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 “你...嫁人了?嫁……(1 / 2)

她是耽美文女配 晏舒舒 12948 字 9個月前

皇帝下令召祝卿若回京的消息, 是在九月上旬時,被搖光傳到霧照山上來的。

彼時祝卿若方才下學,在自己的臥房前看見了搖光的身影。

除了那次她暈倒被搖光抱進竹園那回, 這還是搖光第一次主動進竹園來。

搖光一見祝卿若就快步迎上來,一張從來都是冷淡非常的臉上此時湧出了急切的神情,“今日天璿遞來消息, 皇帝令國師夫人回上京,為他祝壽。”

祝卿若神色一凝,下旨命她去祝壽?怎麼會突然下這樣的旨?

恐怕來者不善。

搖光看見祝卿若臉色嚴肅,更顯擔憂, “主子?”

祝卿若收了眼中情緒,溫聲安撫搖光道:“沒事的,彆擔心。”

女子語氣溫柔,搖光心中那股自聽說這個消息時便止不住的焦慮, 在她溫煦的安撫下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搖光輕聲道:“嗯。”

祝卿若對他微微一笑,隨即抬頭看了看天,眉頭輕皺, 看向搖光道:“天色不早了, 山路難走, 不若你今日與華亭住一晚?”

搖光很想一口答應,但想到天璣在他上山前對他說,不要在霧照山留宿, 消息送到了就趕快回去。

以搖光的性格當然不會被他掣肘,隻是天璣精準地抓住了他的命脈, 說霧照山上的千山先生不許外人上山,如今主子在他手下求學,他若是留在那, 怕是那千山先生會不高興,做夫子的不高興了為難學生也說不定。

於是搖光心頭意動又隱了下來,搖頭道:“竹園不留外人,主子彆擔心,我輕功好,很快就能下山。”

搖光抬腳往竹園外走,還不忘回頭囑咐道:“主子早些休息,搖光下山去了。”

話音還未落地,人便已經離開老遠,隻能遠遠地看見一小片影子。

祝卿若看著搖光飛快離去的背影,臉上有著抹不去的擔憂,不過眼底隱隱有欣慰之色。

搖光如今不像初見麵時那般不通人情,今日他明明有意動,卻還是拒絕留在竹園裡休息一晚,其中隱情,應該是擔憂她被他牽連,引得夫子不滿。

祝卿若微微一笑,真是長大了。

搖光的影子再也看不見,祝卿若在房門前站了一會兒,思索片刻,隨即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回了書房。

祝卿若走進書房時,林鶴時正伏案寫著什麼東西,祝卿若放緩腳步,輕聲道:“夫子?”

她的聲音不大,卻驚得林鶴時筆尖一震,險些毀了手下這一篇文字。

他順著聲音抬頭望去,隻見祝卿若麵帶愧疚道:“嚇著你了?”

林鶴時看了看她,又垂眸看了看攤在桌上的宣紙,“不曾嚇到,莫擔心。”

祝卿若垂下眸子微微鬆了口氣。

林鶴時將桌上的宣紙放進桌下的抽屜裡,在她抬眸看過來之前,一麵將抽屜合上,一麵開口問道:“怎麼現在來書房?”

祝卿若想起正事,往書桌前走了幾步,對林鶴時道:“我可能又要離開霧照山一段時間了。”

林鶴時收攏抽屜的手一頓,看向桌前不遠處的女子,眼中有難以察覺的憂色,嘴上還是保持著夫子的冷靜,道:“又要去剿匪?”

祝卿若搖頭,否認道:“此次並非剿匪。”

林鶴時幾不可見地鬆了口氣,眼神和緩幾分,問道:“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祝卿若微微頷首,“多謝夫子。”

房中寂靜一瞬,林鶴時的目光好似漫不經心地略過她,問道:“這次要去多久?”

祝卿若思索道:“從這趕回上京大約要半月的路程,來回將近一月...”她看向林鶴時,回道:“大概十月中下旬能回。”

她說的是,回上京。

林鶴時的眼神頓住,“回?”

他的視線定在祝卿若身上,“你從前與我說,你是淮陽文家的人,我雖有懷疑,卻也從未細究,如今你說,回上京?所以你是上京的人?”

林鶴時看著祝卿若,仿佛隻是日常對話般,道:“是上京哪家的?”

祝卿若本也沒想過能瞞住林鶴時多久,早就做好了被他詢問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一年半的時間裡,他都不曾問過。

祝卿若對他微微頷首,低眉道:“上京祝家。”

“祝家?”林鶴時眉心向裡,道:“上京祝家...是那位早逝的祝尚書?”

祝卿若沒有反駁,隻安靜地站在那。

林鶴時沉吟片刻,“祝家子孫不豐,餘下的三房人家中,似乎沒有二十一二歲的娘子。倒是早逝的祝尚書有一女...不過早早便嫁給了國...”

他的聲音猝然停住,霎時抬眸望向那安靜垂眸的女子,她一句話也未說,林鶴時卻覺得勝過百句,他收緊手指穩住動蕩的胸口,一字一句道:“祝尚書獨女,外族為淮陽大戶文家,七歲被慕家收養,與慕家子青梅竹馬,及笄後一年,二人成親...”

祝卿若應道:“我本名為祝卿若,公卿的卿,若非的若,乃祝時嶺與文瀅獨女。”

林鶴時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他張了張口,喉頭澀然叫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你...嫁人了?嫁的是...慕如歸?”

這是事實,祝卿若點頭道:“是。”

林鶴時緊緊扣住虎口,久久不語,這讓祝卿若以為他是在生氣她不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歉意道:“夫子可是生氣學生沒有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林鶴時沒有回答她,隻低垂著頭,叫她看不清他的臉,猜測不出他的內心所思。

祝卿若抿抿唇,“一開始,我確實不願表露自己國師夫人的身份,我被這身份束縛多年,憑著國師夫人的名頭,體會過眾人的吹捧奉承,也忍受過無數人的暗嘲譏諷。但無論是奉承還是取笑,亦或尊敬,都是國師給我的,我不喜歡。”

她看著林鶴時,眼中閃露堅忍之色,“所以我成為另一個自己,以文麟的身份名號行走在州府間,憑借我自己的能力,博得百姓愛戴、景仰。這才是真實的我,不是被冠以某某夫人名號的我。麵見求學夫子的,是我自己,是文麟,也是祝卿若,不是國師夫人,我來霧照山求學之舉皆乃我的真心,我問心無愧。”

可無論祝卿若如何表露肺腑之言,林鶴時始終垂首沒有任何回應的動作打算。

祝卿若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臉上出現了一絲落寞,但很快又恢複過來。

夫子如今腦中混亂,就算她解釋了也無濟於事,她要給他時間去消化這件事,不該立刻就想要得到他的原諒。

這樣想著,祝卿若便稍稍放下心,她隔著桌子,朝林鶴時緩緩行了一禮,溫聲道:“學生此去上京時日長久,深秋天寒,唯望夫子保重身體。待學生歸來,若夫子還是氣惱學生隱瞞身份之舉,便任夫子懲戒,無論是抄書、背文章,還是...驅逐師門,學生一應接下,絕無怨言。”

說完後,祝卿若沒有再看林鶴時的反應,不帶任何留戀地轉過身,翩飛的衣袂劃破虛空,柔軟裙擺四下敲擊,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書房。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那一刹那,便一直有一雙眼跟隨在她身後,極儘壓抑地看她踏出房門,順著長廊一步步遠離,直到拐角轉身,再也尋不見她的蹤影。

“碰——”

桌上的所有東西,珍貴的硯墨,被他小心珍惜的古籍,筆掛上數支竹筆狼毫,悉數被揮至地麵,撒落滿地狼藉。

林鶴時胸口沉著悶意卻沒有隨著破碎的物品消散,他獨自坐在空蕩的書房裡,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竹園是他一手設計的,書房大小適中,就算多了一人也不顯逼仄。

林鶴時平日最喜歡的就是待在書房聽雨觀書,這讓他渾身都透著舒適。

可今日,林鶴時一人坐在書房裡,卻覺得書房空得有些嚇人,四壁蕭然,孤寂無聲。

除卻他之外,再無一絲人氣。

他垂首枯坐在桌前,一點一點平複自己起伏的心緒,試圖將那個冷靜自持的林序找回來。

【祝尚書獨女,與慕如歸青梅竹馬,及笄後一年,二人成親。】

她不僅是他的學生,還是彆人的妻子...

林鶴時握緊指尖,用力閉了閉眼,維持最後一絲風度,將那些驚世駭俗的念頭強行壓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學識淵博的千山先生,對於情之一字,也與尋常人沒什麼兩樣。

堪不破,理不清...

.

皇城。

慕如歸行色匆匆,大步踏進皇帝的殿堂,不見往日冷清的仙人模樣,徑直走至中間,對著龍椅上的人道:“陛下這是要做什麼?為何忽然下旨單令卿若來上京參加壽宴?”

衛燃知道慕如歸會來找他,早就做好的被他質問的準備,他收斂了臉上散漫的神情,誠摯道:“我是為了國師好。”

慕如歸皺起眉,臉上仍然有殘餘的不滿,“為我好?”

衛燃點點頭,“對啊,國師自從去了一趟淮陽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神情恍惚。我猜想,這件事一定與嫂嫂有關,若有什麼誤會,當麵說開就好啦,所以我就以壽宴為理由召了嫂嫂回京。”

原來是為了讓他跟卿若和好...

慕如歸臉色和緩了許多,但還是不甚同意,他與卿若之間的事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就算見麵,最後可能也會落得個不歡而散的結局。

而且...

他心中莫名地,不敢見到她。

慕如歸眼神有些恍惚,這一年時間裡,他的神思常常被她牽動,她留下的書卷、南院的桂花、那隻張牙舞爪的小狸奴...

他所有的情緒波動,都與她有關。

種種跡象讓慕如歸害怕與她相見,他與她相隔千萬裡,都被她牽動神思,若是見麵,豈非更加難堪?

慕如歸隱下心中思緒,抬眸問衛燃道:“陛下為何還喚卿若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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