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山遮(一) 翻車了吧?(1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8914 字 4個月前

陳慕山住了一星期的院, 傳統春節如約而至。

往年的春節期間,向來是縣裡治安壓力最大的時候。

南方邊境的縣城,文化與宗教繁多複雜, 北上務工的年輕人們坐著火車回來, 帶來與此地全然不同的物質文明, 也帶來新理念與舊觀念的衝突, 縣城裡短暫的熱鬨,讓總是讓沒有走出去的本地青年新奇又惶惶不安。

易秋帶陳慕山出院。當天是個陰天,天壓得很低。

易秋在辦公室辦出院手續, 陳慕山坐在病房外麵的候診椅上,等護士來給他拔留置針。

春節期間,大部分的病人都出院了, 剛過午飯的時間,陪護和病人大多在午睡,兩個護工邊聊天,邊樓梯上拖地,護士站裡護士也趁著空閒寫各自的護理文書。

走廊裡偶爾有兩個走動。

易秋站在窗口前等陳慕山的管床醫生過來簽字, 順便給林照月打了一個電話。

在北京讀書的那幾年,林照月都會帶易秋去養父那邊過年。

養父是一個大家族, 最年長的奶奶身體還很硬朗, 她很疼愛易秋, 今年易秋不在,奶奶還和林照月叨念了好幾次,這會兒易秋打來拜年電話,林照月便開了免提,讓家裡的親戚也能跟她說話。

“小秋,奶奶給你包了大紅包, 你都不回來啊。”

易秋笑了笑,“奶奶我都開始拿工資了。”

“那也是孩子,快回來吧,奶奶給你買機票好不好,家裡做了好多吃的,你不回來,你爸都吃不下。”

旁邊傳來養父的聲音,“媽你在說什麼。”

奶奶笑了,“好了好了,不跟小秋開玩笑了,好好工作,放了假回來看奶奶,奶奶把大紅包給你留著。”

“好。”

“真乖,對了,今天除夕,你這會兒在哪兒呢。”

“哦,在醫院裡。”

“哎喲。”

林照月接過電話,聲音焦慮起來,“你自己生病還是帶犯人出來啊。”

“沒有。”

易秋看了一眼坐在走廊上的陳慕山,“一個朋友生病,我過來看看他。”

“哦,那就好,照顧好自己啊。你那邊冷嗎?”

“不冷,二十多度,我還穿著裙子。”

“不冷就好,我們也吃飯去了,你自己也要吃點好的啊。”

“好,那我掛了。”

“掛吧。”

“媽再見,奶奶再見。”

掛斷電話,管床醫生把出院的單子遞了出來,順便問了一句:“過年不回去啊。”

易秋清點著單子,隨意“嗯。”了一聲。

管床醫生和易秋認識,順著話題和她多說了幾句,“我覺得那一家子人對你可真好,不過也是,我要是遇到一個緝毒英雄的遺孤,我也要好好照顧她。”

易秋沒有接這句話,“我拿走了。”

“等一下。”

管床醫生拿了一個病例出來,你幫我看一下這個人,是你們監區送過來的。

易秋拿過病例,“什麼情況?”

“哦,男科病。

易秋笑了,“怎麼男科病收你這兒來了。”

“嗨,隻有我們這個區還有一個羈留病房,你看看吧,門診剛剛轉過來,他以前有癲癇是不是,你們用的什麼藥,我剛才問他,他自己說不清楚。”

易秋回憶了一下,“用的卡馬西平。

易秋看著檢查報告上的指標,隨口又問了一句,“誰押過來的。”

“我。”

易秋回過頭,看見張鵬飛正朝她笑,他沒穿製服,身上套著一個牛仔外套。

“沒穿製服?”

“嗨。”

張鵬飛搖搖頭,“我今天請假出來看感冒。剛好遇到兩個同事帶我管的犯人過來看病,那是新犯人,剛出入監隊,情緒不穩定,我剛好在這兒,所以過來看一下,你在這兒乾什麼?”

易秋把檢查報告遞回去,“我回去請那邊的醫生給你開一個用藥單子,給你參考。”

管床醫生接過報告,“行,辛苦你了,你們聊,我做事了。”

張鵬飛看陳慕山沒跟在易秋身邊,“人呢。”

“誰?”

“那狗崽子啊。”

易秋笑了笑,“他還在等著取針,你的犯人呢?”

“哦。”

張鵬飛看著走廊儘頭,“已經住進病房了,我也準備走了。對了,初二那天,大家約著要去看江姨,晚上尤總請吃飯,陳慕山出來了,你覺得該不該讓他去。”

易秋沒吭聲,張鵬飛拍了拍腦袋,“我有點擔心,你知道沈麗華她那個嘴,聽說她最近嫁了個老板,當了貴婦,說話肯定比以前還難聽。”

“說陳慕山又不是說你,你難受什麼。”

張鵬飛被這麼一點,也有點發愣,自嘲地笑笑,“也對也對,我難受什麼……”

話還沒說完,病房那邊突然“哐當”響了一聲,然後就是一個男人的痛呼聲,走廊上的醫護都站住了腳步。

張鵬飛立即垮了臉,拔腿就往病房跑。

然而晚了一步,等他追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兩個看守的獄警,一個摁後腦勺坐在地上,一個已經追到樓梯下麵去了。

“怎麼回事,人呢。”

被砸傷的獄警掙紮著爬起來,頭上還在冒血,“他用手銬砸的,嘶……我剛把手銬給他解開,他操起來就砸了,我沒摁住他。”

“李濤呢。”

“追下去了。”

易秋跟過來,發現剛才還坐在病房外麵等他的陳慕山也不見了,站在病房門口的護工對她說,“你找46床的病人是不是。”

“對,他去哪兒了。”

“他追那個人去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