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霧氣有問題!
青年赫然意識到什麼。他的皮膚在水霧侵襲下變得異常脆弱,哪怕是血液的流動都無法承擔。喉嚨裡也漫起火辣辣的刺痛感。在青年卓越的恢複力下,傷口正以極快速度愈合,以至於最開始他根本沒發覺自己受傷了。
怪不得都說綠龍峽穀危險。如果—直沉溺幻境,最終會被霧氣影響,渾身流血而死!但這不是造成沙肯重傷的原因…這裡肯定還有其他東西在。
梅森快速退了回去,蔓延的霧氣僅到峽穀入口為止,剩餘幾縷依依不舍地纏繞著青年的小臂,好似情人纏綿的手。可惜其中潛藏殺機,令人退避舍。
梅森又試驗了幾次,仍舊無法穿過這片峽穀。每到—定深度,驟然濃重的霧氣就會阻礙人的前進。他可以仗著愈合能力試試闖進去,至於裡麵還有什麼,那就另當彆論了。
在他返回城鎮後,愛德華安慰了他一陣。梅森簡單敘述了峽穀內的情況,詢問道:“之前有這樣的情況嗎?”
“每隔—段時間就會出現這種情況,由於不知名霧氣的活躍,峽穀會無法進入。”
龍裔猶豫了下,低聲補充:“峽穀—直有個傳說。據說那條綠龍的屍體被壓在山脈下,總有—天會伴著怒火歸來。因此才需要看守者。”
“如果遇到它,不用猶豫,立刻擊碎龍的骸骨就好。失去了骸骨的保護,脆弱的靈魂是無法單獨存活的。”
他的語氣就像是拿骨頭燉湯—樣輕鬆,聽得人十分微妙。
“就算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讓人砍,想要擊碎龍的骨頭也會費很大功夫吧。”
愛德華解釋:“那條龍的翅膀被砍斷過,攻擊那裡會更容易成功。此外,我還收到了聯係。剩下的血脈者很快就會到,到時候一起進入會安全許多。這段時間你可以可以先在鎮裡休息。”
考慮到綠龍峽穀的蹊蹺,梅森答應了留宿。他沒等多久,另外四位接受了任何的流浪血脈者在接下幾天內趕到。
與貴族不同,這些流浪血脈者身上有種明顯的獨行俠氣質,看向彼此時眼神裡充滿了凜冽與警惕。與其說是執行任務的同伴,倒不如說是同行者。
在這種情況下,愛德華自然不會多做要求。他將藥品分發下去,向幾人叮囑了一番,便放手讓他們去完成任務了。
梅森低調地混入了這群流浪血脈者裡,幾人在峽穀裡轉了兩天,仍舊一無所獲。
濃白的霧氣吞噬了一切線索,哪怕梅森有意地將他們帶到了那塊石壁前,剩下的血脈者也沒找出線索。幾天下來,終於有血脈者受不了了。
“貴族協會不會是在哄我們吧?這裡麵根本沒東西!”
說話者罵罵咧咧地踹了一腳山壁,震得簌簌石塊滾落。男人厭惡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本就是以暴躁聞名的火猿血脈。霧氣包裹下的粗糙皮膚開裂,溢出細小的血絲。
疼痛讓他更加暴躁,目光陰沉沉地在幾人臉上轉了一圈,語氣生硬:“我就不信伯爵還能突然失蹤,說不定就是那群大人物拿我們做消遣!”
有個鷹鉤鼻的血脈者冷冷回答:“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那群大人物當消遣的嗎。”
男人冷笑:“誰知道呢。綠龍峽穀這麼久都沒出事,怎麼偏偏這時候出?老子之前也來過這兒,壓根就沒出過問題!照我看,這群人就是耍我們玩而已。我呸!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這一番話在血脈者中引起了些微騷動。不像貴族有協會的幫助,血脈的影響在這群流浪者身上表現得更加突出,多日巡查無果更令這些沒耐心的血脈者感到焦躁。梅森隱蔽地掃視著那一張張隱含怒氣的臉,隱隱覺出一股古怪的氛圍。
雖然流浪血脈者不太穩定,但多數依靠任務為生,早就習慣了任務中遇到的各種麻煩。怎麼會因為幾天沒線索就沉不住氣?
在場的每個人都像是吞下了火/藥,壓抑的環境成為了最後一棵稻草,搖搖欲墜地挑釁著每個人的神經。
他們怒氣衝衝地向著貴族協會發泄怨氣,抱怨著綠龍峽穀的古怪,甚至某個不當用詞都會讓這些血脈者漲紅臉大聲爭執。直到一個冷峻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爭論。
“霧要起來了。”
說話者有著一張讓人看了就非常不爽的好臉。他懶洋洋地抬起眼睛望向遠處,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霧氣濃了起來。
白如魚湯的霧氣壓迫近身,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調查小隊罵罵咧咧地拿出藥往嘴裡塞,商量著準備離開。濃霧的侵蝕性太強,讓繼續呆在這裡顯得很沒性價比。
逐漸的,討論的聲音一個個消失。紅發青年站在原地,白色藥丸在指尖轉了一圈,到底沒吃下去。
在這裡徘徊沒有任何用處,他必須再回一次幻境,去看看它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霧氣靜謐地淹沒了他,青年向前一步,追隨著無形之光前進。不知過了多久,他耳邊朦朧地響起呼喚。
“奧雷烏斯!”
綴滿寶石的裙擺在眼前揚起,隨即出現的是少女的臉。她實在美得驚人,膚如凝脂,眼瞳盈盈,長發如瀑。最耀眼的翡翠與鑽石都不如她的容顏曼妙,惱怒的神情隻為其更增添幾分令人心醉的可愛。
誰都會愛上她,除了她最信賴的某位騎士。愣神的青年回過神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他困惑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先安撫少女的情緒:“我在,公主殿下。”
小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臉氣成了圓滾滾的包子:“我正在和你說宴會的事情呢,你又走神了!”
騎士尷尬地道歉:“抱歉,可能是沒睡好...您剛剛說什麼?可以再重複一遍嗎?”
“我隻說最後一遍哦。”
小公主惱了他一眼,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翠綠眼眸倒映著青年的身影,轉瞬滑過一絲隱藏的羞□□意。
“明天就是我的宴會了,你一定要記得為我加冠——我已經給父王說過了。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
有誰能拒絕小公主的要求呢?就算是最重禮法的騎士也不能。
紅發青年無奈地微笑,他點了點頭,俯身行禮,聲音溫和。
“遵命,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