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喝醉了(三合一)(1 / 2)

弘晝咧嘴一笑, 道:“鈕祜祿額娘,您真聰明,我想與哥哥帶兩隻貓貓出去玩。”

說實在的, 鈕祜祿格格並不喜歡弘曆養貓兒養狗兒的, 這等畜生難免會分去弘曆心神,隻是這貓兒是四爺送來的, 她就不好送走。

對上弘曆那期盼的目光, 鈕祜祿格格道:“好, 你們出去玩吧,隻是得叫乳娘跟著, 不能亂跑, 也不能到湖邊玩。”

對弘晝的性子,她也有幾分清楚,知道這孩子平素最不喜歡叫人跟著,喜歡自由自在玩耍。

弘晝與弘曆齊聲應下。

鈕祜祿格格雖望子成龍,將弘曆逼得很緊, 卻也知道他們難得來圓明園一趟, 剩下這幾日就睜隻眼閉隻眼。

如此過了四日,四爺就率領著眾人回去了雍親王府。

不光弘晝悶悶不樂, 就連橘子沒有廣闊的草地撒歡,有些悶悶不樂。

這不, 他正與橘子大眼瞪小眼,就聽見常嬤嬤將這幾日王府裡發生的事兒稟於耿格格:“……奴才聽說李側福晉病了, 原先她也曾裝病過幾次, 打算使一使苦肉計,隻可惜王爺並不在意,聽說她知曉皇上突然去了圓明園, 三阿哥沒能麵聖後,是真的病了,病的床都下不來。”

說著,她的聲音更是低了幾分:“原先四阿哥與五阿哥沒出生時,李側福晉話裡話外的意思皆是王爺會將三阿哥立為世子,如今這算盤落了空,可不得生病嗎?說是李側福晉院兒裡的藥味不斷,可王爺愣是一次都沒去瞧過她。”

耿格格道:“想必王爺是真的惱了她。”

弘晝對於李側福晉的突然生病並不奇怪,有的時候挫折並不能擊垮一個人,看不到希望才會將一個人擊垮。

想必李側福晉知道自己沒有再次承寵的可能,便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弘時身上。

這下好了。

哦豁。

希望破滅了。

隻是弘晝很快又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納喇·星德聽說李側福晉病了還送了幾次補品來,更說李側福晉還差人送信給了納喇·星德。

弘晝再次見識到了人到底能不要臉到何種境地。李側福晉明知懷恪郡主做下如此醜事,還好意思找納喇·星德?

他萬萬沒想到,翌日納喇·星德還真的來了。

聽說納喇·星德已到王府,氣的弘晝連橘子都忘了抱,哼哧哼哧趕到二門處去堵他,一看到他更是道:“哥哥,你怎麼來了?”

納喇·星德既來雍親王府,免不得要來給四爺請安,四爺知道他要來給李側福晉請安也覺得驚愕。

隻是他卻將話說的十分明白,懷恪郡主犯錯是一回事,他既是雍親王府名義上的女婿,就該儘到自己的責任與義務,未主動前來探望李側福晉就已不對,沒道理長輩生病想要見他,他還要推脫的道理。

四爺聽聞這話沒有再多言,愈發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孩子。

如今納喇·星德對上這小豆丁,臉上才有了幾分笑意:“怎麼,我就不能過來?”

他下意識知道弘晝是不是知道什麼。

弘晝不好直言,急的都快跺腳了,含糊道:“李額娘,李額娘……她好壞的,你就不該過來。”

納喇·星德之前就有些懷疑。

畢竟四爺先前從未插手過他與懷恪郡主之間的事,那日卻無緣無故派人送信給他,要他去臥佛寺。

偌大個雍親王府,也就眼前這小崽子有如此大的膽子,敢這般行事。

納喇·星德當即就將身邊的人打發走了,蹲下來看著弘晝,正色道:“弘晝,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

弘晝有些心虛,低下頭道:“哥哥,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他知道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但他這是善意的謊言,不一樣的。

納喇·星德臉上並未有難為情之色,甚至神色都沒什麼變化,不急不緩道:“從一開始你執意不肯喊我姐夫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當初阿瑪叫我去臥佛寺,也是你的主意是不是?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這事兒的?”

說著,他更是道:“我捫心自問,一直將你當成親弟弟一樣的,更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

“既然如此,咱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弘晝這才看向他道:“對,我早就知道了,所以連我都替你生氣,想要你知道這件事。”

“做錯事的不是你,你不該被蒙在鼓裡。”

說著,就連他的麵上都浮現幾分怒氣:“今日你就不該過來的,要是我,我才不來了。”

“李額娘肯定是要你勸勸阿瑪,你去勸阿瑪,阿瑪肯定會鬆口的。”

李側福晉一心隻想著自己和女兒,半點都沒替納喇·星德想過,不過,她若不是這般自私自利的性子,也就不會將懷恪郡主教成這個樣子。

他甚至能想到待會兒會是個什麼情形,病中的李側福晉對著納喇·星德又是哭又是求的,納喇·星德定不好拒絕,到了最後,更是落入李側福晉的奸計。

納喇·星德卻是苦笑道:“人生在世,實在是難逃‘規矩’二字,我今日若不過來,實在是於情於理皆不合。”

他更是摸了摸弘晝光禿禿的小腦門,叮囑道:“郡主之事,你就裝作不知道好了,有些事情,你這等毛娃娃知道的越少越少。”

弘晝點點頭道:“放心,我嘴巴很嚴的。”

這話說完,納喇·星德就要走,他看著納喇·星德還是要朝著李側福晉院子方向走去,便屁顛屁顛跑著跟了上去:“我也去。”

納喇·星德哭笑不得:“你去做什麼?”

弘晝快步走上前,正色道:“我就要去,哥哥,我來保護你。”

納喇·星德心裡一暖,更聽見弘晝道:“你對我好,我就會對你好。”

說話間,弘晝更是忍不住扭頭催促他:“哥哥,快點。”

納喇·星德沒法子,隻能帶著他一起去了李側福晉院子。

這院子,弘晝已經好些日子沒來了,一進來就聞到一陣刺鼻的藥味兒。

曾嬤嬤在看到納喇·星德時眉眼一喜,可在看到納喇·星德那個小人兒時,臉就垮了下來——這小崽子怎麼又來了?怎麼哪哪兒都有他?

弘晝向來不在乎旁人目光,跟在納喇·星德身後就鑽了進去。

他一進去卻是直皺眉,這屋內的藥味是更加刺鼻。

他再一看坐在炕上的李側福晉,隻覺得她像變了個人似的。

從前的李側福晉雖不再年輕貌美,卻因養尊處優,保養得宜的原因,看起來並不顯老態,如今病了一場,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頭上更是隱隱可見銀絲。

李側福晉瞧見弘晝就直皺眉,咳嗽幾聲才道:“曾嬤嬤,我有些話要與星德說,你先將五阿哥帶下去吃糕點吧。”

還未等曾嬤嬤上前,弘晝就揚聲道:“我不走!我不走!”

話畢,他更是一把抱住納喇·星德的大腿,抱的要多緊就有多緊,大有一副誰都彆想把我們分開的架勢。

曾嬤嬤可不敢隨便上手,萬一弄通了這小霸王,她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側福晉雖恨的牙癢癢,卻也知道如今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隻道:“罷了,既然弘晝不願下去就算了,你帶著屋內的人都下去吧。”

曾嬤嬤一聽這話,逃命似的忙下去了。

頓時,屋內隻剩下他們三人,是大眼對中眼,中眼對小眼。

弘晝率先將自己歸為大眼這一類,至於中眼,則是李側福晉,小眼嘛,則是納喇·星德。

他覺得自己的分類合情合理,雖說納喇·星德眼睛是不大,但小夥子人長得周正英武,能夠彌補他小眼睛的不足。

李側福晉咳嗽幾聲,這才斟酌開口道:“星德啊,我今日將你找過來是有事兒要說,我也知道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你要體諒我這個當母親的心。”

說著,她的眼眶就紅了:“如今懷恪被王爺送去莊子上,身邊就一個老嬤嬤伺候著,怕是平日喝水吃飯都無人伺候。”

“她從小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我知道……我知道懷恪有些事情做的不對,隻是夫妻為一體,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定會好好勸她好好跟你過日子的。”

她這話說的含含糊糊,生怕弘晝知曉,若這事兒傳了出去,她這個側福晉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納喇·星德正色道:“當日阿瑪下令將郡主送去莊子上養病時,額娘看著是並無意見,如今既有心想將郡主接回來,該去找阿瑪才是。”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您實在為難我了。”

就連弘晝都覺得李側福晉有些欺人太甚,專撿軟柿子捏。

也不知是李側福晉當真是厚臉皮還是惦念女兒,她這眼淚很快簌簌落了下來:“我知道這事兒是懷恪的錯,隻是星德,王爺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認準的事兒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哪裡肯聽我的?”

“但若是你肯去勸勸王爺,說不準這事兒還有回旋的餘地,就就當額娘求求你了好不好?”

越說,她的眼淚落的越是厲害:“我病成這樣子,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可活,每日,我想的都是懷恪,如今她過的不好,我就算死了,也難以瞑目。”

這話說的過於嚴重,納喇·星德是個好孩子,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拒絕。

就在這時,弘晝卻擲地有聲開口道:“李額娘,話不能這樣說。”

“額娘與我說過,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雖說我不知道姐姐為何被送去莊子上,但也知道阿瑪這樣做肯定是因為她做錯了事的,要是人人都像她這樣子,錯了就算了,豈不是天下大亂?”

“況且她又不像我一樣是個小孩子,一開始就該知道自己是錯了,那為何還要如此?就是因為她仗著有人替她撐腰,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才會如此的。”

這一瞬,李側福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娃娃指著鼻子罵,關鍵還罵的她無還手之力。

這些日子她病的連下床都難,如今竭力按下心頭火氣,生怕一個忍不住下床就將弘晝揍一頓:“弘晝,大人說話,小孩子是不插嘴的,這樣不禮貌,難道你額娘沒教過你嗎?”

弘晝連四爺都不怕,更不會害怕尚在病中的李側福晉,隻覺得李側福晉連之老婆胡都不如:“李額娘,我為什麼不能插嘴?我的話難道沒有道理嗎?”

若一個人的眼神能夠殺死人,那弘晝早已死過百回千回了。

李側福晉冷聲道:“我在與星德說話,不是在與你說話……”

“可是我在和您說話啊?您口口聲聲說我不懂禮貌,那我和您說話,您不搭理我,難道就禮貌了?”弘晝看著李側福晉,小臉上的神色是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李額娘,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李額娘,您怎麼不說話了?”

李側福晉被他氣的腦袋疼的一抽一抽的,也懶得繼續搭理他,隻看向納喇·星德道:“星德,你就答應我不好好?”

說著,她更是掙紮著下床,頓時就在納喇·星德跟前跪了下來:“就當我求求你了。”

納喇·星德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等情形,當即忙跟著跪了下來:“額娘,使不得,您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

李側福晉卻攥著他的手,死活不肯起身,“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一直長跪不起。”

納喇·星德被她逼的手心裡汗都出來了。

弘晝瞧見他麵上露出為難之色,生怕他迫於無奈答應下來,當即就嚷嚷起來:“來人呐!來人呐!你們快進來啊!”

他倒是要看看李側福晉要不要臉。

李側福晉如今沒了恩寵,沒有榮耀,將僅剩的麵子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一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也不叫人扶,很快就站了起來,更是沒好氣對著曾嬤嬤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沒有我的吩咐,你們進來做什麼?”

曾嬤嬤真是比竇娥還冤,低聲解釋道:“側福晉,奴才聽見五阿哥的聲音,害怕裡麵出了什麼事兒……”

納喇·星德則趁著這個機會道:“額娘,您身子不好,就安心養病,我就不打擾您了。”

納喇·星德很快就牽著弘晝的手走了出去,如今正值春日,日頭正好,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卻覺得冷,骨子裡和心裡透出來的冷。

弘晝就這樣陪他漫無邊際走著,也不說話。

他雖是男孩,但也知道男人碰上這等事,遠非言語能夠安慰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納喇·星德覺得精疲力竭,覺得身上暖烘烘的,這才道:“弘晝,你回去吧,今日之事,謝謝你,若非你在場,隻怕我真要逼不得已答應額娘的請求。”

說著,他更是搖搖頭,苦笑道:“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男人活的像我這般窩囊了,若這事兒傳出去,怕是旁人大牙都要笑掉。”

弘晝攥著他的手並沒有撒開,低聲道:“哥哥。”

納喇·星德眼神有些飄忽,道:“我雖幼年喪父,卻也記得小時候阿瑪和額娘感情極好,那個時候日子清貧,偶爾能吃上一頓好的,阿瑪讓給額娘,額娘留給阿瑪,你推我讓的,很是和睦。”

“我們家與王府比起來雖時天差地彆,可阿瑪也是當了個小官兒,也有人替阿瑪張羅著納妾一事,直說額娘年紀大了,年老色衰,不如選一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來伺候。”

“阿瑪卻說額娘替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受儘苦楚,他得好生對額娘,怎能納妾?”

“後來,阿瑪彌留之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額娘,說他走了,額娘怎麼撐起這個家?他還說以後我們會長大,會娶妻生子,身邊何時都有人相伴,唯有額娘,以後額娘夜裡睡不著了再無人與她說話。”

說著,他更是長長歎了口氣:“那時候我就十分羨慕阿瑪額娘的感情,總想著以後也定要將日子過成這般。”

“後來,郡主下嫁於我,我覺得郡主的性子雖有幾分驕縱霸道,但人心都是肉做的,隻要我如阿瑪對額娘一樣對郡主,郡主早晚會被我打動的,可我沒想到最後卻是笑話一場,真是可悲可歎啊!”

他越說越覺得心中悲涼,感歎道:“若是這時候能有壺酒就好了,如此就能一醉解千愁。”

弘晝知道他的鬱悶從何而來,尋常人遇上這等事,就算不將此事鬨開,卻也是要和離的。

但納喇·星德娶的是郡主,這門親事還是皇上賜下來的,甚至四爺將懷恪郡主送到莊子上,已是四爺能做到的極限,故而納喇·星德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弘晝想了想,道:“哥哥,你等等我。”

說著,他就撒丫子跑遠了,隔著老遠都還不忘揮舞著小胖手喊道:“你等等我,一定不要先走!”

納喇·星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是依言等著他。

很快,納喇·星德就見著弘晝哼哧哼哧抱著一壇子酒過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弘晝就輕車熟路喊了個小太監過來:“喏,郡馬爺要喝酒,你安排廚房送幾道菜來。”

外院伺候的奴才們都是人精,瞧著要菜的一個是四爺的愛子,一個是四爺的乘龍快婿,當即答應一聲,連忙去廚房傳話。

納喇·星德是知道規矩的,忙道:“弘晝,你這是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在這裡喝酒了?若是叫阿瑪知道,恐怕會不高興的。”

弘晝卻是語重心長道:“你怎麼這麼膽小?如今你就算一把火再將阿瑪的書房燒了,他也不好意思說你。”

“年輕人,就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畏畏縮縮的,哪裡有點男子漢大丈夫的影子?”

說著,他更是道:“在這裡,有我陪著你,若出了王府大門,你還能找到彆人陪你喝酒嗎?有時候這話藏在肚子裡隻會越來越憋屈,興許說出來了就好了,今日你好好喝一頓,等著出了王府大門,你就忘了這事兒,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是一條好漢。”

納喇·星德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從一個不到兩歲的娃娃嘴裡學到人生哲理,更沒想到,他越想是越覺得這話有道理,當即就一口答應下來。

很快廚房就送來了一桌子佳肴,有夫妻肺片,鹵切豬蹄筋,醋泡花生米,涼拌三絲……樣樣都是極下酒的。

納喇·星德一連灌三杯酒後心裡才微微舒坦了點,話也多了起來,拍著弘晝的肩膀道:“雖說如今你還小,可要記得,以後娶妻當娶賢,這妻子的家世與容貌都不算重要,最重要的是德行。”

“若將人娶回去後,也彆想著三妻四妾,好生待她,隻有這家裡和和美美,日子才能越過越好,才能仕途平順,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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