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出征前,給她大哥的第一條錦囊妙計是什麼?
一切都聽鄧老將軍的。
結果現在她自己倒跟鄧老將軍掰起手腕來了!
她想乾什麼,她是覺得自己比鄧老將軍都懂打仗了嗎,她明明屁也不懂啊!
襲紅蕊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懂打仗的人彆瞎逼逼這句話,也得包括她自己。
一顆過於“聰明”的腦子,有時候也真會壞事啊!
意識到這點的襲紅蕊,一邊痛苦地按下她那顆“聰明”的大腦,時時要冒出的“質疑精神”和“憂慮精神”。
一邊把秦行朝連夜薅起來,讓他把鄧老將軍想要的一切東西,用最快的時間準備出來,送到前線。
而這十萬大軍,當然必須通過皇帝了,襲紅蕊毫不猶豫跑到崇文帝麵前咋呼,不好了!前線吃緊,敵人好凶,頂不住了,快再派十萬過去吧!
整條戰線都是襲紅蕊和秦行朝一手經手的,襲紅蕊說吃緊,那就是真吃緊,老皇帝也很在乎這場仗的輸贏,毫不猶豫又加了十萬。
這倒不是襲紅蕊故意不想跟皇帝說實情,隻是說了,皇帝估計也不敢賭,他要是自己產生了退意,那誰都掰不過他,還是把他忽悠下去吧。
就這樣,襲紅蕊完全搞了一個欺上瞞下,將邊關所有信息,和朝中人隔離開來。
襲紅蕊已經可以想到,如果這次翻車,她將會是什麼下場了。
但沒關係,她還有一件秘密武器。
襲紅蕊信步走進一間秘密房間,哐當一聲就跪下,然後給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王母娘娘……凡是能拜上的神仙,挨個磕頭。
“當初說了,您隻要賜信女一個兒子,信女就滿足了,再無所求,然而現在信女還是連一個兒子毛都沒見著,既然如此,您必須答應信女彆的要求!”
“不管是誰,隻要是幫信女贏下這局,信女從此之後,必然隻拜您一個,讓您獨享香火!”
“為了防止不知是哪位大神顯靈的,信女從現在開始,每天拜一位,等傳來喜訊那天,拜到誰,就是誰顯的靈!”
“求求了,不管是誰,快快顯靈吧!”
襲紅蕊拜的無比虔誠,但她身邊的如意在一旁看著,不知為什麼,總感覺有些害怕……
……
在作妖和作死之間,襲紅蕊選擇了作法,自從做了這個選擇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多了。
突然加增十萬大軍這件事,當然不可能隱藏動靜,所有人都很緊張。
為什麼增兵,這場仗打得那麼難嗎?
對於這些人,襲紅蕊都是統一說辭,對,很難打,打得很激烈,對方很猛。
而以林儆遠為首的勢力,卻感覺很不對勁。
他們安插在軍中的人突然集體斷了聯係,這很顯然不是正常情況,然而戰時又不可能勇闖邊關,探聽軍情。
於是紛紛開始責問起來,為什麼軍報如此模糊,布防圖呢,作戰書呢,為什麼不上報!
襲紅蕊:什麼?還有那種東西呢?我都不知道啊!
連我都不知道,那我大哥就更不知道了,你們等等,我這就傳信告訴我大哥,讓他把那些東西都備齊了啊!
好不容易一來一回,消息傳回來了,馬澤恩卻在書信中告訴大家,鄧元帥出去打仗去了,他不會寫那些東西,等鄧元帥回來再報吧。
眾人為之絕倒,你開玩笑呢?
林儆遠為首的勢力,立刻找準這個由頭,極力上報,馬澤恩實在不堪指揮使一職,請派一個新指揮使去。
襲紅蕊那能同意嗎,當即和崇文帝鬨起來,崇文帝也不可能在這個據說打得很激烈的關頭,讓林儆遠的人插進去,麻利地回絕了他們。
但他這個大舅子也太坑爹了吧,連奏報都寫不清楚,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弄得他對戰局都一臉蒙。
就知道打得很激烈,打得很激烈,到底怎麼一個激烈法啊!
馬澤恩彙報上來的危言聳聽但完全沒有重點的軍報,把崇文帝都嚇到了,連忙讓人去問郭山和那一幫子文官監軍,你們到底是乾什麼吃的啊!連個奏報都寫不明白!
然而一個來回後,回他的卻是驚慌失措的襲紅蕊,襲紅蕊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麵前,支支吾吾道:“皇上,我跟您說一件事,您可千萬彆生氣……”
崇文帝正全身心牽扯在戰局上,一看她這副樣子,立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你先說怎麼了。”
襲紅蕊:……
支支吾吾半天,終於絞著手指,很艱難地開口了:“就是……就是那個……我大哥把郭山給殺了……”
崇文帝:……
啊?
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立刻暴怒:“他為什麼要殺了他!”
襲紅蕊立時捂住耳朵,一臉痛苦道:“因為郭山汙蔑我大哥謀反,我大哥一怒就把他殺了……”
崇文帝:……
啊?
“郭山為什麼要說你大哥謀反?”
襲紅蕊捶了一下手心:“臣妾也不知道啊!”
崇文帝煩的來回踱步,又轉身問道:“那和郭山一起的其他人呢?”
襲紅蕊:……
“他們和郭山一起說我大哥謀反,我大哥就把他們都扣下了,不過這些都沒殺,沒殺,真沒殺!”
崇文帝:……
那他是不是還得感謝他手下留情?
瞬間暴跳如雷道:“看你大哥乾的好事!我當初就不應該聽你的讓他去!”
襲紅蕊抱著頭,任他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等他罵累了,才期期艾艾地抬起頭:“那皇上您說,現在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啊!涼拌!
崇文帝當然不會覺得馬澤恩要謀反,但他把文官團體扣的扣,殺的殺,消息傳回來,朝堂肯定得炸鍋,到時候更不好弄。
於公於私,他和馬澤恩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不管他乾啥,他都得幫他兜著。
誰敢想啊,現在邊關那邊,就鄧義那一個能挺事的了!
然而事到如今,騎虎難下,他唯一的指望就是鄧義能來場大勝,把所有不利於他的地方都蓋過去。
所以就算看著那讓人眼前一黑的奏報,他也不敢再派文官去,隻能給鄧義傳旨,你給老子好好打!
就這樣,麵對朝臣越來越激烈的要求戰報共享,崇文帝也裝作不知道,你說什麼玩意,風太大,沒聽清。
就這麼一天天熬著,一直熬到了春放,連崇文帝都挺不住了。
到底咋樣,你倒是給我來個準信啊!
就在崇文帝暴躁的要殺人的時候,邊關終於傳來了一個清晰的消息——
“報!大捷!”
直到此刻,老皇帝一顆揪著的心才徹底落地,大捷就好!大捷就好!不管是什麼樣的大捷,他都可以交代下去了!
終於鬆了一口氣後,忙問是什麼樣的大捷。
傳信兵聽他發問,激動的難以自持,聲音顫抖道:“鄧……鄧元帥率大軍連克六州,直入燕平地界,攻下了大雁關和壺口關!”
一時間全場俱寂,崇文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