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進宮(三合一)……(2 / 2)

納喇·星德長得高高大大,威武的很,一開口更是道:“你既說她們不是十三叔家中的女眷,我帶著你一起去衙門看看就知道了。”

這麵容猥瑣之人也不是傻的,見眼前男人與隨行兩個小娃娃皆衣著不凡,再那一句“十三叔”,隱約也能猜到這三人的身份,當即就草草道歉了事,逃一般的跑走了。

那臉盤子圓圓的女子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走過來對納喇·星德道:“今日就多謝你了。”

多好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啊!

弘晝瞧著那女子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說不準還沒定親……當即就湊上前道:“姐姐,你說你們是十三叔家中的女眷嗎?我阿瑪是雍親王!”

這臉盤子圓圓的姑娘是個性情豪爽的,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這倒是巧了。”

說著,她便介紹起來:“這個是我大表妹,名叫福惠,這個是我二表妹,名叫柔惠,今日我們稟於姑父,將她們帶出來轉一轉,沒想到竟碰上這等齷齪事,好在有你們解圍,不然我們這一乾女眷怕就要吃虧了……”

她是個喜歡說話的,如今碰上弘晝這個也喜歡說話的,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弘晝更是提出一起去旁邊茶樓喝杯茶,歇一歇。

等著上了二樓雅間,弘晝更是很快與她們打成一片,不光知道這位臉盤子圓圓的姑娘叫瓜爾佳·滿宜,是十三爺側福晉侄女,郎中阿哈占之孫女,更知道她如今十六歲,尚未定親。

弘晝生的可愛,再加上一口一聲“滿宜姐姐”,一口一個“福惠姐姐”、“柔惠姐姐”喊著,三位女子很快就將他與弘曆團團圍住,一個個接二連三道:“我好早之前就聽阿瑪說過四伯添了兩個年紀相差三個月的阿哥,沒想到你們生的這般活潑可愛。”

“是啊,比我們家的弟弟可愛多了,弘晈才剛出生了,長得皺巴巴的還沒長開,每日我們抱他,他就隻知道哭。”

……

她們不光說,還時不時捏一捏弘晝與弘曆肉嘟嘟的小臉,雍親王府中子嗣單薄,弘曆上頭的隻有懷恪郡主與三阿哥弘時,這兩人平素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故而他一時間難以適應這等場麵。

反觀弘晝則十分適應這等場麵,哪個姐姐捏他小臉時,他還衝人咧嘴一笑,十分可愛。

瓜爾佳·滿宜更是道:“我聽我瑪法說過,說雍親王是個冷麵王爺,可凶了,怎麼生出你們兩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來?”

她這話一出,滿屋子寂靜。

就連納喇·星德這個四爺的乘龍快婿都不敢隨便接話。

弘晝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隻覺得這位滿宜姐姐比自己想象中更虎,也怪不得直到如今親事還沒定下,想必她家裡人也不敢隨便給她定親,尋常人結親是互增助力,可誰要是娶了她,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將九族給一起交代了。

偏偏瓜爾佳·滿宜卻後知後覺道:“福惠,你衝我使眼色做什麼?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福惠長長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接話。

瓜爾佳·滿宜撓撓頭,苦著臉道:“好吧,看樣子我又說錯話了。”

弘晝隻覺得這位滿宜姐姐還是怪好玩的,若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不,滿宜姐姐,你沒有說錯,我們阿瑪不光是冷麵王爺,還凶得很,之前還打過我屁股了。”

這話一出,瓜爾佳·滿宜等人又嘰嘰喳喳說了起來:“好端端的,雍親王為何要打你屁股?”

“是啊,你這樣可愛,四伯怎麼下得去手?”

……

弘晝想著為了納喇·星德的幸福,也就委屈四爺了吧。

接下來大半個時辰,弘晝與三位姐姐是相談甚歡,甚至約好下次請他們一起來雍親王府玩。

等著弘晝與弘曆回到雍親王府,今日忙活了一整日的弘晝隻覺得疲憊得很,小小年紀就承受著了這麼多他不該承受的,老氣橫秋歎了口氣:“可真累啊!”

弘曆被他逗笑了:“……我還以為你今日很高興了,我看你與福惠姐姐她們說的很高興。”

弘晝嘿嘿一笑。

他倒是很想與弘曆分享他的喜悅,可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心裡隻覺得癢得很。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曆史上的懷恪郡主二十出頭就死了,從鈕祜祿格格的隻言片語中他更是知道懷恪郡主身子虧空的厲害,隻怕時日無多。

哦豁,這樣最好了,免得懷恪郡主拖累了納喇·星德。

他一點都不可憐懷恪郡主如今的境遇,更覺得懷恪郡主不管落得什麼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

***

等著八月十五一過,弘晝被瓜爾佳嬤嬤突擊培訓了兩日,就跟在四爺身後進宮了。

這一日一大早弘晝就被耿格格打扮的齊齊整整,再三叮囑後,就跟著四爺一起上了馬車。

彆說耿格格,就連四爺心裡都沒底。

那可是紫禁城呐,就連四爺進宮後都得斟酌再三才敢說話的地方,他知道,稍有不慎,他的話就會變成把柄,由他那些兄弟們添油加醋送到皇上跟前。

他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紫,擔憂看了弘晝一眼,隻希望今日帶著弘晝再永和宮轉悠一圈早早出來算了。

偏偏弘晝是半點不擔心,還饒有興趣趴在車窗上看風景,隔一會兒蹦一個問題出來:“阿瑪,那裡有好多人在排隊,是不是在賣好吃的?等會我們回來可以去看看嗎?”

“阿瑪,怎麼還沒有到?我屁股都坐疼了!”

“阿瑪,我想喝水,為什麼瓜爾佳嬤嬤說進宮之前不能多喝水,難道紫禁城裡沒有茅房嗎?”

“阿瑪,今日我會見到皇瑪法嗎?我想他了!”

……

他的話之多,以至於他的嘴巴一動,昨夜沒睡好的四爺就腦瓜子嗡嗡直響。

四爺耐心解答了他每一個問題,特彆是最後一個問題:“……今日你見不到你皇瑪法,他是天子,除非有要事,否則未經傳召不得擅自麵聖。”

弘晝皺皺眉,道:“那,阿瑪,您想見皇瑪法也見不到嗎?”

四爺點了點頭。

弘晝給他一個“你真可憐”的眼神,又張了張嘴,可這話還沒開口,四爺就道:“你彆說話,讓我安靜一會。”

弘晝乖乖閉上嘴,看了會風景,卻還是忍不住扭過頭道:“阿瑪,我想和你說的是雖然你想皇瑪法了也不能隨時見到他,但若是你想我和額娘了,就可以直接來看我們的,我們也想看到你。”

頓時,有一陣暖流從四爺心中流淌而過。

隻是,四爺這顆心沒被溫暖多久,再次受到了傷害,隻聽見弘晝喋喋不休道:“阿瑪,您為什麼不要我說話?我長了嘴巴就是要說話的啊,若是不準我說話,那我長嘴巴乾嘛?”

“您為什麼要安靜一會兒?您昨晚上沒睡好嗎?”

……

四爺第一次覺得從雍親王府到永和宮的路是如此漫長,仿佛漫長的沒有儘頭似的。

好不容易父子兩人行至永和宮門口,四爺差人通傳一聲就帶著弘晝的手走了進去,可也不知弘晝是害怕還是緊張的緣故,一把就將他的手抓住了。

四爺護著弘晝的決心更堅定了些。

弘晝卻沒想到四爺這麼多戲,他之所以緊緊牽著四爺的手是因為第一次進宮,想四處打量打量。

就算瓜爾佳嬤嬤叮囑過他,說進宮之後不得左顧右盼,可紫禁城裡的房子修建的這麼好看,若是不看豈不是太浪費了?

弘晝便自顧自打量起永和宮來。

他原以為紫禁城中該是如何富麗堂皇,如何寬敞明亮,彆處不知道,可等他到了永和宮,不免覺得有些失望。

這地方太小了些,甚至還比不上雍親王府正院寬敞,若論華貴,也比不上年側福晉的院子……

弘晝漫不經心想著,等著他回過神來時,已是四爺拽了拽他的手,低聲道:“弘晝,還不快見過你的瑪嬤?”

弘晝回過神來,看向坐在炕上的婦人。

德妃娘娘比他想象中更年輕些,因保養得宜的緣故,瞧著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四爺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隻是母子兩人在一起,瞧著很是生分的樣子。

弘晝照著瓜爾佳嬤嬤所教的那樣請安,更是奶聲奶氣道:“弘晝見過瑪嬤。”

若換成旁人,見到這般可愛的小胖孫早就將人摟在懷裡,可因先入為主的關係,德妃娘娘看向眼前的弘晝是微微皺眉,隻覺得綠波的話一點沒錯,這孩子一進來四處張望,連請安都不知道,可見真是個沒有規矩的。

小孩子是很敏銳的,就憑著德妃娘娘這一眼,弘晝就知道德妃娘娘一點不喜歡他。

其實吧,就算弘晝今日表現的乖覺懂事,一樣也是入不了德妃娘娘的眼。

德妃娘娘最喜歡的孩子是十四爺,最喜歡的孫子自也是十四爺所出的孩子,偏偏十四爺多子多福,年紀不大卻已有了四子五女,聰明的,懂事的,聽話的,活潑的……可謂是應有儘有,滿滿當當占據了德妃娘娘的心。

弘晝乖乖跟在四爺身邊,一言不發,努力當個好孩子。

德妃娘娘的目光很快從弘晝身上挪開了,落在了四爺身上:“這孩子模樣倒是長得不錯,隻可惜卻沒什麼規矩。”

四爺是個護短的,縱然他覺得弘晝身上問題頗多,可在外卻還是維護自己兒子的:“額娘,弘晝如今年紀還小了,尋常像他這般大的孩子把話說清楚都不錯了,哪裡還指望他懂什麼規矩?”

對,在他心裡,德妃娘娘不過是個外人。

德妃娘娘並未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與四爺閒話幾句後就問起了鬆佳姨娘:“……如今本宮年紀大了,這人年紀一大就容易胡思亂想,你弟弟比你小十歲,如今膝下已有九個孩子,可謂多子多福。”

“反觀你,就算如今府中才添了兩個孩子,可加上這兩個孩子也才四個孩子,著實太少了些。”

“本宮當初將鬆佳姨娘賜給你的時候找人算過她的八字,說她命中多子,怎麼到了如今她肚子還沒有動靜?”

四爺隻覺得與德妃娘娘說話一點不比皇上輕鬆,這話一出,他就知道德妃娘娘對雍親王府中的事兒是知道些的,起碼鬆佳姨娘一事是清楚的,畢竟鬆佳姨娘入王府幾年,德妃娘娘是頭一次問起她。

四爺隻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好端端的額娘問起她做什麼?我知道她是額娘身邊的老人,可額娘既將人賞給兒子,難道還怕兒子虧待了她嗎?”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若有若無落在綠波身上。

打從鬆佳姨娘剛進雍親王府時,他就知道德妃娘娘的打算,想著叫鬆佳姨娘緩和緩和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不待見鬆佳姨娘。

他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可許多事不是旁人說上幾句好聽的他就能忘了。

弘晝敏銳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很有些尷尬,想著這裡是永和宮,可不是雍親王府,就低著頭哢哧哢哧吃桃酥。

不得不說,紫禁城裡的桃酥都比外頭好吃些,一個個做的隻有他巴掌大小,尋常桃酥是甜的,且又油厚,吃上兩塊就膩了,但永和宮裡的桃酥卻是鹹的,一連吃上三兩塊都不會膩。

正當弘晝正準確吃上第三塊桃酥時,隻聽見有宮女說話的聲音:“娘娘,您彆生氣,您可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他抬頭一看,正好瞧見德妃娘娘眼眶泛紅,被不孝子四爺氣的渾身都有些發抖起來:“你這話倒是說的好聽,那你倒是與本宮說說,你既然沒有虧待翠娥,為何她一個侍妾會在王府做鹹鴨蛋?本宮想要問問你,雍親王府難道就這麼缺奴才嗎?”

弘晝頓時覺得手中的桃酥不香了。

要知道不少人進宮多年都難見如此勁爆的場麵。

四爺依舊是神色淡然,一進紫禁城,他臉上就像戴了張麵具似的:“額娘既知道鬆佳姨娘日日在雍親王府做鹹鴨蛋,又何必明知故問?我看,今日您要見弘晝是假,質問兒子才是真吧?”

說到這兒,他看了看雖低著頭,可兩隻耳朵卻恨不得豎起來的弘晝,吩咐道:“蘇培盛,將弘晝帶出去逛一逛。”

他怕這等場麵對弘晝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卻不知道弘晝就想看這等場麵啊!

這次蘇培盛連問都沒問弘晝的意思,直接將弘晝抱著了出去。

但蘇培盛是四爺跟前的奴才,是要在四爺跟前伺候的,也不敢走遠,便在永和宮找了個宮女帶弘晝出去逛逛。

弘晝最開始漫步於紫禁城覺得有幾分新鮮,可走著走著,他覺得這裡的宮殿好像長得都差不多,處處都是朱牆金頂,處處都是金碧輝煌,處處都透著壓抑與逼仄,宮人走在長長的甬道上,一個個臉上皆是相似的神色,不見喜怒。

弘晝隻覺得自己並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跟在自己身後一言不發的宮女。

他雖年幼,卻是記性極好,很快就將這宮女甩開。

隻是,一個人獨自在紫禁城裡閒逛,他覺得怪沒意思的,思來想去,他想到了皇瑪法。

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裡,他也就隻認識皇上。

弘晝向來是個行動派,他記得四爺與他說過皇瑪法每日在乾清宮處理奏折,當即就找了個太監問路。

出門在外,他更是想著不墜四爺名聲,力爭做一個懂禮貌的乖寶寶:“你好,請問乾清宮怎麼走?”

他不明白,為何旁人一聽這話都狐疑看著他,宛如看妖怪似的。

最後,他找啊找,總算找到了一座上麵寫著“乾清宮”字樣的宮殿,瞧著門口守門的太監都比彆處更加俊朗嚴肅,覺得自己這下沒有找錯地方,抬腳就要走進去。

隻是,弘晝還沒進乾清宮大門,就被門口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敢問小阿哥,您這是……”

弘晝挺了挺胸膛,揚聲道:“我叫弘晝,我的阿瑪是雍親王,我來找皇瑪法玩的。”

平日裡能進出乾清宮的皆是王孫重臣,相比較起來,一向淡泊名利的四爺就顯得有些不夠看。

但能在乾清宮當差的都是人精,這小太監笑眯眯道:“小阿哥見諒,皇上吩咐了,閒雜人等無重要的事不得進來,皇上正在裡頭和大臣們議事了。”

弘晝皺皺眉,正色道:“我想念皇瑪法了,難道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嗎?”

說著,他又道:“還有,我不是閒雜人等,我是皇瑪法的孫子了。”

那小太監看著這豆丁,不明白一向沉穩的四爺怎麼竟養出這樣的兒子來?他更沒好意思說,皇上孫子已過百餘人,在乾清宮,皇孫這名頭並不好用。

小太監哄道:“可是皇上正在與大臣們議事了,小阿哥不如等會再來?對了,您身邊怎麼就您一個人?雍親王了?”

弘晝聽出這小太監話中的搪塞之意,想著來都來了,若不來瞧瞧皇瑪法實在過意不去,便扯開嗓子道:“皇瑪法!皇瑪法!我來看您了!”

他聲音嘹亮高昂,一聲“皇瑪法”接一聲喊著,看這架勢,把乾清宮當成了自家後院。

這可把門口幾個小太監嚇壞了,恨不得當即上前來捂他的嘴:“小祖宗喲,乾清宮內不可大聲喧嘩,您可彆害得我們幾個掉了腦袋!”

可他們越是如此,弘晝的聲音就越大:“皇瑪法!我來看您了!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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