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看著方芳羞憤不已的模樣說:“我沒有發現她的歉意, 希望她能夠當著我的麵跟我道歉。”
“蘇桃, 你不要得理不饒人。”方芳似乎聽到不少嘲笑她的聲音,她敏感地蜷縮起身子,下巴發抖地說:“你還想看我多少笑話才滿意。”
蘇桃隻是冷淡地說:“你還想在這樣的場合下跟我對罵麼?還是說又想好往我身上潑什麼臟水?”她走到方芳身邊,往她耳旁說:“當初不是笑話我隻能嫁給席芳屯的神經病嗎?你現在看看你自己, 跟席芳屯的瘋子有什麼區彆?”
方芳血氣快速上湧, 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定會衝上去撕爛蘇桃的嘴。
“我原諒她了。”蘇桃站在轉過身麵對所有人, 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我對這裡不好的人總會格外寬容。”
不知誰突然爆笑出聲,接著接二連三的大笑聲充斥著方芳的耳膜。
“你們不許笑!”方芳視野變得模糊,口乾舌燥地喊道:“她才是腦子不好!當初她像個瘋婆子一樣糾纏吳輝你們都忘記了嗎?!她憑什麼說我腦子不好!”
她想要衝向蘇桃, 被李曉立等人攔住。氣喘籲籲盯著蘇桃挽著林賦歸的手瀟灑離開晾曬場。
方芳在念檢討的空檔看到蘇桃與林賦歸二人在那裡有說有笑的。她還沒上去念之前就看到林賦歸還幫著蘇桃親密的捂耳朵。
她在上麵麻木的念著讓她屈辱的檢討, 吳輝還在下麵跟彆的女人說話,完全不在乎她心裡有多受傷。
方芳襲擊不成, 悲憤地向外跑去,淚珠子滾滾而落。吳輝被人推了一下才發覺媳婦跑了, 慌忙起身過去追。任憑他在後麵怎麼叫喊, 方芳鐵了心要往大河跑去。
大河是從省城的主流到縣城的支流最後經由幾個村子彙入黃河之中。其中經由的就有趙家村、李家村、林家村、王家村等。
李家村的大河距離不寬卻有深度,據說黃河泛濫時期, 大河也漫出水來。把周圍的莊稼和房屋淹了整整三個月。
經過政府一係列改河道、築河堤的手段, 大河從每年黃河汛期的泛濫到現在百裡長的河壩中, 光是兩邊的河壩築起來都有五米多高。可想而知, 大河裡的水有多深。
更可怕的是光會水性也不行,大河河底部都是陳年淤泥, 會遊泳的往下麵紮個猛子看到的都是黑漆漆的淤泥,腳往下麵一踩全像是會吸人似的。一般李家村的人要下網子都是找河壩邊上,不往大河裡麵靠。
方芳自覺被人當眾羞辱, 一點不想自己早上造謠蘇桃時還想著要到廣播站裡叫著大家去捉蘇桃的奸。
那時候迫切的想要拿到話筒,現在覺得話筒像是要逼死她的鐮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胸腔裡全是怒火和不甘,這一個月來她就沒有順心過。想著當初家裡爹娘讓她拿著吳輝的八字到縣城裡找人合,她還覺得封建迷信,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他倆八字不合,做什麼事都不合拍。
就連剛才她在上麵臉和脖子都羞的發燙,吳輝卻還跟彆的女人說話,她想了想覺得自己真是個笑話。
她往大河的方向越跑越近,身後追她的人不少,吳輝叫喊的聲音最大。奈何她一鼓作氣想要跳河尋死,黑天瞎火跑的飛快,也顧不上自己摔在地上滾了兩個跟頭,爬起來繼續跑。
吳輝路過方芳的娘家本想著敲門讓他們也來追,後來想起他們二老被親戚接到縣城裡,根本沒在村子裡。他又是恐懼又是慶幸。
吳輝用手電筒往方芳身上照,焦急的叫喊聲都變了調:“小芳,你回來啊,千萬彆乾傻事!!”
李曉立與村裡的乾事們也在後麵攆的氣喘籲籲,他可不想被扣上逼死村民的帽子,必須要把方芳攔下來。
在他們後麵也有不少人跟上來,其中有真心想要救人的、有真心想要看熱鬨的。還有彆人都過來了咱們也跟著過去看看的蘇桃與林賦歸兩人。
他倆遠遠墜在人群的末尾,聽著大半個村子都在大呼小叫方芳的名字。就連跟方芳一直不對付的婆婆陳秀芬也邁著碎步緊趕慢趕地跟著後麵叫嚷。
方芳這段時間被自己的臉丟儘了,她哭著嚎叫著說:“憑什麼都要這樣對我!我死了就好,逼死我就好!”
吳輝跟她相差二十米,見她情緒非常激動,忙哄著說:“沒人逼你,親愛的,你回來,彆往那邊跑了。你不知道,大河了每年淹死的人連屍體都撈不著,你要是真跳下去,我該怎麼辦啊。”
“你就跟剛才那個老娘們過去吧!呸!”方芳罵道:“你就是個勾三搭四的東西,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是有話問她,我倆真的乾乾淨淨。”吳輝當著彆人的麵尷尬地解釋。
“那你跟我結婚還讓自己的娘做主當家,你要是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就繼續把你娘放在家裡供著!”
吳輝一聽這話明白了,方芳這是沒打算真跳河啊。他腦子一閃,轉身對身後追上來的人說:“今天這個事我都說了要跟蘇桃和解,還說要賠給她幾條大草魚,就指望她能放過我們,沒想到不但讓小芳在全村人麵前跟她道歉不說,還逼得我媳婦要去跳河。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怎麼就這麼狠的心!”
他把話頭一挑起來,就有人附和道:“不就是看錯了人嘛,李書記也到現場跟她證明了清白,要我說就是乾的太過分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不就是一點破草還讓人賠錢。就是見不得吳輝跟方芳倆人感情好!”
說話的正是方芳的好閨蜜豔兒。她跟方芳做事都不需要提前說明,隻要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懂。
她知道方芳最近被蘇桃壓製的太厲害,心裡鬱結不發泄出來不行。她也看蘇桃不順眼,全村女人就她清高娶丈夫,這不是給其他嫁出去的閨女打臉嗎!
吳輝見後麵的人停下腳步聽他們說話,繼續說道:“我媳婦沒什麼文化,彆人說風就是雨。也不知道聽誰說村子裡的雜草收拾了是為村子裡好,反正魚塘裡也需要,就想著都割了吧。沒想到明明是為了村子好,建設新鄉村,沒想到還被有心人倒打一耙,說我們家小芳偷盜。年輕媳婦誰願意背上這樣的名聲,下半輩子不都完了。”
“那些草用不了兩天就能長出來,就算是賠錢能賠幾個子啊。我看就是有些人被人糊弄鑽進錢眼裡了。”
“可這就是侵害村集體利益啊,李書記不都說了,這是為了綠化、生態,免得跟荒山一樣到時候啥都沒了。”
“我說你懂個屁啊,一點破草能綠化個什麼東西!”吳輝大聲嗬斥跟他不是一邊的人,見後麵的人都追上來了,就把今天新得到的消息說給大家聽:“你們還都當蘇家是好人,我聽說他們家的女婿前幾天把人揍骨折了,就是他們邊上攤位上的。簡直就是強買強賣!我還聽人說縣裡養殖場不打算繼續讓老蘇一家賣豬肉,說他們家的人品性不好,故意傷人。現在他們家賣的豬肉都是到彆的村子裡收的!”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方芳跑著跑著突然停下來回頭問吳輝:“她家賣不成豬肉了?”
方芳仿佛大病纏身的人陡然間疾病褪去,全然沒有剛才悲憤痛苦的模樣。在她問話的瞬間,吳輝飛身上去撲倒方芳,兩人一同栽倒在路邊。
“哎喲!我的頭磕到了!”吳輝大叫一聲,方芳完全顧不上他的疼楚,一連串追問他說:“她家把誰打了?真能讓她家不賣豬肉?謝天謝地,那她家真就乖乖聽話?難怪我今天看到蘇桃愁眉苦臉的,原來是在擔心這事!虧她還對我落井下石,看我不好好奚落奚落她!”
吳輝捂著出血的額角拉著她低吼:“你還嫌丟人丟不夠嗎?趕緊給我閉上眼睛裝著昏過去了,我把你背回家,過兩天你鬨著這出彆人該忘的也就忘了!千萬彆想著奚落蘇桃了,指不定她還要怎麼壞你!至少要等著咱們家魚塘的魚全都賣完再說!”
方芳連聲說:“對對對,我把眼睛閉上了,你趕緊帶我回去好好跟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李曉立等人趕到時,方芳已經被吳輝背在背上了。
吳輝半邊臉被血侵染,月色下看起來挺嚇人的。李曉立上前檢查了一下,發覺隻是額角受傷又想著把村裡的於大夫叫過來給他倆看看。
吳輝裝模作樣的跟大家道歉,完事也不管李曉立的關心,一並拒絕了。
陳秀芬給吳輝擦了擦臉上的血:“造孽啊、造孽!怎麼找了這麼個損媳婦!我看不是缺根筋,就是蠢,蠢貨的蠢!要想跳河不知道找個沒人的時候自己往裡蹦,當著這麼多人麵就是存心不想死——”
“娘!算我求你了,彆再說小芳不好了行嗎?”吳輝設身處地的為方芳想了一下,的確要是他遇上這樣的婆婆心裡也會很抵觸。他知道方芳隻是假暈到,提醒他娘說:“有什麼話等到家再說。”
陳秀芬見兒子不高興了,癟癟嘴不再說話。顛顛地跟在吳輝身後往家裡走。
鬨了這麼一出,大家也都累了。舒大娘和快大姐她們覺得意猶未儘,人都還沒到河邊上就被抓著了,怪沒意思的。還以為會拉扯一番,歇斯底裡的鬨上一場。
李曉立把村民往家裡趕,大晚上這麼一出下來他也感到身心疲憊。
蘇桃料想著方芳沒膽子跳河,見她被吳輝被回去了,跟林賦歸說:“咱們也該回去了,今天因為她沒少浪費時間。”
吳輝跟方芳回到瓦房,陳秀芬掃興地被兒子勸回到土房裡。
吳輝關上門,方芳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興高采烈地問:“你到底哪裡聽來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
吳輝是在方芳上台時聽到同樣在市集裡做生意的婦人說的,她把整件事情都跟周圍坐著的人學了一遍,特彆說起‘母狗熊’時,還忍住不發出太大的笑聲。後來學起多餘回到市集上,站在空蕩的蘇家肉鋪前麵宣布:蘇家肉鋪即日起正式關張!
“難怪最近少見蘇中華和蘇衛國,原來都是到外地收豬去了。”方芳剛笑完‘母狗熊’的稱呼,還後悔沒在蘇桃一身肥肉的時期當著蘇桃的麵喊出來,就聽到多餘說蘇家肉鋪關張,心裡說不出多美妙。
“那咱們家還是比她家強多了。”能比蘇桃強上一絲一毫都讓方芳覺得心裡舒坦,她直起上半身摟住吳輝的脖子說:“還是我男人好,知道自己創業養草魚,以後我天天到大壩幫我男人割魚草,絕對不叫喚累。”
吳輝把她哄好,攬著她的腰往下壓了壓曖昧的說:“今晚上有你叫喚的時候!”
見吳輝又想乾那事,方芳一把捂住他在頸項上聞來聞去的鼻子問:“咱娘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是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啊。是不是覺得我影響她兒子以後的發展了?巴不得我早在你賣魚之前死掉。”
吳輝被她弄的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招牌傻笑說:“哪能呢,她是老封建思想,咱們愛做什麼做什麼誰管她呢。我就是留著她每天晚上可以到魚塘那邊幫我看著魚塘,不然你以為我怎麼還讓她繼續住在這裡。”
“這樣啊。”方芳不相信吳輝的話,吳輝有多孝心她是知道的,怎麼可能讓年邁的老母親替他看魚塘,不就是最近等不到他娘走怕自己給她娘偷摸穿小鞋麼。
方芳聽到蘇桃家裡出事,比自己發了財還要高興。打算陳秀芬好歹是自家人,以後再跟她慢慢算賬,倒是蘇桃家不再賣豬肉,是她做夢都想象不到的事。
舊瓦房裡,原本在這裡休息的張大哥慢慢挪回到炕上。不知看到或者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勾著唇角進入了夢鄉。
等到第二天蘇桃再去看他時,張大哥已經不在舊瓦房裡了。他給蘇桃和林賦歸兩位救命恩人留了個電話號碼,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打這個電話給他。
林賦歸沒跟蘇桃在一起,他跟著蘇家兩位哥哥一起到縣城裡看望蘇屠。
蘇屠昨天去收豬,晚上騎自行車不小心連人帶車一起栽進路邊的小水溝。自行車輪子扭了,他腳脖子也扭了。
蘇中華擔心他年紀不小傷到骨頭,就張羅著到縣裡看看有沒有骨折。怕蘇桃擔心就沒告訴她,晚上留著周勝男照顧蘇屠。
得知蘇屠沒什麼大事,蘇中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跟蘇屠說了目前的情況:“不知道誰在暗中傳的消息,說是養殖場的豬肉要漲價,咱們家不想買貴的豬肉,就專門收便宜的豬賣。我去收豬的時候還被人罵著投機倒把,還有的非要把一斤豬肉的價格再往上漲兩毛錢,這不明擺著趁人之危麼。”
不光是蘇中華就連蘇衛國也遭遇這樣的事兒,他倒是沒被人罵,反正也不是很好。
他走到哪裡都被人叫聲‘二哥’,現在到成了被人落井下石的目標。知道他家可能做不成豬肉攤,以前為了吃頓肉跟他麵前湊著一聲又一聲二哥叫著的人都離他遠遠的。有的自己家裡養豬的,寧願找彆人殺豬也不找他去了,就怕他殺完豬要把人家豬收去賣。
“法院的案子判起來也不容易。”林賦歸簡單地把法院上遇到的事跟他們說了說,歎口氣道:“都勸著我說接受調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後來我才知道,多餘的姐姐嫁了個二婚男的,就是養殖場裡的副主任。”
“怪不得他這麼大的威風說不賣給咱家豬肉就不賣呢!”蘇衛國氣得不行,他突然站起身說:“多餘不也在這家醫院麼,你倆一個三樓一個四樓,我現在就上去問問他到底什麼個意思。斷人財路相當於殺人父母,我可記住他了!”
蘇屠喊住他說:“你還嫌咱們家的事情不夠亂?現在咱們家有理都被他整成這樣,要是沒理更不知道怎麼對付咱們家。”
“那咱們總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不乾了吧?”蘇中華也上來脾氣了,跟蘇屠說:“爹,我不甘心你一輩子的血汗被小人害了啊。十裡八鄉基本上都吃過咱們家的豬肉,誰敢說咱們家缺斤短兩,誰敢說咱們家賣的是病豬肉、死豬肉?要是不行,我就跟衛國、小林一起到養殖場問問,還有沒有天理了!”
林賦歸想起張大哥臨走前留下的電話號碼,把這件事跟蘇屠說了。蘇屠沉悶許久,把病房的窗戶打開抽完一根煙。
“咱家人都不是拉關係走後門的人。”
林賦歸知道蘇屠本性正直,甚至在某些事情上思想保守。現在這個世道有關係走彆人才能說你有本事,沒關係走,彆人能把你往泥巴裡踩。
不過蘇家當家的這麼說,林賦歸就老老實實把電話號碼收起來。心裡琢磨著還要去法院跑一跑才行。
蘇桃在家裡把林賦歸放在桌子上的訴訟請求看了一遍,發現這個人還挺有墨水的,把事情的經過、訴求都寫的清清楚楚。
她在家裡幫著把常用的幾把殺豬刀全都拿到院子裡麵磨了磨。之前日子過的太忙碌,殺豬刀有時候都不敢磨。白天要去做生意隻有隨便蹭一蹭,晚上更是不能夜深人靜時磨刀,很容易被膽小的人誤會。
她被叮囑著最近少出門,不要跟人再發生衝突。她就在家裡磨刀煮飯,等著他們回家。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低調了,誰想到她不去找人麻煩,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
方芳出乎意料的把頭發盤了起來,臉上塗著結婚時買的口紅。眉梢畫的細溜溜的往下耷拉,跟她此刻拚命往上翹的唇角截然不同。
“我還當多受寵呢,怎麼自己在家裡磨刀呢。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麼?”
豔兒率先發難,她長著一張娃娃臉,就是皮膚不好,黝黑還有疙瘩,跟她叫做豔兒的名字完全不搭。
她問完轉向方芳說:“我還聽說有人臭不要臉的想要當村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什麼德行。”
“長得再歪瓜裂棗也比你這副尊榮強。”蘇桃手裡拿著殺豬刀走到牆邊,跟牆外麵的她倆說:“你要是半夜走在路上遇到人跟人打招呼,彆人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人在哪兒呢。嘿,你難道忘了從前你的小名叫什麼啦?黑蛋蛋。”
豔兒最討厭彆人叫她小名,似乎戳起她不堪回首的回憶。‘豔兒’這個名字還是她長大後給自己取的,逼著家裡人這樣叫,不然就發瘋罵人。
方芳被人圍繞慣了,不能體會豔兒此刻跳腳的心情。她隻要站在牆外麵看著蘇桃在院子裡乾活就很開心,似乎這樣就能撫平前段時間內心收到的創傷。
村裡人都健忘,過兩天有了八卦的事就能把之前的事都忘記。方芳這樣安慰自己,效果還很明顯。見到人也不覺得自己多丟人,還能淡然地跟人打招呼。
隻是她的心境變化再也回不到當初,以前隻想比蘇桃過的好、嫁得好就行,現在想的巴不得蘇桃傾家蕩產,去大河裡跳河。
她特意過來打算欣賞蘇桃家裡生意停滯,在家怨天尤人的模樣。在她想象當中,她從小到大的原生家庭遇到這樣的事,家裡肯定打成一團,她的兩位嫂子相互不能忍讓,要是突然之間沒了財路,不去搶對方兜裡的都算好的,撕頭發罵街也是信手拈來的。
再就是她的兩位哥哥,兩人一個像是瘦猴子,一個是胖豬,兩人從小到大誰都不服氣誰,遇到事情相互埋怨動手可是家常便飯。為此,她家還特意把她的小妹送到縣城姑姑家養著,生怕又多個小姑子,兒媳婦們不樂意,在看不見的地方欺辱她。
要不是方芳脾氣硬氣早就被兩位嫂子欺負死了,跟她們鬨過好幾次,她們也都消停下來。
她特意梳妝打扮來到蘇家門口,看到蘇桃在磨刀,一看就是市集沒生意做,把賺錢的家夥什都丟在家裡。
她不管豔兒現在的心情,笑盈盈地開口跟蘇桃搭話道:“怎麼不見你爹和你兩個哥哥,他們都去哪了?”
蘇桃挑眉看她一眼,知道這人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就淡淡地說:“都不在家。”
蘇桃已經看到隔壁兩家人聽到方芳的聲音,偷摸地探出腦袋等著看熱鬨。最近她跟方芳在村裡鬨得激烈,沒人不知道她倆關係惡臭。
方芳似乎很遺憾,又問道:“你那位金貴的不得了的丈夫也不在家?他身子可還好點,聽說夜裡老是咳嗽呢,也不知道上個冬天怎麼熬過來的。聽說林家人對他不怎麼樣呢。也是,要是真好誰舍得把男人家嫁過來做上門女婿呢。”
本來是諷刺林賦歸身體不好的話,蘇桃意外地沒跟方芳撕破臉,反而笑盈盈地看了方芳好一會兒。
方芳看著眼前站著不動一直盯著她嗬嗬笑的蘇桃,沒來由地往後退了一步。退完就後悔,怎麼表現的跟怕她一樣。
“你看我乾什麼?”方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