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求,雙方才能形成利益瓜葛,牛氏於他而言才是有用之人,才能博得庇護。所以這個禮物,必須要奉上,但總得給個準備的方向吧。
“不知壽辰禮可有什麼要求或忌諱之處?”
作為傳話筒,這個問題難住了韓煜,據他所知父親之前從未送呈壽禮於何皇後。本來以往也沒有這種慣例,不過自何進被封為大將軍後,才放出的風聲。
他知道,父親是想趁機示好於何大將軍。不過何皇後喜歡什麼,送什麼合適,他真不知道。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大致是些精巧的玩意。”
“表兄回來後,我與他細說叮囑,讓他多多上心不負所托。”
條件過於模糊,韓玨雖然應下,不過沒有打包票。
說完正事,韓煜問道:“月前司馬郎君曾來相問你的住處,可有登門?”
韓玨回道:“來過一次,未有再來。”
韓煜跟司馬朗不太相合,交情淡薄,不過卻提醒韓玨,“司馬郎君出身河內世族,其父現乃雒陽令,可與之交好。”
話是這樣說,不過他也不指望韓玨真的能攀附上司馬朗,隻是叮囑一句罷了。
寒門庶族的郭嘉都不好相交,何況是名門世家的司馬朗?郭嘉易熟稔難交心,至於司馬朗嘛,雖然才見過兩次,一看就知道不太好套近乎。
送走韓煜,韓玨開始解決這個難題。她不可能花費重金去購置什麼珍貴的禮品,不值得。不僅是韓馥不值得,何皇後也不值得,所以隻能討巧先去看看街市上都有什麼。
何皇後是女人,大部分女人喜歡的東西,庚古未變。無外乎是什麼衣服包包、珠寶首飾、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衣服包包就算了,何皇後不缺衣服,亂七八糟的款式她也不敢胡亂創新設計。
珠寶首飾直接不予考慮,太貴。能想想辦法的隻有化妝品或護膚品之類的,不過化妝品也可以排除在外,因為不知道流行什麼妝容。
這麼一篩選,唯一能試試的隻有手工皂。為貴人賀壽嘛,麵子工程,隻要看起來精致華麗,聞起來異香撲鼻,令人稱奇即可。至於用起來怎麼樣?不太差就行。
皂化反應,這個她熟。其他都好說,就是香料比較麻煩,得多找找。記得南市不僅有金店,還有西域胡商的香料店,自張騫出使西域以來,打西邊來的香料味道逐漸彌漫大漢,征服了不少達官貴人的嗅覺。
南市不如城郊的市場喧囂熱鬨,因為金銀、香料、絲帛、皮毛等根本不是平民能消費起的奢侈品。韓玨也很少來,不過這次怎麼著也得出點兒血,苦一苦錢包了。
香料店裡半天沒有一個客人,見有人上門,雖然衣著普通但店小二還是起身招呼道:“貴客可有心儀的香料,小店有各色香料可供挑選……”
店鋪內的香料都盛放在上好的木盒中,裡麵還墊襯有絲帛,蓋上蓋子防止受潮。除非有客人相看,否則連蓋子都不打開,是以店內香味淡然。
盒子旁的木牌上寫有香料的名稱,不出意外的,韓玨看到了孜然、茴香、花椒等的身影。聽說後世的很多調味料在古代都是香料,並不是做飯用的,果然如此。
皇宮內有椒房殿,以花椒和泥塗壁,溫暖而又芳香,乃皇後的居所,所以花椒注定身價不菲。用這些調料味做香皂,味道想必十分美妙,也許每次用的時候都像是在炒菜,韓玨沒有這種惡趣味。
她指著標明是沉香的盒子詢問,“此物可否打開一聞?”
店小二看了她一眼,委婉的提醒道:“此物一絫百錢……”
韓玨聽罷在心裡換算了一下,十絫為一銖,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匹鈞為石。所以是千錢一銖,一銖的重量大約相當於一百粒粟的那麼點兒。
其他不確定,但沉香是必須要有的,從衣襟中掏出來一塊金餅晃了晃,“看一看夠嗎?”
“夠夠夠,貴客請!”店小二掛上笑容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用細絹微微一抹便遞了過來。
細絹上沾染的粉末肉眼幾乎不可見,但有味道彌散,韓玨低頭嗅了嗅,感覺還行,於是便道:“來五銖。”
眼見金餅還有剩餘,店小二奮力推薦,“好勒,貴客您再看看這邊的蘇合香、鬱金香、龍腦香、雞舌香。焚香之時,少則也得三五種。”
王公貴族喜焚香,此時的香料是作為熏香使用的,用法是各種混合在一起,所以他才如此推薦。
最終韓玨花費三塊金餅買了七八種香料,其中三種用來做香皂,剩下的都是為飽口腹之欲。為討好彆人,兩塊金餅都舍得,對自己不能太過委屈,再多花一塊金餅買些調味料也是應該的。
拎著店小二贈送的小而精致的紅漆提盒走出香料店,還不算完,轉而又去草藥鋪買了幾大包被當做藥材的花花葉葉。當然都是曬乾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秋季哪裡鮮花,隻得用些乾花泡水提取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