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哼唱的聲音是hum!-12 在餘輝傾……(1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19955 字 11個月前

曾顛沛流離的孩童, 在新家度過謹小慎微的磨合初期,當他逐漸被關愛和溫暖圍攏,原本的活潑天性、好動本質重新展露。

這是人魚在研究室安頓的第八天時,全組對該生物的一致評價。

名為海洋之窗的觀察池, 其內部係統根據人魚狀態模擬出最適合的環境。

水溫, 水壓, 氧氣濃度和微生物種類比例, 諸多外因實時調整, 恐怕唐納德·羅賓內特本人都沒享受過此等貴賓待遇。

相對應的,研究室的開銷每日在入不敷出的紅線上橫跳。

餘助理又一次關閉資金麵板, 愁得連連歎氣。他轉動椅子向觀察池喊。

“我們深謀遠慮, 精明能乾的季海灃博士,請問您準備供養著人魚白吃白喝到何日?已經八天了,您什麼事都沒做是幾個意思?”

年輕博士正對觀察窗沉思,渾然不知屬下在叫他, 直至新生吳信德在他耳邊小聲提醒。

“季博士, 餘助理叫您呢。他問您什麼時候開始實驗。”

緩慢眨兩下眼,季海灃心神歸位。他抱歉地笑道。

“啊?不好意思小吳,我剛剛看入迷了,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未加克製的音量引來一旁組員調侃。

“我說小季老師, 你該不會也中了人魚的魅惑術吧?他是美得不可方物,但彆忘了他可是海中大殺器。你跳下去和他一起遊泳, 他能單手把你勒成半截。”

雖是調侃, 組員說的卻是實話。

通過前期觀察得出的數據, 人魚的體能位列現存生物之首,連ARK周邊徘徊的深海異種魚見了他也隻有等死求饒的份。

然而目前為止,人魚尚未顯露攻擊性。

季海灃笑應兩聲, 再度看向觀察窗。

透著幽光的水下,人魚追逐自己吐的一串泡泡嬉戲。他不像前幾日沉睡或到處躲藏,顯然已適應了這處小‘水塘’,自娛自樂不在話下。

發覺吳信德捧著記錄板欲言又止,季海灃寬慰一笑。

“實驗的話,已經開始了。”他解說道,“我明白你們心急,但這次的試驗對象和海藻或細胞群不同。他是一個有智能的生物,且極有可能是和我們類似的社會性高等動物,直接拿他切片提取組織,或把他捆到解析儀上,對整個研究百害而無一利。”

“是嗎?隻怕他還沒跟你混熟,願意告訴你他姓甚名誰,我們就先破產了。”餘助理走上前挖苦。

吳信德想為偶像辯解,卻見對方轉身合掌一拜,熟練地求饒。

“餘天佑助理您大人有大量,屆時就請您再高抬貴手,借我點錢了!不、麻煩您現在就借我一點,我有急用,明天就還你!”

“直接在研究室和下屬借錢,你也真不怕被笑話。”

“那我以死黨身份借就不會了吧,餘兄弟。”

“嘖,你這什麼詭辯,我哪敢說是你死黨。”

嘴上這麼說著,餘助理當場發起轉款,指環識彆一掃就和季海灃完成借款合約,連金額都沒看。走遠前他還嚴肅強調道。

“記住了,超過四十八小時加利息,少一毛你都彆想逃。”

“得令!餘大哥!”季海灃行了個舉手禮。

團隊的相處模式再一次超出認知,吳信德呆住合不上嘴,還得季海灃拍醒他。

“走吧,小吳。土壤分析結果出來了,跟我去看看。這是你的強項吧。”

有季海灃這話,吳信德義不容辭。毫不誇張的說,他一個冷門課業研究者能被選入季海灃團隊,實乃三生有幸。他巴不得舉雙手高呼,甘願做牛做馬。

所謂的土壤收集自水池過濾係統,是人魚身上散落的物質,經儀器化驗列出一整個屏幕的成分。

吳信德瞥了一眼,屁股沒沾椅子便不假思索道。

“這是火山啊。”

周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目光齊刷刷彙集此處。吳信德哪見過這架勢,又磕磕絆絆道。

“呃、其實就是有點接近,單看硫鐵含量之類的,我隨便瞎猜、各位前輩不要當真。”

“不,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季海灃一搭新生肩膀,給人撐腰的同時篤定道,“而且,大概率是特裡同死火山。他棲息在那,不然就是在那被捕獲。”

可特裡同火山是ARK明令禁止前往的,哪怕是閘門密碼持有者。

因為塞壬病毒肆虐,無數深海生物異變。而同樣受病毒侵蝕,它們承受度卻遠比人強,漸漸活成嗜血凶殘的海底暴|君,互相廝殺破壞各處。

如今,這群體就盤踞在特裡同及周邊。ARK派出的勘察潛艇和水下機器人,無一不是被碾碎咬壞,有去無回的。

“看來……他身上還有很多謎團。”季海灃心下一沉道。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而巧得不得了,水池飄來那人魚的幽幽低吟。

逼近豎琴的聲線,吟唱如同琴弦一撥,清澄哼鳴便似露珠滾落,直墜心底。

即使是非連貫無意義的呼喊,仍輕易奪走聽者思緒,誘其沉淪。

偌大研究室寂然無聲,但人魚看不見外麵失神的觀眾們,他一聲聲輕喚著,像八音盒的精巧人偶轉動,發絲旋出朦朧弧線。

餘助理最先回魂感歎。

“如果神話裡的海妖都像這樣誘騙航船,我不會懷疑他們手段的可行性了。老實說,我還沒走出上回體驗的陰影。”

他說著餘光一瞥,見季海灃對人魚目不轉睛,比誰都忘我。

然而他可不會信季海灃被蠱惑的說法。

“我在想……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僅靠聲音引起群體哭泣的衝動。如果是催眠,那必須得有一個互通的媒介,不然無法下達暗示。音波分析無異常,那還能是什麼原因?”

果然,青年喃喃自語,腦中應是進行著一場熱火朝天的思考。誓要掘地三尺,挖出名為真實的寶藏。

希望渺茫的找尋,無疑是種思維淬煉,哪怕是功能再強、數據再全的最新人工智能,也絆在這一道坎上。

這絕對是最高級彆的難題。

檢索如何教育一個自大、惡毒、卑鄙且兩麵三刀的超級問題兒童。

尼莫的解析中樞超高速運轉,用詞前所未有的嚴厲。

列車疾馳,座位上的他緘默與平時無異,跟周圍使用蜜蜂的乘客一比堪稱藝術雕像。

擇明卻放下讀物,故作關切地問。

“尼莫,你該不會還在生那孩子的氣吧?”他非得揭短似得說道,“雖然他把麥片牛奶從二樓倒你頭頂,但你不是漂亮的躲開了麼?”

人形機低垂的視線猶如利刃出鞘,陡然銳利起來。

“蘇先生,如果不是你以‘揉肩膀’為借口把我叫去,我誤入陷阱的概率為零。”

尼莫話音剛落,與惡童沆瀣一氣的男人就撇過臉。

這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是在竊笑。

數秒後再轉回,擇明表情如常。

“可我是真的肩膀疼啊。順便一提,你的按摩技藝有待提升,尼莫。我差點以為是我招人記恨,而他又賣通你謀害我了。那他還不如直接毒殺我。”

“……我會改進的,蘇先生。”

以保證結束話題,人形機坐定凝神,收看推拿教程大全。

到站下車,步行過街,尼莫的惡補課程在抵達平房後暫停。

今日卷門早早抬升,賈亦宸破天荒搬出躺椅,他在門口手執黑皮書擋臉,一副靜候許久的模樣。

當擇明二人靠近,他頭也不抬就出聲。

“你遲到了一個半小時。”男人手移開,露出萬年不變的黑眼圈和胡子拉碴的滄桑臉,“這得算在值班裡補回來。”

“這是自然,先生。”擇明笑臉相迎,挪出自己的診桌就位,眼尖的他立馬發現一份檔案。

少女年齡十七,名為蘇澤零,在ARK-8的親人因塞壬病毒喪命,她獨自生活至今,於前天在工作中不慎失誤,導致腹部被工具刺穿造成內臟破損。現經搶救她已無性命之憂,即將痊愈。

再翻篇,登記表有關‘蘇澤零’ID的信息十分齊全,察覺不出端倪。

分彆未滿兩天,擇明注視那名字和‘即將痊愈’若有所思。似是有所準備,賈亦宸一直斜睨著他,掐點發話。

“未經允許參考下你的名字,你沒意見吧?鑒於你也盜用我的名號了。”

“咦?”擇明愕然扭頭,“我有嗎?”

一看這裝模作樣的臉就冒火,賈亦宸徹底躺不住了,可他才直起腰裡屋就乒乒乓乓地響。

“啊啊啊!你出去、出去!彆過來啊!——”

那小青年瘋狂舞著毛巾,手邊抓道什麼就拿它當武器投,硬生生把尼莫趕到前廳。

“我需要使用清潔工具。請讓開。”尼莫冷著一張撲克臉回應,同時迅速接物放旁邊,雙手快得隻見殘影。

感謝那問題兒童一天一夜的特訓,他現在看到什麼東西丟來都能秒接。

“不行!你不能進去!就是不行!”

青年翻來覆去隻有這句,繞是尼莫也覺得無奈。

相比某位不愛說人話的刁難者,這胡言亂語邏輯死的青年更煩。

背後忽來一陣疾風,電光火石間尼莫偏頭閃開,讓拖鞋精準擊中另一人的臉。

清脆巨響後,青年吃痛蹲地,輪到賈亦宸怒不可遏教訓。

“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安靜!把自己當成空氣,空氣會像你這樣鬼叫嗎?你給我過來,我今天非得敲醒你這泥漿腦袋……”

男人烏發淩亂大步邁腿,一張鬼神發怒修羅麵令人膽寒。

擇明津津有味觀望,桌下雙手偷摸鼓著掌。

但他期待的精彩大戲終究還是落了空。

昏暗內屋鑽出一道嬌小身影,那少女扶牆挪步,病中素麵朝天幾縷發絲遮臉,但她的靦腆笑靨卻令人想起含苞待放的花蕾,亦覺得她純美至極。

“馮,我沒事。你不用緊張。”她像嘴裡含著什麼,聲音微弱但不虛。她急切勸道,“醫生您也是,請不要責怪他……”

正說著少女雙腿毫無預兆一軟,然膝蓋尚未觸地,她已被帶著淡淡檀木香的人扶穩。

兩日受灰塵味荼毒,她湊近這胸膛,貪婪地嗅了嗅。

後知後覺自己做了傻事,少女連忙後退。

“啊、對不起!聽說是您救了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我都沒有什麼可以償付的……”

一雙黑玉眼瞳近在咫尺,她雙頰如有火燒,又慌張低頭以發遮臉。

這似乎是她下意識的行為,自卑所致的躲藏習慣。

“您應該感謝賈醫生。若不是醫生好心墊付,我的手術就做不成了。”擇明接下話頭,笑吟吟為對方撩起劉海,將較長發絲彆在耳後,“何況能為您這樣一位女士治療,我由衷感到幸運。很高興見到您康複了,您的微笑跟我想象中的一樣,美麗猶如五月鈴蘭。您應該多露露臉的,多笑一笑。”

臉仿佛被誰捧起,少女不再逃避對視,但她一張小臉漲紅得快冒煙了。

想說什麼給氣氛降降溫,她開口卻事與願違。

“那、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我不是搭訕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您很眼熟。”

為少女的單純可愛,擇明失笑,回應的語氣調侃和珍重參半。

“或許吧。在遙遠的過去,我還未誕生於世的時日……可能從那時起,我就在思念您了。”

零徹底失語,羞得雙手捂臉。

見此情形,名為‘馮’的青年危機雷達狂響,他著急忙慌插|進來,戳破周邊虛無的粉色泡泡。

“停停停——你這可疑人物、黑心醫生彆想再碰零!走開點!”

他說著伸手去推,豈料頂住尼莫硬邦邦的胸膛,對方擋在這紋絲不動,他先腳底打滑退了幾厘。

馮的抗爭最終給賈亦宸扼斷,男人拽開他,一並把少女帶離擇明。

“零,你還不能下地,進去再躺會兒。藥我稍後拿給你。”

賈亦宸半扶半抱親自送人進屋,這態度不算溫柔,比對倆臭男人卻緩和太多。

當他再出來,擇明已坐回桌邊雙手相握,疊放於紙頁之上。

“先生。”他先引來對方注意,爽朗笑道,“我剛才不禁在想,您如果有女兒的話,您一定也會像這樣保護她的。”

馮在裡間,尼莫在門外,重型裝載車和空中運線發出足以掩蓋人聲的轟鳴,賈亦宸不帶情緒地糾正道。

“什麼女兒,憑她活過的年頭,你估計得喊她一聲曾祖母。”

“但零小姐似乎不知道這件事。”

擇明接話,神色無異。

男人又對他哼一聲氣。

“所以這就是你對她示好的目的?挖出連我們也沒明確的舊事。”

“您言重了,我隻是關懷病患的心理狀態。情緒對生物各方的影響可不容小覷,以前在陸地上,為了能吃到更鮮嫩的肉,農場會給牛羊播放音樂。栽種鮮花的主人會撫摸枝葉誇讚,促使它綻放得更加豔麗。”

“這些不是人。”賈亦宸冷徹地打斷他,“是食物,是資源,是已經被消耗的‘星球成本’。向來如此。”

對反駁,擇明一笑置之,男人亦不心浮氣躁,默默同他對望。

那目光仍舊含有戒備排斥,但相較八天前已然生出額外渴求。

是一探究竟的渴求,是求知者無法忤逆的另類食欲。

但就像富有耐心的獵人,賈亦宸不急於揭開他的真麵目,此後半天相安無事,就是尼莫的工作量又一次翻倍了。

白天才為那男孩做好七日份的口糧,傍晚又精打細算給四人備餐,早至晚連軸轉,尼莫一刻沒閒過。

看他事事打理得當,聽命任勞任怨,被水果奶凍俘虜的馮不禁心生敬佩。

“好厲害啊,他真的也是‘破爛機’嗎?”

一聽破爛,尼莫動作頓了頓,但他沒理會對方。

“廢物不廢物和你沒關係,你給我滾進去,彆來煩人。”賈亦宸沒好臉色地驅趕。

“可是、可是零在睡覺,我一個男士呆在裡麵不太好吧。”馮支支吾吾道,眼睛對地亂瞟多次掃過擇明的方位。

青年心思全寫臉上,在場另兩人看穿他易如反掌。

“請馮先生放心,‘蘇澤零小姐’的後期治療全權由賈醫生負責。我隻希望兩位儘快付款,了結我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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