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被押下去, 她的錯已經證據確鑿。
但現在還不是處置她的時候。
耿妙妙心情頗為複雜,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牽扯到這等大事當中,她有一種預感, 這件事鬨不好將會影響前朝, 影響朝廷。
“爺,這件事您覺得該怎麼辦?”
耿妙妙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道:“這事你彆插手了, 我來辦,你隻放心,我不會叫你跟孩子受委屈。”
他握緊了耿妙妙的手,“隻是這陣子園子裡怕還得你多仔細照看著。”
“這是我分內之事,倒是王爺得小心些,太子隻怕不是好招惹的。”
耿妙妙擔憂地看著四阿哥。
太子是儲君, 要對付太子,哪裡有那麼容易,便是皇上當初要廢太子的時候,也遭遇了不少阻力, 不但朝廷,便是民間, 也多有不讚同的意思, 如若不然,皇上也不會廢了太子後又重新立太子, 不就是因為太子在民間跟朝廷還是不少威望的。
“我明白。”
四阿哥頷首, 眼神微沉。
太子,他的好二哥, 這事沒這麼容易結束。
“四哥,您這是要去哪裡?”
九阿哥跟十阿哥老遠的見到四阿哥過來,趕緊打了聲招呼, 九阿哥還一溜小跑過來,大概是這陣子被四阿哥使喚習慣了,兄弟間情分反而比之前好。
四阿哥站住腳步,看向他們,“我有事回稟皇阿瑪,改明兒再跟你們聊。”
九阿哥愣了下,十阿哥點頭道:“好,四哥您忙您的去吧。”
他們哥倆目送四阿哥走遠。
九阿哥低聲道:“老十,老四這臉色不太對勁啊。”
“你也瞧出來了?”十阿哥道:“也不知是什麼大事?”
兄弟倆仔細琢磨,都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事。
要說是朝廷的事,四阿哥今年什麼差事都沒兼,康熙難得體恤兒子,又或者是也想看看四阿哥能挑選出什麼良種,因此並沒有安排什麼差事給他。
這麼想,就不可能是朝廷的事。
那是私事?
可私事有必要去回稟皇阿瑪嗎?
九阿哥跟十阿哥對視一眼,都隻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康熙這程子才用過早膳,聽說四阿哥過來了,對梁九功問道:“老四是什麼事,這個時辰過來?”
梁九功道:“萬歲爺,奴才也不知,興許是雍親王想敬上什麼東西呢?”
無論是什麼身份,隻要是當阿瑪額娘的,聽人說這等話,心裡頭隻有高興的。
康熙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些笑意,放下茶盞,“讓他進來吧。”
梁九功往外傳話,值班太監去領了四阿哥過來。
可等康熙見到四阿哥臉色時,他就知道情況不對。
果然,四阿哥行了禮後,遲疑道:“皇阿瑪,兒臣有密事想回稟。”
康熙揮手示意眾人下去,獨留了梁九功在外麵守著。
“說吧,你素來穩妥,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七情上麵?”
四阿哥露出一絲苦笑,“兒臣也不願做小兒姿態,但是這回的事,兒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太子指使兒臣的妾室武氏謀害兒臣的幼子幼女,此事昨日兒臣才知道,思索一宿,還是厚著臉皮前來請皇阿瑪為兒臣主持公道!”
康熙先是一怔,隨後手一抖,失手打翻了身側的茶盞,那茶水都淹了小幾上的書籍,他卻不管不顧,瞪大眼睛,繃著臉,“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兒臣也不敢信,也不願意信!”
四阿哥雙膝跪地,他摘下涼帽,“可兒臣不得不信,武氏言之鑿鑿,人證物證俱在,兒臣不想信卻是不能,何況,太子、太子心太狠,他竟然想讓孩子們出……”
“出什麼?”康熙臉色陰沉,可越是憤怒,他麵上卻是冷靜,“他用什麼手段害你的孩子?”
“是出痘。”四阿哥抬頭看向康熙,“皇阿瑪,若非耿氏養了條狗,那條狗發覺異常,找出了汙穢之物,隻怕如今兒臣三個孩子已經命懸一線。”
康熙怔了怔,出痘?
他腦袋哄地一聲,仿佛有一聲驚雷在他耳旁炸開,竟然是出痘?
他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要昏厥過去。
四阿哥見狀不對,忙喊一聲:“皇阿瑪,您彆動怒……”
他匆忙起身攙扶住康熙。
入手後,他才發覺他一直以為英明神武,仿佛一座高山一般的皇阿瑪居然這麼輕,這麼瘦。
梁九功在外聽得不對,匆忙推門進來,見康熙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心亂如麻,“萬歲爺……”
“拿清心丸,朕服一顆就好。”
康熙疲弱地說道。
梁九功忙去取了一貼鵝黃箋的藥瓶出來,又倒了一杯溫水,服侍康熙服下。