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在亭中對坐著,一人低眉斂眸將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遮擋住,另一人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都忘了之前一人對峙的場麵由何而來。
直到華亭、曉曉和歲歲的到來,打破了亭中的寧靜的氛圍。
“先生,午膳的時辰到了,你與文娘子怎麼還不回竹園?”
華亭的聲音將林鶴時的心思拉了回來,“課業耽誤了些時間,這就來。”
他起身轉向三人,正要抬腳往竹園方向回去,忽地聽到華亭驚呼道:“先生!?你的額頭??”
華亭一聲驚呼,叫其他一人都將注意放在了林鶴時的額頭上,看到那不該存在在千山先生身上的東西,曉曉的表情跟華亭差不多,都是震驚加不敢相信。
歲歲張大了嘴,小臉上也是驚訝,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己即將禿嚕出來的驚歎。
這樣的表現令林鶴時霎時想起,自己眉心上還有個“痦子”,他羞惱地掩住額頭,朝祝卿若丟下一道又氣又無奈的眼神,隨即大步流星往竹園方向離開了。
他的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幾人眼中就沒了他的身影。
華亭幾人從震驚中抽身,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華亭甚至給祝卿若豎起了大拇指,那可是最孤傲驕矜的千山先生!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羞惱的表情,華亭表示大為震驚,還不忘將其牢牢記在心裡,這樣的表情,他能回味三年!!!
幾人本以為他們瞧見了先生這樣窘迫的樣子,之後會被先生從彆的地方討回來,比如罰罰抄書什麼的,叫他能緩一緩心中不平。
沒想到林鶴時這回居然一聲沒吭,就好像什麼也沒發什麼過,連他最喜罰抄的華亭也一連半月不曾被罰。
這讓幾人暗暗生出作怪的心思,想再看一看千山先生其他的麵目,由華亭為先鋒,曉曉與歲歲做輔助,夜星作觀上壁看他們作死。
祝卿若評價他們這種舉動為:恃寵而驕。
嘴上這樣說,但也不影響她看戲,她也很喜歡看永遠勝券在握的夫子露出不一樣的神情,每每令她掩唇發笑,又礙於夫子嚴肅的臉不得不忍耐,實在憋得她臉疼。
整個夏日,霧照山都充斥著歡樂,直到華亭被罰抄的次數累計到數百遍,他才收手罷休,無奈隻能沉寂下來,完成自己的抄寫任務。
在他抄書的過程裡,時間也來到了深秋。
上京,皇城。
衛燃剛剛參加完宮裡的中秋晚宴,還在係統的催促下寫完了要傳給了緣的信。
他丟下筆,隨意斜倚在龍椅之上,無聊地與係統聊天,“這宮裡真是什麼事都要辦個宴會,我就跟個吉祥物似的,哪裡需要哪裡搬,半點樂趣都沒有。”
係統卻不認同他,【慕如歸和楚驍都在宴會上,你要是多用點心,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攻略下來?】
係統被設定時腦子裡隻有任務,衛燃也不怪它囉嗦,隨口道:“楚驍的攻略進度雖然還處於友情線,但也在穩步上漲,急什麼?”
係統道:【那慕如歸呢?】
“慕如歸嘛...”他喟歎道:“這一年感覺他越來越冷了,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郎心似鐵啊。”
係統也覺得慕如歸越來越難攻略,它思及慕如歸改變的契機,覺得就是在去了一趟淮陽之後他才變成這樣的。
這事一定和女主有關!
係統當機立斷道:【不能再任由男女主發展了,你快下旨讓他們和離!雖然手段粗糙,但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為了攻略任務,不管是不是簡單粗暴,有用就行。】
聽到女主一字,衛燃心頭旖旎又起,他掩飾地拂動袖口,道:“下旨總得有個理由吧?就這樣讓人家夫妻倆和離,恐怕慕如歸第一個不放過我。”
係統急切道:【那怎麼辦?】
衛燃神色慵懶道:“我也不知道。”
係統靈光一現,【你不能主動下旨讓他們和離,那就讓女主自己跟慕如歸和離!】
衛燃眉心一動,“她無緣無故為什麼要跟慕如歸和離?”
係統急切道:【那你就威逼利誘她!威脅不行就利誘,利誘不行就逼迫她!怎麼都行,她現在不喜歡男主,說不準就同意了呢?】
衛燃眼神微動,狀似不解道:“我在上京,她在雲州,怎麼威逼利誘?”
係統道:【你是皇帝,下旨叫她回來不就好了。】
衛燃眼中有暗光,意味不明道:“你的意思是,叫祝卿若回上京,進皇城...自己來見我?”
係統道:【對!】
衛燃揚起笑臉,難掩愉悅道:“這是這次任務以來,我第一次聽你說了句合我心意的話。”
係統還沒說話,就聽得衛燃忽地揚聲道:“來人!”
有侍衛出現在門口,服從垂首,等他差遣。
衛燃支起上身,不複之前的慵懶模樣,身上浸淫富貴權利的上位者氣息突現,壓得人喘不來氣。
“傳朕旨意,令國師夫人進京。”
“為朕...祝壽。”
他唇齒之上將這幾字輕咬,仿佛隻是不經意,若有人在這時直視他的眼,便能發現,他眼底充斥著興味、期待,以及...
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