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火燒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直到把客棧裡的老鼠都燒透了,蕭過才將火熄滅。
因為是以靈力燃燒的真火,所以十分安全可控,不會在木質結構的客棧裡引起火災,而且相對於普通火焰,真火對食人鼠的控製效果更好。
經過這一遭,客棧老板被嚇得魂不附體,即使知道店裡的食人鼠已經被控製住了,但仍渾身顫抖叨叨不止:“食人鼠蔓延到了桐餘鎮…要完蛋了…我們都得完蛋…”
“以後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
還沒從恐懼中緩過神客棧老板猛地一震,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半跑半爬地來到蕭過腳邊跪下,用懇切的語氣哀求:“道長,求求你們彆這麼快走,等這場鼠患過去再離開吧,住店的費用我全都免掉,隻求求你們彆走…你們一走我們桐餘鎮就完了!”
被客棧老板拽著苦苦哀求,饒是日常大大咧咧的蕭過也很是為難,他求助地看向池惑,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自己原本看不起的小師弟,看做是一行人的主心骨。
“小師弟,要不我修書一封,告知南海那群修士讓他們多等三五日,這段時間我們幫桐餘鎮、下涼村等有鼠患的地方清一清食人鼠,如何?”蕭過詢問池惑的意見。
雖然這次他們下山是有任務在身,但既然為修士,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沒理由不出手相助。
池惑提醒道:“根據之前客棧老板所言,這些食人鼠越燒越多,如果隻用「燒」的話,恐怕沒辦法徹底清除食人鼠。”
秦南珂同意道:“這些食人鼠生命力頑強,如果不根除,會留下很大的禍患,到時候控製不住就麻煩了。”
“那這可怎麼辦……”
“我倒是有一個對症下藥的法子,雖然不敢保證絕對有效,但我們不妨試一試。”池惑道。
“什麼法子?”聽小師弟這般說,他登時來了興致。
“最原始的笨辦法,生物之間本來就是相生相克的,利用好這一點,或許能事半功倍。”池惑又賣了個關子。
翌日一大早,雪停。
客棧老板死裡逃生,逢人就說昨晚自己的經曆,在集市上買菜的他比說書先生還忙,將昨晚發生在客棧裡的事講述得繪聲繪色,還數遍強調剛巧在出事當天客棧住進了仙人,一定是自己祖上積了福德,及時顯靈庇護了他和客棧。
鎮上百姓信了客棧老板的話,都躍躍欲試想要來看看那幾位救了客棧的仙人。
蕭過有點犯難:“小師弟,不給那個大嘴巴子老板下禁言令沒事嗎?門內有規矩,出門在外不可高調行事,更不可故意透露自己的修者身份,昨晚是情急之下沒辦法,但客棧老板這般逢人就說,我們的身份早藏不住了……”
池惑好笑:“四師兄,你不是一向最不在意門規嗎?”
蕭過唇角抽了抽:“…多謝誇獎,但我怕惹不必要的麻煩。”
池惑:“門規說了不許故意透露,是客棧老板給我們透露的,怎麼能算我
們故意呢?”
“再說了,門規這種東西,在需要的時候存在就好了。”池惑雲淡風輕道。
蕭過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小師弟,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有想法的。”
“嘿,英雄所見略同。”蕭過愉快地笑了起來。
默默在旁喝粥的秦南珂道:“祁道友這麼做,是為了借用修者的身份,讓鎮上的百姓對我們產生絕對的信任,以更好執行接下來的計劃,對嗎?”
池惑點頭:“沒錯,百姓向來仰慕修行之人,我們的身份被‘暴露’了,反而可以更好地讓大家幫我們,這件事,隻靠我們三個人夠嗆的,人多就好辦了。”
看勢造得差不多了,池惑開始用收割來的人心辦事。
他通過客棧老板傳話,讓鎮上的百姓把家裡散養的雞暫且都關進籠子裡,從早餓到晚,不允許喂一星半點食物。
“道長,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那些雞給放出來?”客棧老板小心翼翼確認。
池惑:“等晚上,食人鼠再次出現的時候,我會給信號的。”
“到時候要放出來的不僅僅是這些雞,還有鎮上被關在籠子裡的貓。”池惑補充道。
客棧老板愣了愣:“可一旦食人鼠出現,那些貓非但喪失了捕鼠能力,還橫衝亂撞瘋了一般,甚至被嚇到襲擊自己的主人……”
池惑卻笑了笑:“彆擔心,我自有辦法,再相信貓一次好了。”
看仙君如此說,客棧老板自然不再懷疑什麼,便按照池惑所言與鎮上百姓傳話。
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仙家修士的出現,是尋常百姓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自然是仙者說什麼,他們信什麼,並按照對方的交代認認真真執行,就算不知其中緣由,但既然仙家都這般說了,定是有道理的。
池惑不熟悉東極門的仙器法寶,他和蕭過獨自離開長昆山,時無箏往儲物袋裡裝了一堆仙器,生怕他們師兄弟兩人在山下吃虧。
池惑隨著蕭過在儲物袋裡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了一個擴音的裝置。
蕭過和秦南珂還按照池惑的計劃,在桐餘鎮布下了機關陣法,一旦有食人鼠在夜間出沒,警報就會傳到他們那兒。
做完這一切的蕭過仍是雲裡霧裡:“小師弟,你布置機關陣法蹲老鼠我知道,但你讓鎮上百姓又是關雞、又是放貓的,究竟是作何打算?”
蕭過是個急性子,不問個明白他會一整天坐立難安。
池惑解釋說:“食人鼠一切異常的舉動和特性,都是因為附生在它們體內的蠱蟲作祟所致。”
“昨晚我剖開鼠腹,看到有朱砂紅的蠱蟲從切口處爬出,轉瞬便消失在了地麵之下,我猜測這些朱砂紅的蠱蟲就是鼠患的罪魁禍首。”
秦南珂突然想到了什麼:“據我所知,南域巫溪門祝家一族,曾有養胭脂蠱的曆史,以蛇鼠蝙蝠等夜間動物為培養容器,可以最快速地將胭脂蠱繁育出來,但因為這個法子不可控性極高,非常危險歹毒,所以百年前就被巫溪門
禁止了,胭脂蠱也被列在了禁養名錄,難道……”
池惑點頭,篤定說:“我認為這次鼠患的罪魁禍首,就是巫溪門祝家那對雙生子,祝行水和祝雲止。”
根據上一世他對雙生子的了解,他清楚這是他們喜歡的勾當。
“祝家雙生子?我聽師尊講過,這兩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家夥…”蕭過眉心皺了皺,轉而有些擔憂道,“小師弟,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先傳信給師尊,告知他現在的情況,我們再決定如何行事?”
“不用,師尊忙於長昆山的論道會,這件事我們就自己解決好吧。”池惑毫不猶豫回答說。
因為池惑回答得過於乾脆,蕭過都有些疑惑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師門裡最目無規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沒想到自己這位看似溫順乖巧的小師弟,和他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池惑想到什麼,又道:“對了,師兄,到時候拜托你一件事。”
蕭過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
池惑:“晚上可能會出現一點突發情況,你彆擔心,更不要把師尊給請來。”
蕭過有點猶豫:“是什麼突發情況?”
池惑:“現在還不能確定,到時候才能知道。”
蕭過神色嚴肅地又確認了一遍:“這樣…真的沒事嗎?”
池惑:“沒事,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