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哼唱的聲音是hum!-03 在太陽沉……(1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19089 字 11個月前

“你們倆, 知道半個月前的大事件麼。”

電梯上行,不算寬敞的鋼鐵方格關著乘客。

三個人,四方角, 似乎怎麼安排陣型都能拿來大做文章。誰與誰更親密,誰想籠絡哪方,個人性格的陰暗與開朗。

所幸, 這些年輕人各自懷抱重物,視線堵在成壘的文檔上。

“大事件?說具體點啊,譚琰組長。”後方靠左的角落, 袖章印有黃標的實習生發問。由於通宵寫報告,他聲音與耷拉的眼皮一樣懶洋洋。

“那我給你點線索吧。豢養池, 實驗事故,紅燈疾通路。”

譚琰組長故意賣關子, 沒幾秒響起另一道聲音。

“噢!該不會是指那個‘章魚博士’吧。”

正對電梯門的新生最高, 漂過的頭發頂端發黑, 遠看神似一處地中海。他積極搶答,眉飛色舞地說起來。

“我家剛好在其中一條通道邊上, 夜裡全區的紅燈突然閃起來, 嚇得我爸媽把我拽下床。”

“可你不是裸|睡麼?”

“是啊……我就拿倆枕頭擋著,多尷尬啊。在外麵站半天, 還以為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 結果就是急救。”

“看吧,住宿舍時我就讓你改了。”

話題走偏, 地中海青年羞恥地開口。

“對了組長,傳聞是真的?那個‘章魚博士’住院了?”

第一聲歎息,譚琰默認了。

第二聲歎息,他對兩人說出壞消息。

“是的。而且他現在就在我們這片院區療養。”

電梯裡響起近乎慘烈的哀嚎, 宛若一場滅頂之災降臨。

“我一朋友曾經的導師是章魚,那半年裡每次他寫東西,哪怕是值日表都至少被退回來五次,改到吐血。”

“真慘。好險我沒機會見他。畢業聚餐時我聽人聊起過。說他神出鬼沒的,如果不提前預約,根本見不著他,因為這樣好多學長學姐被迫延期。”

倆後輩你一言我一語,拚湊出七零八落的形象。

這時候,真正的行家登場了。

“沒錯。特彆是今年,他單方麵解除一批學生,直接拒絕指導。”

譚琰用上嚴肅的彙報臉細數‘罪責’。

“不顧此前與眾多機構簽署的合約,中斷一切合作。無緣無故解聘研究室助手,甚至還想盜取季先生的研究成果。雖然最終的調查結果不了了之。”

另外兩人唏噓不已,譚琰則往右靠住牆,像為減輕雙臂負擔,也像為隨後的‘重磅炸|彈’先找支撐。

“和學院方鬨翻,還有這次他突然受傷,原因是同一個——他抓到了天然人魚,純野生的。”他終於宣布道。

作為八卦發起者,譚琰對兩位新人五雷轟頂的表情滿意。於是他又接著爆料。

“他大動乾戈其實就是為了獨占人魚,結果反被對方咬到重傷。原本組織會是想將研究人魚的權利交給季先生的。”

措辭中立,然輕微的哼聲暴露指責本意,他順便以前輩的口吻給事件定性。

“活該,自作孽。我生平最恨盜取彆人心血的小偷。”

那種人還不如被咬死算了!

他武將般淩厲的眼神如此咒罵。

驚詫之餘,兩名後輩默默感慨。

譚組長,是真的崇拜季海灃博士啊。

一件有待證實的偷竊案,無論真相如何,他們這位為追隨季海灃而踏入ARK三等區,並以進入ARK一區為終生目標的組長百分百偏向偶像。

至於死敵‘章魚博士’,他當然也有正經名字。

但那人一年到尾頂著油膩膩的中分梨花頭,發尾翹起猶如章魚的腕足。無論交流還是獨處,他黑洞般的雙目都像在吞噬任何目光,最終與他的感情一樣粉碎,不知去向。

討厭的個性使他的行為愈加可厭。

“剽竊確實卑劣啊,不過那‘章魚’本身就夠討厭了。學生寧願留級也不願分配到他,其他教授和助理也覺得沾上他晦氣,何況他從來沒拿出什麼像樣成果。說到底,他到底是怎麼選進核心人員裡的?”一號實習生退去困意,炯炯有神加入討論。

“因為家世吧。他們家剛好是沉沒世紀的初代移民。”譚琰再次展示他驚人的情報庫,“而且,他雙親是頗有造詣的學者。一個是著名的動物學家,一個是尖端的醫學研究者,差點要破解塞壬病毒的基因組序列。他本人繼承父母的研究成果,現在專門回到族親的醫院療養,那天晚上一區到三區的海塔亮紅,就是為送他治療。”

結束後又有一聲嗤之以鼻的輕哼。

“哇,那他見過沉沒世紀前的舊大陸!真好啊,說不準他保存了稀有古董,會有鳥標本麼?感覺以他唯我獨尊的性格,肯定私藏不少違禁品。現在全是無價之寶啊!”

地中海青年羨慕地讚歎,對來譚琰說無疑是種挑釁。

對他看人的眼光,和他偶像權威的挑釁。

譚琰勉強壓住爭辯怒火,提膝顛了顛紙箱底。剛才聊太投入,東西快滑下來了。

“你想什麼呢,移民時徹底檢查過的,手冊清單上的累贅決不允許攜帶。何況,他當時應該也才三四歲。”

“噢!那他隨身帶的詛咒盒不會是傳家寶吧。”

對方再次激情提問,譚琰卻首次被困窘境。

他是真不知道那玩意兒的來曆,隻聽說對方總是帶著隻奇怪盒子,從不離身,有人曾目睹那怪胎朝盒子竊竊私語,貼耳傾聽,詭異極了。

想起就莫名犯惡心。

“大概吧。但我更傾向於那是他犯病時拿來泄憤的道具。”

神經病變態!

譚琰以極強的說服口吻結束話題。

合金門開,柔和女音播報樓層,提醒乘客小心腳下,彆遺漏物品。

“請問,這是你們掉的嗎。”

一聲呼喚穿插其中,來自意想不到的方位——他們後方的電梯。

譚琰脖子轉回最大程度,瞥見角落的灰白黑三色。

黑發細膩如烏鴉羽翼,灰線衫下露出米白病服,這病號打扮的男人身材中等偏瘦,因為拄著單邊肘杖而前傾,後背微彎。

“報告紙,掉了一頁。剛好踩在你們腳下哦。”

仿佛霧中由風吹來的聲音,悠蕩著漫流四方,些許沙啞反而錦上添花,聽得人心馳神往。

譚琰甩甩頭,回過神狐疑又警惕地打量。

病患右腿的傷最顯眼,他全臉覆著藥用紗布,僅露出眼耳口鼻和一點點下巴。同樣的,他執紙伸出的左手還插著滯留針。

比起外表,譚琰更奇怪對方怎麼會在這。

進門,閒聊,再到抬腿離去,他們一行根本沒注意到還有外人。

可事實擺在眼前,男人不是剛進電梯,也並非地裡鑽出。簡直像有存在感調節器,在他們出現時旋至零點。

組長定住太久,倆實習生不好意思讓病患乾等,他們一個放下紙箱,一人小跑過去。

“得救了得救了,要是缺掉我們小命不保呀。”地中海青年接過散頁,大大咧咧地笑,“不好意思,讓你這最不方便的人幫我們撿。你是要去哪麼?要我們叫護理管家或護士嗎?”

“多謝,不過我是偷偷溜出來見朋友的。拜托請千萬替我保密,這邊的護士小姐脾氣不太好呢。”

病號食指抵在唇前,模樣畏首畏尾。

青年被他逗樂,學他噓聲拚命點頭。

“那你朋友在哪,我們帶你去吧。你一個人走路很不方便的。”

一隻手按住青年肩膀,中斷他的殷勤問候。

“舒盛,我們沒那時間耽誤,等會兒遲到挨罵,考核分受影響的可是你和程康樂。”譚琰從後方走出來,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

倆小夥對視一眼,笑容裡多了算計。他們異口同聲道。

“譚組長很有空吧。”

“那組長,你抽空照看一下病人吧。你對這最熟悉不是麼?”

譚琰頓時啞然,轉而望向病患。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誰想要麻煩陌生人吧。

豈料對方全然無視他的拒意,朝指示屏仰起頭,臉上紗布擠出褶皺。如同一枚意味深長的微笑。

“可以的話,不勝感激。比起獨自摸索,果然還是有人相伴來得樂趣無窮。”

什麼樂趣無窮,淨是瞎扯。

不明不白當上導遊,譚琰滿腹窩火無處宣泄。他心裡有隻水袋鼓鼓脹脹,瀕臨爆炸。

可於情於理都不能無視患者需求,他瞪著那倆坑貨最終陪男人走向另一條路。

四周空蕩蕩,唯有圓錐形的清掃機忙碌,與陌生人獨處的譚琰向來安靜,對方又拒絕他的攙扶,他便漫不經心地走著,一邊悄悄窺視。

沉默的十五分鐘裡,譚琰有了新收獲。

古怪男人的行為雖談不上詭異,卻違和到極點。

走走停停,總是為透明牆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物停留。

時而發出驚訝的歎息,時而滿足豔羨地嘟噥,左手會突然放進兜裡,輕輕敲著什麼。因為無知而對現實充滿好奇,從思維到舉止皆浮遊於條框之外,典型的孩童做派。

難不成,這是精神科跑出來的?

正惶恐猜測著,譚琰突然聽到感歎。

“這裡,陽光簡直像真的一樣呢。”

他循聲回望,男人停於U型看台邊緣,血管發青的左手貼著牆,凝膠似得透亮。

“灑落周身暖洋洋的,聽不見摸不到,用唯一可觸的視覺探究又會燙灼眼睛,簡直像故意不讓人看清。”

“這麼說,你還見過真的太陽?”譚琰不禁主動追問,語氣驚詫。

靜默片刻仍舊無聲,他走近又問一遍。

對方如夢初醒,連忙扭過臉致歉。

“抱歉,譚先生。我太著迷了。”

“譚琰就是。話說回來,你是見過真太陽麼?你逃出病房該不會就為了比較吧。”

他一次性求問兩件事,頗像愣頭青不知邊界。為挽回形象,他學著後輩開玩笑掩護。

“不好意思,是我激動了。畢竟見過太陽的是少數,我平時能接觸到資料,但終歸是描述記錄。”

白光明豔,浮雲飄蕩,鴿群肆意翱翔投下一片流動陰影。麵對這番樓外景色,二人張口閉口就是真假太陽,腔調猶如緬懷英靈。

一切隻因兩人皆知,所謂晝夜之分,日月星輝,在這座海底之城全是設置好的程序傑作。而春夏秋冬的季節,陰雨多雲等氣候,僅能在少數城區體驗到。

餘下的,就隻是無儘晴空。

“可換個角度想,我們是在真正的‘亞特蘭蒂斯’了。而且相信我,不像人類社會沉落前的‘世界焚化爐’,您所在地方有著最和煦的春日暖陽,不枉我專程過來。”病患抬起拐杖調侃,“入場費,值得了。”

除了苦笑,譚琰做不出其他表情。

“你想曬太陽的話,再往前走還有一處空中花園。”他突然輕聲提議道。

“您不應該告訴我的。這下我真要抓著您陪我走一趟了。”

病患裝模作樣譴責,句式強硬,側身攤手卻是請示動作,這令譚琰由衷彎起嘴角。

他現在是真願意陪同下去了。

這時起,譚琰的水袋找到了泄壓口,他說話不再警惕,常常忘記順序邏輯,前下介紹這所醫療科研院,一扭頭又聊起近期的見聞感想,很快就喉嚨冒煙。

透光長廊的溫度遠遠高於室內。

正欲找機器管家要水解渴,病患向他伸來手,掌心躺著耀眼的淺藍寶石。

定睛再看那哪是寶石,竟是一小堆糖果,每顆都珍珠般大。

譚琰的激動徹底成了受寵若驚。

“這是仿糖?”

“不,這是我自己做的,真糖。若您不介意我對原料保密,而且還是親自包裝,外加從我手上遞給您,每一處環節都有投|毒投藥的可能性。”

這通預警說得譚琰哭笑不得。

男人則率先剝開兩顆送入口中,模樣甚是享受。

猜測對方可能是富豪或是有閒錢的學者,青年不再顧慮,緊張拿起一顆。

在這正常食材匱乏的時代,人們普遍吃擬類美食度日。

儘管名稱包含‘美食’,食品的造型也極力還原過去模式,然而味道與實際卻是天壤之彆。

甜不像甜,鹹苦竄味,即便沒經曆過舊時代,嘗過的現存食材屈指可數,他也能區分出那種空洞。

有形,有色,味道卻如同照貓畫虎,永遠缺失一種神韻。

譚琰拆開包裝,這幾秒已有股令人愉悅的香氣撲鼻。

他懷著期待深深呼吸,將糖小心翼翼放在舌尖。

那一瞬間,絲絲縷縷的甘甜與清涼滲透細胞、神經,向大腦回饋似曾相識的訊號,又讓這信號擴散全身。

那是幸福而滿足的滋味。

譚琰敢打賭,他此刻的神情絕對搞笑極了。瞪眼合不上嘴,口水如洪流排山倒海分泌。

一旁的男人反應如常,咂咂嘴,似乎沒察覺他的異樣。

“藍莓薄荷味。調整了薄荷含量多加一味配料,應該不會再辣了。”

“您怎麼就透露原料了。這可不是我逼您說的。”青年吸吸鼻子忍淚,不自覺改用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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