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哽咽道:“司馬公與吾等皆出於太學,然其潔身自好清廉有佳,寧死不屈以死相諫,實乃吾輩之楷模!今其子將扶靈歸故鄉,吾等當吊唁以示緬懷。”
司馬直出身河內司馬氏,年輕時曾入太學讀書,算起來是學子們的前輩學長。袁紹此番前來通知,也算合乎情理,至於這到底是司馬直家屬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主張,外人無從得知。
身旁之人高聲道:“前有陸公上疏,今有司馬公死諫,陛下卻受宦官蠱惑自蹈魯宣公、魯哀公的亡王之法,吾等、吾等難道要無動於衷嗎?”
韓玨扭頭看去,出聲的是一位布衣草履的學子,他表情激憤雙拳緊握,很是義憤填膺。
他聲音剛落,袁紹便看了過來,“諸位,且聽紹一言,宦官勢大,萬不可莽撞行事!”
這人卻道:“吾豈畏死哉?”
聽聞此言,袁紹讚賞道:“郎君亢節!”
居然得到出自偶像之口的公開讚揚,此人激動的不能自已。袁紹走後,人群仍未散去,此人高呼道:“敢問可有義士一同前往南宮跪請陛下收回成命?”
“吾等願同去!”
振臂一呼之下,應聲者不在少數,儼然以他為首。韓玨沒有參與,也許呼聲高漢靈帝會迫於輿論的壓力停止修園子。但那又如何?她不會委屈膝蓋逼迫昏君。千瘡百孔的大漢江山,如果靠下跪請願或者以死明誌就能救,那她不介意一試,但這可能嗎?
不過司馬確實乃大漢的一股清流,韓玨敬佩。經袁紹這麼一宣傳,司馬直的身後事那是轟轟烈烈。畢竟就連她都想要去吊唁一番,何況他人!
司馬直乃河內人,客居雒陽。此時,他所居住的城西長樂裡,車馬人流絡繹不絕。為之前來拜祭奉送帛金之人成百上千,韓玨親手捧著布帛一匹前來吊唁。
人流車馬蜿蜒排成長龍,甚至有麵帶悲痛之色的百姓提著雞蛋夾雜其中。一駕馬車自後方緩緩而來越過長隊,無人探究其插隊,而是低聲說道:“快看,袁公子來了!”
抬眼看去,隻見華蓋之下,端坐一身著素衣的中年文士,其容貌修偉麵色肅穆。這就是袁紹?乍一看,可稱得上俊朗有威儀,算的上是中年帥哥一枚。
不多時,聽得執事人高唱道:“汝南袁本初,謹呈帛金百金!”
隨禮一百金,韓玨咂舌,真多金!她全部家當都沒有這麼多,來雒陽快半年也沒掙到這麼多。
又過了一會兒,聽人低聲道:“是袁二公子!”
袁二公子,袁術嗎?韓玨連忙抬頭望去,隻見此人樣貌並不出眾,也就是個一般人。
過後,聽罷執事人的唱和才知道袁術是代表司徒袁隗所來,他代表的是袁氏。看來袁氏還挺有意思的,這一筆寫出來兩個袁字,袁紹代表自己隨禮百金,袁術代表袁氏亦隨禮百金,並且還帶來了袁司徒的祭文。
輪到韓玨時,太陽都快落山了,主要是因為不僅吊唁的隊伍長,像袁氏兄弟那樣插隊的人也多。不過插隊之人皆為世家大族,排隊不僅不會說什麼,還會讚歎司馬公之清名連世家大族都為之折服。
在門口,她看見了司馬朗,沒有想到在這裡碰見他,隻見他身著孝服麵容憔悴,顯然跟司馬直是親屬關係。兩個人簡單打了個招呼,韓玨隨之離去。
其實司馬直是司馬朗的遠房族父,同為河內司馬氏,百十年前都是一個祖宗。因為是家中長子,司馬朗在這裡是作為族中晚輩前來幫忙,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為此事忙碌奔波。
非親非故的韓玨前來吊唁,司馬朗並不感到意外,他這位族父素有清名,敬仰者眾多,前來吊唁拜祭之人數不勝數。就連他自己,對這位族父亦是心生敬佩,引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