲開口道。

“提高到二級最高階。”

0001眉頭微微一蹙,但反應也僅限於此。

羅比還滿頭霧水,又聽那比雪冰涼的嗓音下令。

“提高三級中階。”

不可名狀的較量出現變故,明亮囚室裡的人影身子輕晃,頭也向下垂,發絲掩住雙目。

終究是漢默斯為副監獄長解惑,用手擋著嘴,悄悄做出口型。

‘疼痛記憶體驗’

不枉羅比做足功課,瞬間找準對應的記憶。

世界之塔不同尋常監獄,囚犯一旦進入,就絕不可能再出牢房,吃喝拉撒睡包括治病,全天全年甚至能說在這關到死。

針對攻擊性強、存在隱患的威脅個例,監牢本身會安插‘刑具’,用以防範和威懾。

歎到威懾,沒有什麼比懲戒更合適了。

而在所有懲罰之中,‘疼痛記憶體驗’是他最難忘的一種。

憑借特殊刺激,讓身體能不受傷就產生與實際無異的痛感。

真正的傷還會有一段‘緩衝期’麻||痹,程度過深還會昏厥。但直接作用神經,反饋中樞的劇痛,根本無處緩解和逃避。

第一階段是五噸重量碾斷手腳的痛。

第二階段等於清醒著開膛破肚。

第三階段好比活生生抽出脊骨,在脊髓神經正常的情況下節節掰斷。

升到第四已經是無法言喻的折磨,可稱人間煉獄,是熱油潑滿全身,再一片一片剝下皮肉的淩|遲。

思至此,羅比·馬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繼續,提高到三級最高階。”

羅比沉浸驚愕,莫名產生幻痛,也見那真實承受痛感的囚犯右腿屈膝,撲通一聲跪地。

“上次你忍到第幾檔來著?我記性真的衰退了。”就像說了一個無趣老土的冷笑話,博士扯動嘴角又飛快放下,“那這回,我們重新試一遍吧。”

“第四階——”

“等下!”

受到打斷,博士並未停止,朝人乜了一眼。

“第四階黃級。”

到這階段,連分級都用顏色代表。

捕捉著細微喘息,羅比眼前猶如閃過鮮血淋漓的文字,他那股子衝勁又竄上來了。

“不好意思,博士,本副監獄長以我應有的職責和權力,要求您暫停處罰,並且按正式規章審問。”他指著監牢裡蜷縮的人,“嚴重影響秩序、造成不可逆的破壞,這不是處罰的必要前提?”

男人義正言辭,前將領的風範一覽無餘。可在這監獄,他還是太‘稚嫩’。

“你在同情他?”

博士微微眯眼,整個臉部肌肉卻都在用力,是高地架起炮台,打了羅比一個措手不及。

“沒,我沒有。”

對方揪住了他的遲疑,冷笑拍拍掌。

“到底是哪個蠢貨把你引薦進來的,還是誰存心而為,讓你來送死。”博士不在乎羅比驟變的臉色,他繼續加重程度,“第四階紅級。”

在那短暫一瞬間,囚犯收緊雙拳,將顫抖和呻|吟咽下。

“你以為,他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我不知道。”羅比已經彆過臉,神色不悅,“我連他的罪名都不知道。殺人?謀反?”

總不可能是畫畫寫曲,小心眼裝彆人不存在吧。

腹誹同時,男人機械地掰回臉。那消失的不安和疑惑又重新回來了。

玻璃後是子母芯片共同產生的幻境,是囚犯放映的內心,受其精神操控。

他此刻才覺察到,屋裡的舞者們還在跳舞。

“您喜歡吃什麼口味。甜口?辣味?還是重鹹?”

不知博士詢問的用意,但他如實回答鹹辣。

對方腦袋往一側偏,思索著,不再有那揮之不去的冷意。

“這是選擇,羅比·馬特。然而食物的酸甜苦辣,隻要你人還在世,還能夠進食,你都能嘗得出來,對麼?”

“味覺,重要的生理感覺之一。它很奇怪,有時候少了一味,或弄混一兩種,影響頂破天也妨礙不了生活,除非你是是廚師。”

“你到今天——不,我範圍縮小點好了。成年之後,你有哭過麼。”

提問與剛才內容八竿子打不著,羅比無意瞥向漢默斯,發覺對方朝他點了點頭。

於是他又回答道。

“進入軍隊後我很少再哭。沒有那時間悲傷。”

“那至少,你還隻道哭的感覺。”

說話者朝他走來,縮短令他鎮定的那段安全距離。

“喜,怒,憂,思,悲,恐,驚。你擁有它們,也能品味他們,過去和現在的區彆,隻在於你選擇哪表達和隱藏。像你吃的鹹辣口味,占據你‘調料盒’的東西。”

因為他的了然神色,對方止步,再問道。

“那麼,如果一個人的盒子完全盛不住它們,倒不出哪怕丁點碎屑,你覺得他放在人群裡,會怎樣?”

“我告訴你吧。這個人,他的存在就是世間最十惡不赦的罪。”

緘默至今的漢默斯,怔神失語的羅比,兩名舊友同步停止思考。

博士背向的櫥窗,一道人影緩緩起立。

無聲舞蹈已步入高||潮,所有人雙手相連,上身後倒,猶如綻開的花形,展示濃烈的油彩,繽紛的衣擺。

先前頂著博士的魄力沒有動搖,這一刻麵對臉色慘淡卻笑容燦爛的囚犯,久經沙場的副監獄長下意識退開半步。

他見過無數種身負重傷,承受劇痛的形象。

沒有一個像0001。

慘烈地哀嚎,痛苦地咒罵,滿地打滾地求饒,理應出現的這些,宛如石塊沉落深淵海峽。或許激起些許水花,幾道漣漪泛泛,他仍然露出讓人感到賓至如歸的笑。

難以形容的驚悚。

“說起來,馬上就到一個特殊日了。不過那也不是很重要。”

起首幾字還帶著喘音,越到後麵又愈發流暢。

“是我認識的一個人的忌日。不知道有沒有誰會祭拜他。”

布滿虛汗的臉,慵懶倦意地側倒,一直無視‘第三人’到這,0001終於對上矮小博士的眼。

可不隻是他,他身後的狂亂舞者整齊停步,由內朝外開始轉頭,視線與他彙聚一處。

即使被盯著的不是自己,其餘兩人無疑也為這一幕毛骨悚然。

“噢。”囚犯如夢初醒,眨眨眼,笑意更深。他看著博士說道。

“忌日快樂。”

這一天的傍晚,回程電梯裡隻有羅比和漢默斯兩人。

即使那博士不在,壓抑感依然陰魂不散,縮小這寬敞空間。

“呼——剛才我真以為你要阻止博士他。”漢默斯率先打破沉默。

身旁無聲答複,他則詫異一頓。

“不會吧,你真的想攔?”

沉默的男人目光低垂,眼裡像鑲了什麼重物,指向地板。

“漢默斯,你覺得0001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指的是,單憑你第一直覺感來形容。”

漢默斯搖頭。

“我不敢去想,羅比。如果你想了解他,或讓他了解你,你會後悔的。他是潘多拉魔盒,所以,絕對不能打開他。”

終究是惡寒戰勝了無力感,深埋心底的防線升高警戒,羅比故作輕鬆地打趣。

“瞧你說的,連神話比喻都用上了。”

偶然瞥見電梯外的景象,他轉移話題道。

“對了,關於那個0103,你知道些什麼。”

目前僅有的印象,就是剛才那匆忙一瞥,還有博士提及該囚犯在模擬實驗裡的表現。百人城市的環境,直接開始屠殺。

漢默斯驚訝於他的提問,張嘴停了好久。

“編號0103,他是在民間潛逃數年後被抓的。罪名……同類相食。被找到的那一天,他還在荒樓裡啃食。”

“啃?”羅比皺眉皺得皮膚都起褶子了。

“據他自己說,他無法吃下自己認定的‘肉’以外的食物,來到這後我們長期給他藥劑供養,稍微安分了一段日子。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處在極度饑餓的狀態,時常會亢奮到咬斷自己手指。大概,是餓久了吧。”

心道果然如此,羅比沉聲又問。

“那些實驗……囚犯間會有接觸嗎?”

“這不在我的權限範圍內。”漢默斯若有所思道,“但,可能性是有的。”

羅比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幾經掙紮壓下心間想法。

信賴多年練就的判斷力,他對自己的猜測有九成把握。

可今日發生的種種,讓他有了‘說出來也會無人在意’的感覺,隻能將莫須有的擔憂深埋,自我消化。

饑腸轆轆的編號0103,他真正想吃的,或許就是正上方囚室的編號0001。

那個自稱擇明,且正接受一輪又一輪疼痛極刑的青年。

懲罰持續到次日,博士是半夜回來的,和所有待命的成員同樣徹夜未眠。

他們仿佛也成了囚犯,被困在監控中心寸步難行。

因為疼痛懲罰要借助子母芯片實現,內牆裡的阻斷層破天荒缺席一夜。

如今,痛感已升至第六階,編號0001徹底倒地不動,衣物會為他自動清潔肌膚,但連續拒絕營養和受刑,他裸|露的肌膚乃至手指也已白得嚇人。

可那群舞者就像他的呼吸,樂此不疲地重演。

找借口在外麵抽了好久的煙,回來目睹這幕羅比眼皮猛地一跳。

真不知這是死心眼,還是精神扭曲異於常人。

羅比不禁朝漢默斯使眼色。

這幅樣子,還不如直接除以死刑。

體會到對方的想法,漢默斯默默攤手。曾經他以為見證0001改變就夠離譜了,再看現在局勢,真的判下死刑他也不會意外。

“博士,這是資料庫傳回的報告。他們好像找到那段舞蹈的出處了。”

聞言博士邁出大步,站定聯絡員身側。

“祭祀?”他不可置信,撇開人拉近距離,好像這樣就能看穿這可笑消息的假麵,“手捧紅花,意為大地心臟,多色的外衣代表豐收碩果,從初春到冬末,人們歡慶感激於神靈……”

出於好奇,羅比也走近了看,同時又將光屏上的景象一一比較。

“怎麼總感覺……不對呢。”

知道自己不擅長扮演大偵探,他含糊道出困惑。

“不對勁,有出入。”

難得的,博士和他發表了同樣意見。但對方不愧是學者,坐下敲敲桌麵,進入狀態。

“把全部相關資料傳給我,我親自查。”

撇著昏厥狀的囚犯,羅比趁這機會開口。

“博士,您這麼想知道,不如我去幫你問他。”

此語一出,猶如狂風掃蕩八方,以他為中心輻射出死寂場,整個監控區肅然無聲。

感謝這陣無形颶風,羅比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舊識貢獻了有史以來最誇張的表情。

他覺得漢默斯的眼球都要瞪掉了。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是麼。”

豆芽似得白衣博士,站直還沒過羅比下巴,然而隨著他一字一句質問,魁梧的男人逐漸體會到強烈寒意。

“問他?哈。你覺得憑你泡芙一般大的腦子,能理解他給你藏好的險惡?還是你就喜歡拆開這種危險禮品。”

到底還是前大佐,羅比以關懷口吻道。

“那您清楚嗎?如果是的話,我這愚笨人就不插話了。”

似乎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對方指向光屏,其中一名青年舞者的姿勢。

“手掌五指並攏,隨著節拍翻轉,代表慶賀的動作。中間的少女盤金發,執牛角,隻佩戴頭飾,她的動作最少,位置不變,因為她並不具備身份,而是‘恩典’的具象……”

是給出證明也是爭分奪秒剖析,到最後博士全然忘了彆人,存有疑慮地得出結論。

“是沒有錯。這是祭祀,是感激豐饒神的——”

“詛咒。”

不屬於在場任何人的嗓音,仿佛夜間吹開門窗的幽風。

戰鬥神經敏銳,羅比顯露的駭然額外強烈。

因為無需轉頭他就知道,來的是一個怪物。

那無聲無息,到現在才故意暴露的腳步響。

那無起伏無溫度,亡靈般能滲透耳膜的低沉聲線。

安靜中人群裡漫開驚奇,他們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接近門口,漢默斯最先看清不速之客的全貌,由頭到腳漆黑的一切,仿佛吞噬光線。

這無疑是個正常人類男性,隻不過身高遠超羅比·馬特,長風衣的裝束也與將士相近。

但他軍帽下的暗色麵具,猶如拚圖接合著各種裸|露零件,使人不得不去懷疑他到底是人還是機器。

“四分之一拍被故意換成二分之一,二分之一與八分之一部分改動。所以代表的意思,也要替換。”

這男人無視周遭,包括對他散發敵意和抵觸的博士前進,鞋跟叩響錯落有致的節拍。

“這並非是為感激神靈恩賜的祭典,隻是偽信者一場醉生夢死,瘋狂至上的相聚。”

“那是‘狂熱者’對神的詛咒。”

一錘定音,他側過身,俯視啞然的白衣男子。僅僅是出於必要禮儀,不含多餘敬意,頷首問候道。

“失禮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授命任職的新監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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