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被弘晝這蹬鼻子上臉的樣子氣的臉色越來越青,卻又不得不承認弘晝說的沒錯。
凡事皆有跡可循。
他一向記性很好,仔細回想一番,這才想起二十多年前見到的雲山道人與如今的雲山道人好像是有些許細微的差彆,不過是沒細想罷了。
況且在這二十餘年的時間裡,雲山道人還曾閉關修煉過三年時間……如今仔細一想,很多問題就出來了。
當然,四爺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人拿這種事情做文章。
弘晝雖沒聽到四爺說話,可看四爺臉色,也猜測到四爺知道錯了。
他可不是那等咄咄逼人的壞孩子,可不會揪著四爺要四爺認錯,但他這張小嘴卻是沒停下:“……我覺得吧,雲山道人自出生起就想著以後會繼承他爹的衣缽,這條路不一定是他自己選的,如今能關了白雲觀,帶著妻兒老小回鄉,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您是沒看到,雲山道人平日裡對著我們,對著那些小道士拽的像二五八萬似的,可對著他的妻子和兒子,笑的不知道多開心。”
“阿瑪,這一點你可是要跟著雲山道人多學學。”
他這話一出,果然見著四爺臉色又沉了沉,連忙岔開話題道:“哦,我還有件事忘記和您說了,雲山道人給您開的丹藥可不能再吃了。”
“有道是一個人的人品是最為關鍵的,這雲山道人謊話連天,所以他煉製的丹藥肯定也不如他說的那樣好。”
“您覺得精神不濟,那就歇一歇,實在不行,請了太醫給您開方子,總比那些丹藥要好得多。”
他甚至下定決心,若是四爺不肯聽他的,他就要將四爺受騙一事告訴十三爺,讓十三爺他們都來笑話,不,來勸四爺。
四爺雖臉色沉沉,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弘晝這才心滿意足轉身走了。
隻是他剛走到門口,卻聽見身後傳來四爺的聲音:“弘晝,這件事……謝謝你了。”
四爺本就話不多。
作為一個父親,他的話更是不多。
但他知道,弘晝放火燒了白雲觀也好,裝死辦喪事也好,甚是一日日往白雲觀跑也好,都是為了他這個當阿瑪的。
他沒想到,小時候他跟在弘晝屁股後麵收拾爛攤子,這孩子還沒長大呢,就替你操心起來。
弘晝嘴角高高揚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四爺,正色道:“阿瑪,不用謝。”
“我們是父子,是天底下最親的人,您這般客氣做什麼?”
他想著四爺因此可能會多活上幾年,心裡不知道是多高興。
殊不知,弘晝經此一事很快在京城出了名。
京城上下人人都說弘晝是太上老君下凡,若不然,這孩子怎麼會如此聰明過人,活潑可愛,又會得皇上青睞?
謠言這種事嘛,向來是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玄乎。
甚至有朝中重臣找到四爺,委婉說
出想早早將女兒與弘晝定下親事。
當弘晝從耿側福晉嘴裡聽說這件事時,簡直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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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才十歲了!
兒子被人傳的神乎其神,是天上神仙下凡,耿側福晉不知道有多高興,更是打趣他道:“……這有什麼?滿人成親向來早,彆說十來歲的孩子定親,就是成親的也沒有,皇上與元皇後就是十歲出頭時成的親。”
她見弘晝一張小臉頓時垮了起來,笑的不行:“不過放心,王爺說了,一來你年紀小,二來你尚未定性,可不會早早與你定下親事的,若是這般,豈不是將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
“你也不必擔心不必害怕,額娘幫你與王爺說了,說你想要娶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姑娘,家世低些也無妨,隻要性子好,明事理就好了,王爺聽聞這話雖未說話,卻還是點了點頭。”
弘晝臉上這才重新浮現笑容。
就算是耿側福晉不聰明,這幾年下來也是看出了四爺的意思。
不管是四爺爭沒爭到那位置,都是將弘曆看作繼承人培養的。
她也覺得如此甚好,畢竟弘晝可不是受拘束的性子。
但很快,雍親王府還是迎來了喜事。
是弘時娶妻了。
說起來,雍親王府上一次有喜事還是弘晝出生時,不說不打緊,距今已有十年的時間。
因這一層關係,再加弘時是四爺長子,弘時媳婦董鄂氏又是禮部尚書席爾達之女,這親事辦的很是熱鬨。
成親當日,皇上還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
弘晝與弘曆也是玩的不亦樂乎,隻是他們看著弘時牽著蓋著紅蓋頭的董鄂氏走進來時,皆微微歎了口氣。
甚至弘晝顧不得今日是弘時的大喜日子,低聲與弘曆咬起耳朵來:“哥哥,三嫂真是可憐。”
“你看三哥,明明是成親的好日子,可他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像誰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打一輩子光棍才是。”
殊不知四爺雖對三個兒子上心,卻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若他有女兒,也不願意將好好一個女兒嫁給弘時的,所以當日他曾進宮婉言與皇上回絕了這門親事,隻是皇上卻說禮部尚書席爾達不願退親。
既然如此,四爺自不會強人所難。
弘曆一聽這話,熟稔將弘晝的嘴給捂上,低聲道:“弟弟,這話若是叫三哥和李額娘知道了,他們該不高興的。”
李側福晉被四爺關了這麼些年,不管是她和弘時怎麼認錯求情,四爺都沒有將她放出來的意思。
但如今弘時成親,四爺這才鬆了口,將她放出來。
闔府上下皆知,四爺這不是原諒了李側福晉,而是給剛進門的董鄂氏麵子。
今日雍親王府是難得喜氣洋洋。
弘晝麵上卻沒多少喜色,甚至連洞房都沒去,陪著阿福和阿喜兩個小侄女玩的是不亦樂乎。
翌日。
弘晝一大早
就被瓜爾佳嬤嬤喊了起來,說是今日是認親的日子。
瓜爾佳嬤嬤更是叮囑道:“……阿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待會兒你們要去正院見見三福晉,三福晉會給你們見麵禮的,縱然你與三阿哥關係不睦,卻也不能遷怒於三福晉身上,記得了嗎?”
弘晝笑著道:“嬤嬤,我是什麼性子的人難道您還不知道?”
“三哥是三哥,三嫂是三嫂,您放心好了,隻要三嫂是個好的,我不光會與她好好相處,更會十分尊敬她的。”
瓜爾佳嬤嬤自是相信弘晝的性子,卻還是不放心多叮囑了幾句。
如今她麵上露出幾分笑意來:“是,阿哥說的是,奴才年紀老了,這話也多了起來。”
弘晝卻握住瓜爾佳嬤嬤的手,道:“嬤嬤的話才不多了,我就喜歡聽嬤嬤說話……”
他幾句話下來,逗的瓜爾佳嬤嬤是笑容滿麵。
等著用過早飯,弘晝這才去了正院。
今日,他難得見到了李側福晉。
自李側福晉謀害故去的年側福晉不成手,就被四爺下令關了起來,就連逢年過節都不得露麵。
被關了這麼多年,李側福晉如今麵色蒼老,她雖與福晉差不多的年紀,卻因保養得宜的緣故,從前比福晉看起來年輕許多,相由心生,如今她看著比福晉蒼老了許多。
李側福晉一笑,眼紋恨不得能夾死蚊子。
可偏偏她是個要強的性子,今日穿著簇新的金絲如意紋褙子,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嘴上抹著紅豔豔的脂粉,瞧著很是嚇人,任誰見了都要多看兩眼。
弘晝一進來就看到了李側福晉,當即是嚇了一大跳,卻還是乖乖上前請安。
李側福晉雖與耿側福晉同為側福晉,卻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身份要比耿側福晉高上一截,麵對著弘晝的請安,隻點點頭,很是倨傲的樣子。
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偷偷交換了個眼神。
李側福晉更是自欺欺人說著四爺這幾日待她如何好之類的話。
誰都沒有接話。
大家都清楚的很,四爺這幾日之所以會去看李側福晉,無非是要她勸弘時以後好好過日子,要她好好對董鄂氏。
很快。
弘時就與董鄂氏一起走了過來。
弘晝忍不住打量起自己這位剛進門的三嫂來。
董鄂氏模樣長得是中規中矩,膚色白色,五官端莊,是長輩們喜歡的那種長相,但這種長相,顯然不得年輕男兒喜歡。
今日她穿著一身胭脂紅石榴紋的旗服,麵上含著淡淡的笑意。
這第一眼,弘晝對她印象並不差。
反觀董鄂氏身邊的弘時,卻是臉色鐵青,臉色比昨日還要難看,更是離董鄂氏遠遠的,生怕與她站一起似的。
福晉身為嫡母,像沒看到這麼一幕似的,叮囑幾句以後要夫妻和睦相處之類的話。
董鄂氏則拿出見麵禮來。
她送給弘曆的是一套文房四寶,送給
弘晝的是一條馬鞭,可見先前是做過功課的。
弘晝接過董鄂氏的馬鞭,笑著道:“多謝三嫂。”
他覺得董鄂氏還是挺厲害的,從到正院之後,不管旁人如何打量她,不管弘時如何輕視她……她臉上都端著笑。
福晉對董鄂氏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淡淡道:“……你這見麵禮送了,該認的人也都認了,大概也知道咱們王府人並不多,也都是些好相與的,若是閒來無事,去找幾位長輩們說說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董鄂氏依舊是含笑應是。
福晉對董鄂氏實在沒什麼話可說了,便扭過頭看向李側福晉道:“李氏,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李側福晉這下可來勁兒了,腰杆子挺的直直的,揚聲道:“董鄂氏,我們雍親王府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你既進了雍親王府的門,就該守規矩。”
“有道是出嫁從夫,凡事該以夫為天,以後該好好侍奉弘時,早日替弘時開枝散葉。”
“若是叫我聽說你哪裡做的不對,莫要怪我這個婆母給你立規矩。”
弘晝再次被李側福晉的蠢笨所折服。
他還以為李側福晉幽禁這麼多年,多少會有些長進,畢竟在雍親王府內,能稱為董鄂氏嫡母的唯有福晉一人。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董鄂氏麵上。
隻見董鄂氏依舊是笑容不變,含笑道:“額娘,兒媳方才來正院之前曾去書房與阿瑪請安了,阿瑪教導兒媳夫妻乃是一體,凡事該有商有量。”
“阿瑪更說三阿哥年紀尚小,如今子嗣一事並不著急,命三阿哥與兒媳先養好身子。”
“阿瑪還說兒媳要將雍親王府當成自己的家,做錯什麼事情也不必害怕……”
說到這裡,她看向李側福晉,不急不緩道:“如今聽了您這話,兒媳不知道到底是該聽阿瑪的還是聽您的。”
弘晝一個忍不住,當即就笑出聲來。
他這個三嫂,真是有點意思!
李側福晉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囁嚅道:“這……這王爺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是聽王爺的。”
董鄂氏含笑應是。
李側福晉落了麵子,弘時麵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隻道:“你的話怎麼這樣多?走了,回去了。”
當年雖因鐘姨娘一事他與李側福晉鬨得不大愉快,但到底是親生母子,沒有隔夜仇,這些年母子兩人處境都不大好,漸漸的,母子兩人就相依為命起來。
董鄂氏依舊是含笑應是,跟在了弘時身後走了。
福晉與眾人說了幾句話,也就叫眾人散了。
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結伴而行,弘晝與弘曆結伴而行,兩人正商量著中午吃些什麼時,就見到了半道上的弘時與董鄂氏。
弘時方才臉色就不好看,如今沒了人,他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半點不顧董鄂氏的麵子,劈頭蓋臉訓斥道:“……方才我額娘是哪句話說錯了?本就是出嫁從夫,你本就該早點替我生兒育女,可你倒好
,竟敢拿阿瑪來壓額娘!”
“我知道,你仗著自己出身顯赫,沒有將我額娘放在眼裡,我勸你以後說話做事注意些,若不然,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
董鄂氏臉上終於沒了笑意,淡淡看著他。
這眼神,就像看跳梁小醜似的。
弘時最討厭彆人用這等眼神看著他,聲音是愈發拔高:“你怎麼不說話?是啞巴了不成?”
董鄂氏依舊是身姿挺拔,麵上半點懼意都沒有:“三阿哥要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
“方才在書房,阿瑪是如何叮囑我的,你也是聽見的,我與額娘是哪個字說錯了?”
“況且我並不覺得方才我對額娘有何不尊敬的地方……”
弘時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敢頂嘴,揚起手就要落下巴掌。
董鄂氏下意識閉上眼。
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早知如此,隻要弘時敢動手打她,她定會將這事兒鬨到四爺跟前去的。
隻是,料想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她隻聽見耳畔傳來嗬斥聲:“住手!”
董鄂氏睜開眼,扭頭一看,卻見著五阿哥弘晝氣勢衝衝走了過來。
並非弘晝心善,也並非弘晝喜歡董鄂氏,而是他實在瞧不上這等說不過女人,就動手打女人的人,他疾步走了過去,道:“三哥,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要動手打人嗎?”
“你可彆忘了,今日是三嫂進門後的第一日,明日就是三嫂回門的日子,難道你要三嫂頂著紅腫的臉回去不成?這樣,你該如何與董鄂一族交代?”
說著,他更是冷笑一聲,麵上露出幾分鄙夷之色來:“更何況,我們愛新覺羅一族可沒有動手打女人的先例。”
“你要是勁兒多的用不完,去校場練練騎射,實在不行,去街上跑兩圈好了。”
弘時氣急敗壞道:“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我勸你少多管閒事!”
弘晝梗著脖子道:“怎麼沒關係?你要打的是我三嫂,哪裡沒關係了?”
他更是道:“你要是今日敢動手打人,我就去告訴阿瑪,更是將這件事鬨得大家都知道,我看你好不好意思。”
蛇打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