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
穿著輕薄白衫的蛇妖這才關門回身,皚白麵容上哪裡有半分難過,唇角甚至帶著得逞似的狡黠弧度。
故妄又是一聲輕歎,隻覺胸腔內心情複雜,卻終是沒再說什麼。
白衫蛇妖慢吞吞地走到床邊,眨眼的功夫便化為小青蛇,熟練地纏繞到白衣佛子抬起的手腕上。
“也不會再有機會有第二次了。”
小青蛇嘶嘶吐著蛇信,“佛子送的角先生能用上許久,有那一個便足以。”
故妄的指尖剛落在小蛇微涼的腦袋上,便是一頓:“莫要再提那……那玩意兒。”
“那角先生……”小青蛇主動蹭了下故妄的手指,問,“你也不會再收回去了,是不是?”
故妄沒有說話,輕垂的下顎骨微微繃緊。
小青蛇便纏緊了尾巴,軟聲說:“好,那我不提它了。”
天色已晚,故妄熄了屋內燭火:“你歇息吧。”
他說著,和往日一樣擺出了打坐姿勢。
卻聽見腕間小蛇突然開口:“說起來,故妄,這佛子舍裡是不是有黃鼠狼?”
故妄不解:“什麼黃鼠狼?”
“或者什麼彆的小型野獸?”隔著手腕上的衣衫布料,江瑭的嗓音聽著微微發悶,“方才我在浴池玩……沐浴的時候,聽到了些許動靜。”
小青蛇扭了下柔軟的身子,細而微涼的尾巴尖掃過故妄的手背。
“聽著像什麼小動物踩到枯樹枝的聲音。”他說,“突然得很,差點打斷我的好興致。”
故·黃鼠狼·妄:“……”
他嗓音不變,淡聲道:“明日我便去驅趕周圍小獸。”
腕間小蛇似是乏了,軟軟地咕噥了一句‘好’,便再沒了聲息。
故妄端坐於床鋪之上,表情平靜似乎已經入定,卻在許久之後突然撩開腕間衣袖,輕輕扯下眼前的薄紗。
黑沉瞳眸之中,映出那條碧翠小蛇的身影。
仍舊是那片皚白竹青、夾雜著絲縷淡彩的色澤,故妄垂眸盯著那小青蛇,唇角輕抿著。
許久之後,白衣佛子才重新戴上眼前薄紗,眉梢的弧度卻不知何時已然柔軟了下來。
*
翌日,待江瑭起床用完早膳,故妄這才帶著他,來到關押著守宮妖的那處秘地。
江瑭問他:“你這次是又藏了什麼嬌?”
想到接下來這小蛇妖即將知道的真相,故妄沒有說話,隻是用指腹輕揉了兩下他的腦袋,心底泛起微瀾。
直到將要走進秘地,故妄突然腳步一頓,輕聲開口:“小青蛇,有件事,貧僧覺得還是得提前問你一句。”
小青蛇從袖口間探出頭:“何事?”
“如若事情的真相很殘酷,你是更願意從未知道這真相,亦或是……”故妄話未說完,便被小蛇打斷。
“當然要知道真相。”江瑭毫不猶豫道,“不知道又能如何?虛偽的真相總有露餡的一天,自欺欺人地活著多沒意
思。”
故妄便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帶著小蛇走入了秘地。
他早已於前一日就同那守宮妖提過此事,並提取了他和徐子然密謀的相關記憶。
證據齊全,事情經過已經捋清楚,再讓那守宮妖講述一遍,並非難事。
但讓故妄沒有想到的是,江瑭的反應比他預計中的要平靜許多。
直到守宮妖將真相一一展現完畢,故妄帶著他離開秘地,腕間小蛇都沒有出現過情緒失控,甚至連話都未曾說過一句。
這樣異常的反應,反倒讓故妄愈發擔憂了起來。
故妄並不擅長安慰人,諸多話語在唇間擠擠囔囔擁成一團,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反而那細細嗓音率先響起:“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故妄咽下唇間諸多話,輕聲問:“你何時猜到的?”
“在知道徐子然從未喜歡過我後不久,我就猜到了。他既不饞我的身子,也不圖我的錢財,那般於我虛與委蛇,總歸得有個原因。”
小青蛇聲音平緩,“我思來想去,能讓他瞧得上的,似乎也就隻有我那妖丹了。”
“他瞧不上你,自是他的損失。”故妄摸著蛇頭,輕聲問,“那你想如何處置這件事?”
“妖丹自然是要拿回來的。”江瑭輕聲說,“至於那徐子然——”
腕間小蛇半晌沒發出聲音,故妄垂眸神識掃去,就見那雙往日明亮澄然的眸子裡,此時已然布滿淡淡陰雲。
“我要叫那人渣經曆我經曆的一切,體會我體會的痛苦,叫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麵目,叫他身敗名裂、自食其果!”
小青蛇幾l乎咬牙切齒,語氣中的恨意沒有絲毫掩飾。
這番惡狠狠的話語,偏生因為說話之蛇嗓音細細,而無端透出一絲可愛來。
故妄唇角輕勾:“好,貧僧會助你。”
江瑭支棱起細軟的身子,提醒他是:“故妄,這不在我們所簽訂的契約範圍內。”
“貧僧當然知曉。”故妄語氣淡淡,卻藏著一絲軟和,“但貧僧並非因為契約才想助你。”
江瑭問他:“我需要給你什麼報酬?”
故妄便說:“你無需給貧僧任何報酬。”
小青蛇追問他:“那是為何?”
故妄頓了頓:“貧僧先前曾說過,隻要你開心便好。”
他聲音極輕,卻也極認真,“小青蛇,貧僧同你說的這句話,並非是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