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柔嚇得縮回手。
緩了好一會兒, 才慢慢探過頭去看。
透過飾品的縫隙能看到有一抹金黃色特彆紮眼。
聯想到舊社會有錢人家總愛把寶貝藏在某個機關裡。薑柔再次伸出手,輕輕撥開那些頭飾。
隻見首飾盒的最底層鋪滿金黃,一根、二根、三根……
足足有六根金條!
她不自覺地吞咽口水,一根一根把它們拿出來, 再倒出所有頭飾, 放置金條的下麵好像還有一個暗格, 薑柔按照剛剛那樣摸索,“哢”的一聲又打開一層。
“……”
這次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對翠綠的鐲子,她不知道這鐲子值不值錢, 反正看起來怪漂亮的。
在鐲子下麵還壓著一塊綢布, 薑柔把它拿出展開來看, 裡麵是一張泛黃的字帖, 蒼勁有力的毛筆字一看就出自於名家之手。
具體是誰寫的,她不知道。
“怦,怦怦, 怦怦怦……”
薑柔感覺到心臟就快要跳出胸腔外,不禁感歎:隻不過去了一趟廢品回收站, 就能撿到這麼多寶貝, 她真是太幸運了!
快速把東西收回首飾盒的暗格裡,薑柔把它藏於平時藏錢的石磚後,緊接著,又把自己那些頭飾裝入“花開富貴”的盒子裡。
直到這一切辦妥, 她才有心思整理發型。
等她從房間裡出來時, 就聽陳艾蘭吐槽道:“我的祖宗呦,你可算出來了,快點走吧, 你還得幫我相看那服務員呢。”
說著,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薑柔任其牽著,“撲通撲通”的小心臟也跟著漸漸平緩。
陳艾蘭訂的是京市烤鴨店,這裡消費高,一般家庭不會選在這裡請客吃飯。
為了給韓元上的婚姻大事,她咬咬牙還是來了。
當他們到達飯店時,其他人都已坐在包間,相談正歡。
韓源止是第一個看見他們的,見薑柔這身打扮又美出新高度,忍不住揚聲誇讚,“呦,快看這是誰?我們陳家的仙女來了!”
被他這樣打趣,薑柔羞紅了臉,知道她臉皮薄,陳艾蘭狠狠瞪他一眼,“一邊去!哪兒都有你,欠欠的。”
韓源止不敢惹母老虎,摸了摸鼻子坐回原位。
薑德山看到薑柔這一身,也毫不吝嗇地誇讚好看。
陳艾蘭一視同仁,也朝他翻了個白眼。
“當然漂亮了,這裙子是我給小柔挑的。我外甥女天生麗質,就算穿不起呢子大衣,穿毛衣裙也比穿呢子大衣的漂亮百倍!”
她的話讓薑德山和陳愛荷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陳愛荷立馬解釋:“秋雨那呢子大衣是鐘放送的。”
他們從來都是不偏不向,不可能給老大買那麼貴的衣服而不給老二買。
而且薑柔是她親生閨女,她怎麼可能乾那種事?
見這對夫妻蠢得跟頭豬似的,陳艾蘭差點氣笑,“等吃完飯,你倆回家算一算,這些年往薑秋雨身上搭了多少錢?她那對象如果是大方人,也不至於她每月都管家裡要錢花。或是…她把錢攢下來買了呢子大衣也說不定。”
薑德山想說不可能,秋雨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不可能乾出這種事!
可目光在略過薑柔那件毛衣裙時,最終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陳艾蘭沒再搭理他們,而是找來服務員讓其上菜。
這裡的二廚師是韓家一位遠房親戚,也是由他幫韓元上牽的紅線。
趁等菜的功夫,陳艾蘭隨便找了個借口,把薑柔和韓元上拉出包間,弄得韓元上一臉蒙圈,“媽,你倆上廁所,把我拽出來乾嘛?”
“你沒聽說嗎?最近女廁所周圍總有臭流氓,你妹長得這麼好看,我不拽著你能行嗎?”
韓元上抿起嘴唇,算是默認了她的想法。
這裡的廁所在飯店後院,在經過走廊時,韓家那位遠房親戚假裝巧合遇見他們,忙過來打招呼,“嬸兒,你們來這裡吃飯咋不跟我說呢?”
可能是第一次說媒或是第一次撒謊,遠房親戚的表演有些浮誇,薑柔看得不忍直視。
而陳艾蘭內心強大,依然假裝客套寒暄。
這時,遠房親戚挪動身子,特意讓身後的女服員露了一下臉,他和陳艾蘭交換眼神兒,彼此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止他們明白了,就連韓元上也看出了不對勁兒。
原本含笑的眉眼輕皺,出聲提醒道:“媽,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快走吧。”
說完就對遠房親戚道:“不好意思,我媽鬨肚子了,您有空記得去我家坐客,我們先走了。”
沒鬨肚子的陳艾蘭:“……”
遠房親戚是個聰明人,也沒再多說什麼。
等人走後,韓元上無奈道:“媽,您能不能做什麼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還有我才離婚半年,暫時沒打算再婚。”
好好的親事被攪和黃了,陳艾蘭也是一肚子氣,“你以為我願意操心啊?憑啥你前妻剛跟你離完,轉頭就嫁人,你不能再婚?人活著要爭口氣!你個沒出息的!”
怕兩人再爭執下去會傷感情,薑柔挽上陳艾蘭的胳膊小聲說:“姨,我真想上廁所,咱們快點走吧。”
見韓元上寒著臉,又告訴他:“哥,我們能找到廁所,你先回去吧,彆讓包間裡的人等急了。”
韓元上沉思兩秒,沒回包間,而是選擇原地等待。這樣就算碰到流氓,他也能及時出手。
在去廁所的路上,陳艾蘭唉聲歎氣開始吐槽。
“你大哥這輩子全毀在那個女人身上了,還文工團一枝花呢~我呸!”
說起韓元上的婚姻,當初人人看好。覺得對方活潑開朗,沒那麼多心眼兒,結果心眼兒跟篩子似的,是人家隱藏得好。
婚後就不是個正經過日子人!
“如果你哥再婚,我一定要給他找個真正溫柔善良的女人。對了,我看你們院兒的孟雯就不錯。不僅漂亮,她對你這個外人都那麼好,對自家人肯定不差。”
“姨,雯姐剛離婚,你怎麼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薑柔無奈輕笑。
陳艾蘭想了想覺得也是,但錯過又覺得可惜,於是交給她一個任務,“你平時和孟雯多走動,如果她想再婚,就把你大哥介紹給她,你看這樣行不?”
“行!那我試試!”
此時,在烤鴨店的另一個包間外。
薑秋雨雙手捧著被擦拭乾淨的首飾盒,站在鐘放麵前淚眼汪汪,“我隻是想給奶奶送件禮物而已,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鐘放看著她,心情煩躁,“咱倆都分手了,你還來乾嘛?”
“是鐘樂讓我來的,我是以她朋友的身份送禮物,跟你沒關係。”
鐘樂是鐘放的妹妹,當初下鄉,她怕哥哥惹事生非也跟著去了。後來她和薑秋雨成了好朋友,也讓薑秋雨有了接觸鐘放的機會。
以妹妹朋友的身份送禮物,鐘放無話可說,隻能放她進去。
不過在進門之前,還不忘提醒她,“就算我奶收了你的禮物,我也不會跟你和好。”
薑秋雨充耳未聞,她對自己的禮物相當有信心,一定能把鐘放重新抓牢。
包間內坐滿人,以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為首,相談甚歡。
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大家不約而同望去,瞬間表情各異。
看到來人,鐘樂立刻起身相迎,笑吟吟地推薑秋雨到長輩麵前。
“奶奶,你看是誰來了?”
鐘老太太扶著老花鏡看向薑秋雨,認出這是孫子的前未婚妻。
兩人在鬨分手,她也有所耳聞,但年輕人的事她懶得管。秉著來者是客,她笑容慈愛,“是小雨啊,我好像很久沒看見你了。”
見老人沒為難自己,薑秋雨開心之餘,忍不住埋怨,“奶奶,鐘放正在跟我耍脾氣呢~你都不知道,我特彆想您。”
嘴甜的人比較吃香,鐘老太太喜笑顏開,“你們年輕人就愛打打鬨鬨,我老嘍可管不了你們的事。快找個地方坐下吧,站著怪累的。”
聽到對方不願意勸和,薑秋雨忙把手中的禮物獻上,“奶奶,聽說您今天生日,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落落大方的態度,讓人心生好感,老太太視線下移,落在她手中的首飾盒上,隻不過待看清盒上的圖案時,老人的笑容瞬間冷凝。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兩人身上,見其變了臉色,鐘放連忙走過來問:“奶,你怎麼了?”
而薑秋雨把這當成尋回心愛之物的震驚,假惺惺地跟著問:“奶奶,這禮物您不喜歡嗎?”
鐘放撇了一眼她手裡的首飾盒,氣到發飆,“薑秋雨,你窮瘋了嗎?送我奶一個舊盒子,你買個新的能花多少錢?”
眾人聽了起身去看,果然…是個很破舊的首飾盒,就是普通木頭打造的,十分廉價。
薑秋雨愣怔在原地,想說這是奶奶丟失的嫁妝,可又沒辦法講明真相。她隻能求助般看向老人,希望對方能快點認出首飾盒的來曆。
在她殷切的期盼下,鐘老太太緩緩開口:“小雨,你知道這盒子上的圖案是什麼花嗎?”
“啊?”薑秋雨被問到啞言,她不喜花草,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花?
老人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輕笑:“這是扶桑花。你的心意我領了,這禮物你拿回去吧。”
扶桑=扶喪
祝壽送這種東西,很不吉利,鐘家人勃然大怒。
尤其是鐘放,氣到雙手握拳,“薑秋雨,你什麼意思?我跟你分手,你就這麼咒我家人嗎?”
此刻,薑秋雨腦袋嗡嗡作響,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帶著哭腔解釋道:“奶奶,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