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沈定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激了,緩了緩才繼續說道:“朕真是看錯你了,居然覺得你會是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才答應你母妃讓你嫁到榮陽侯府去,如今你卻這個樣子,這教朕如何對得起榮陽侯,如何麵對孝德皇後?”
見皇帝因為這件事如此動怒,榮陽侯連忙出來表現一番,懇切地勸道:“陛下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動怒,保重龍體啊。”
在一旁看戲的鄭華心裡想道,要是您老真的不想讓皇帝動怒,就不應該大張旗鼓地把這件事鬨大,這會兒讓皇帝不要為了你們的家務事動怒,又是在演什麼忠臣戲碼呢?
隻見皇帝緩和了一下情緒,帶著歉意對榮陽侯說道:“佳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實為朕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讓榮陽侯見笑了,不知朕該做什麼,才能彌補你們的損失,榮陽侯可以儘管提出來,朕一定滿足你們。”
榮陽侯哪裡敢趁機提什麼要求,生怕被皇帝覺得他們在拿喬。他們今日進宮,一來是為了將佳靜公主這尊沒了利用價值還給他們家戴綠帽的大佛退回來,二來也是想在皇帝麵前裝裝可憐,讓皇帝覺得對不起他們,今後他們再有什麼要求,皇帝不就不好拒絕了嗎?
所以他隻是很謙卑地對皇帝說道:“老臣不敢有任何要求,隻求陛下同意讓佳靜公主和榮傑和離。”
一般來說,隻有公主提出和駙馬和離的,沒有駙馬家敢主動和公主和離的,但這事確實是佳靜做得不厚道,哪怕當初是榮陽侯府求著娶她,沈定看在孝德皇後的麵子上,也不想為難榮陽侯,便應允了。
“是公主失德在先,婚事就此作罷吧,朕今後會嚴加管教公主的。”
聽到皇帝就這樣讓她和林榮傑和離,佳靜一臉的不可置信,哪怕她並不喜歡林榮傑,但如今她母妃已經成了廢人,她又被迫和離,沒了榮陽侯府這個依靠,那她今後還能依靠誰呢?她可不覺得她做了這樣的醜事,父皇還會像當初那樣讓她繼續當她的公主在宮裡作威作福。
所以她幾乎是馬上就反對道:“父皇!兒臣不想和離!要是和離了,今後世人會怎麼議論兒臣,兒臣活著還有什麼臉麵活在這世上!”
皇帝看了她一眼,叱責道:“你現在倒是知道要臉了,和伶人暗結珠胎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臉麵的問題?”
榮陽侯雖然還想留下來看好戲,但是想到如今佳靜公主已經不是他們家的兒媳婦了,皇帝管教公主那是皇帝的家務事,他們這些外人還是少摻和得好,於是便適時地提出告退。
沈定也覺得當著外人的麵跟公主動怒影響不好,便笑著說道:“今日讓榮陽侯見笑了,鄭華,替朕送送榮陽侯。”
等榮陽侯一家走後,沈定冷下了臉,看也不看佳靜一眼就下令道:“佳靜公主德行有缺,即日起送往惠福寺清修,一來悔過,二來替生母贖罪。”
見父皇要將她送去尼姑庵修行,佳靜慌忙求饒道:“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還請父皇收回成命!兒臣現在有了身孕,需要好好養著,惠福寺什麼都沒有,讓兒臣和兒臣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啊!”
沈定本來想讓人打掉她肚子裡那個孽種的,但是想想總歸是自己的後代,就沒忍心,所以才決定將佳靜送到寺院去自生自滅,若是她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那就是命不該絕,若是孩子承受不住沒了,就說明老天都容不下這個和伶人偷情生下的孽種。
他不再看佳靜,閉上眼睛擺擺手道:“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不管佳靜如何求饒都無動於衷,起身離開了勤政殿。
不可一世的張氏和佳靜公主母女倆一個進了冷宮,一個被送去了尼姑庵,後宮裡不知多少受過她們母女倆氣的嬪妃拍手叫好,這些天聚在一起談話總少不得談起她們母女倆,都當笑話看呢。
林依得知此事後,心中也很是得意。張淑妃曾經再怎麼風光又如何,如今不也是個階下囚,這個後宮裡沒有人能夠鬥得過她,她鬥完了張氏,下一個就該鬥林禎了。
這日她和交好的柳才人在宮裡閒聊,聊到此事,柳才人就恭維她道:“張氏作惡多端,多虧姐姐足智多謀才將她扳倒,姐姐在這一事上可是大功臣呢。如今四妃裡,賢妃和淑妃都被廢了,距離上一次陛下大封後宮也過去了一年多,應該不用過多久,姐姐封妃的聖旨就該傳出來了吧,那妹妹可要提前恭喜姐姐了。”
林依手裡撥著杯子裡的茶葉,笑吟吟道:“現在恭喜本宮還早著呢,本宮的目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妃子那麼簡單。”
她這一說,柳才人就反應過來了,順著她的意說道:“這是自然,姐姐德才兼備,家世高貴,自然不會止步於此。說起來,那位也瘋了大半個月了,還不見好轉,一國之母成日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就算陛下有意要護著,大臣們也不可能讓一個傻子當皇後,廢後說不定是遲早的事了,到時候,姐姐不就有機會了嗎?”
林依也是這樣想的,她扯著嘴角笑了笑道:“這是自然,本宮怎麼能容一個傻子在本宮頭上作威作福。”
說到林禎的病情,沈定也很是頭疼,距離林禎被蛇嚇著已經過去了半月,幕後凶手都抓到了,林禎卻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擔憂,怕林禎一輩子都這樣了。
他倒是不嫌棄林禎,不論林禎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好好照顧林禎,隻是如果她一直這樣瘋瘋傻傻下去,難保後宮其他嬪妃不會生出異心,前朝的大臣也會有異言,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而當事人似乎並不擔心這些,依舊該吃吃該玩玩該睡睡,成日沒心沒肺地度日,見他愁眉苦臉的,還要湊上來問他怎麼了,沈定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她無辜的眼神,又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隻能摟著她喃喃自語道:“朕該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