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青年卷著浴池裡濕潤的熱氣款款走進寢房內,帶著濕氣的白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腰間腰帶似係未係,皚白的、透著大片旖旎緋色的胸膛,就這麼大大方方的露在外。
見到坐於床邊之人,這蛇妖有些訝然地啊了一聲,嗓音裡帶著讓人浮想聯翩的啞意:“故妄?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故妄本應已對這妖不好好穿衣服的習慣習以為常,但現下不知為何,他竟有些不敢將神識視野掃向青年所在之地。
“怎的,貧僧不可這麼快就回來麼?”白衣佛子語氣淡淡,還不忘提醒,“衣衫穿好。”
江瑭隨意扯了兩下兩襟,一雙勾人的桃眸微微眯起:“無念佛子心情不佳?”
他緩步走向床邊,濃鬱而甜膩的花香幾l乎撲麵而來,讓故妄神思都恍然一瞬。
不等故妄開口,蛇妖的腳步便驟然頓住。
似是看見了那本依舊放於床鋪之上的書冊,那雙桃眸咻然睜大:“故妄,你莫非是……看了這書冊?”
端坐於床邊的佛子下巴輕揚,並沒有說話。
但他這般作態,顯然已經告知了江瑭他的答案。
“我倒是不知,佛子竟然有隨意翻閱他人書冊的愛好。”江瑭輕笑一聲,聲音聽著很是輕快,但細聽下去,卻能聽見裡頭暗藏的一絲緊張之意。
“佛子認為這書如何?”蛇妖衝白衣佛子笑得嫣然,“可稱得上一句好看?”
故妄默然數息,沉聲開口:“江瑭。”語氣裡帶著一絲警告。
江瑭頓時就不說話了,上揚的眼角眉梢都跟著耷拉下來。
片刻之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莫非……都知道了?”
“是。”故妄輕聲道:“這般戲耍於貧僧,你可開心?”
他語氣淡淡,並未帶上任何情緒,卻讓身姿頎長的青年幾l乎立刻縮了下脖子。
分明是故妄坐著而青年站著,但此情此情,卻顯得站於他身前的青年格外弱小又無助。
這次江瑭沉默了更長時間,長到故妄幾l乎以為這蛇妖正在反思自己的過錯。
卻聽見這蛇妖怯聲開口:“這、這也不能怪我不是?我分明已經問過你許多次,是不是真的要送我角先生為生辰禮……”
故妄眉心一跳。
竟還反過來怪起他來了!
見故妄沒有說話,青年像是有了底氣一般,聲音都稍大了些:“你看,主動提出要送角先生的人是你,問我想用哪塊玉石的人也是你,就連問我想要多粗多長的人——唔?!”
一道白光閃過,故妄直接將這越說越離譜的蛇妖給禁言了。
江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瞪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一雙澄黃蛇眸仿佛在說‘說不過就禁言?你是不是玩不起’一樣。
好在故妄隻是想打斷他這句話,並非真的想堵住他的嘴,禁言術隻持續了數息便散了去。
“你的意思,莫非此事從頭到尾都是貧僧的不是咯?”故妄語氣依舊淡淡,卻比先前更沉了幾l分,“你倒是把自己推脫得乾淨。”
青年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嘛。”
故妄:“嗬。”
是仿佛冰冷帶刺的一聲冷哼。
見他臉色愈發不好看,江瑭連忙說:“故妄,你可是答應過我,不會打我的!”
“貧僧確實答應過。”故妄輕輕頷首,“貧僧不會打你。”
“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如何?”蛇妖眸光一轉,臉上複又揚起那熟悉的輕挑勾人的笑,“你看,你也沒損失什麼,我也收到了滿意的生辰禮,此事又算不上是壞事,是也不是?”
故妄低聲重複:“算不上是壞事?”
“自然算不上。”江瑭語氣篤定,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無念佛子總不能是想反悔,把那生辰禮重新要回去吧?”
故妄聲音冷凝,“你還想留著不成?”
“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了!哪有送出去又收回來的道理!”青年大驚失色,緊張兮兮道,“更何況我吃都吃過了!無念佛子想必也用不上這角先生,要回去豈不才是真的浪費?”
故妄呼吸一窒,心頭那股強行壓下的無名火,騰的一下又竄了起來。
“江瑭!”白衣佛子厲聲,皚白麵容染上一抹緋意,他重重一歎,抬手指向門外道,“出去!”
“……出去?”江瑭驀的瞪大眼睛,“你莫非是要趕我走麼?”
“是。”故妄冷聲,“沒有貧僧的允許,今夜不許進房間。”
江瑭:“……你說真的?”
故妄:“你以為貧僧是在說笑麼?”
見這人不似在作假,江瑭唇角一垮,小聲嘀咕:“走就走,我又不是沒在外麵睡過!”
他吸了吸鼻子,語氣哀怨好不可憐道:“可憐我拋棄一切,孤家寡蛇跑來天禪門,竟淪落到雪夜露宿的悲慘結局……真是可憐可歎呐!”
故妄不為所動。
“人心果然都是善變的,先前還同我說隻要我開心便好,原來都是騙蛇的……”
故妄指尖輕動。
“外邊這般冷,我連妖丹都還沒找回來,也不知能不能挺過這漫漫寒夜……”
窗外應景地響起一聲風的呼嘯,寢房的窗戶並未關嚴,淩冽的風吹過時,在窗簷上留下刺骨的寒氣。
故妄深吸一口氣。
就在江瑭推開屋門,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白衣佛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回來。”
江瑭身形一頓,卻沒有轉身,語氣悲愴道:“你叫我走我便走,你叫我回我就得回麼?故妄,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麼?”
故妄:“……”
他嗓音軟了下來,“回來睡吧,外邊還在下雪。”
江瑭依舊沒動。
故妄唇角輕抿,歎了口氣說:“此事就此作罷,莫要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